福海的天边开始泛起淡淡的雨肚白,天色微微亮起,卖早点的小贩开始支棱着出摊,路口偶尔走过几个背着厚重书包的学生,面容上写满疲惫......
“真冷啊!”
李起弘嘴里叼着烟,不停哆嗦着,一股冷风袭来,不禁眯眼背过身子。
“谭吉应该不会来这边了吧?”
贾旭刚已经失去耐心,他们三人在路口蹲了一夜,眼都没合一下,可并未见谭吉露头。
“在等一等吧,不在乎这一小会。”郝一豆望向卖早点的摊位,更觉得饥寒交迫,脚指头都冻发麻了。
“抽完这根烟,那老头也该出摊了,咱们过去吃口饭。”李起弘深吸了一口烟,目光变得深邃。
“那个人究竟跑哪去了?啊欠......”郝一豆长长伸展懒腰,突然神色一怔,赶忙拉着李起弘蹲下身子。
“怎......怎么了?”
贾旭刚也赶忙俯身。
“那是不是谭吉!”郝一豆顿时精神了,目光变得锐利,如一只猎豹窥探着猎物。
“前头那个?”李起弘一脸难色,前头走来的那人,只见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哪里像谭吉,“应该不是吧?这隔着至少有十多米,会不会是你小子看错了。”
贾旭刚也撇嘴摇了摇头。
郝一豆沉默几秒,突然变得激动,紧紧拉拽李起弘的胳膊,低吼道:“那他妈就是谭吉,我绝对不会认错的,赶紧跟上去。”
郝一豆率先走了出去,李起弘和贾旭刚不敢耽误,两人紧随其后,他们都低着头,又像彼此不认识,与“老头”迎面擦肩。
突然,郝一豆高高跃起,一脚蹬在那“老头”的肚子上,将其人仰马翻地踹倒在地。
李起弘和贾询刚瞬间扑向老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谭吉的反应极快,当即将拐杖戳向李起弘,直接捅在肚子上。
“啊!”
李起弘一声惨叫,痛苦地捂住肚子,表情近乎扭曲,但还是忍痛高呼:“他就是谭吉,别让这孙子跑了!”
贾旭刚迅速搂住谭吉的脖子,一下下砸着这人的头,郝一豆跳到一侧,扳住谭吉的一只胳膊,往反方向拧着。
“都给老子死!”
谭吉怒目圆瞪,整个人变得疯癫,另一只手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贾旭刚身上刺去。
“豁呀!”
贾旭刚反应不慢,连忙往后缩着身子,好在他穿着皮夹克衣,刀子没捅进去。
“啊呀,成你妈比啥了!”
李起弘顺手拿起一块石头,扑过去猛砸在谭吉的眼眶上!
“哦吼......”
“啊呀哦......”
“嘶啊......”
清晨空旷的街道上,充斥着一个男人的凄惨叫吼声,谭吉的刀子终于落地,他捂住眼睛,身子在地上蜷缩着,如一条死虾。
他的整个眼眶都深陷进去,骨头断裂,剧烈的疼痛感让一个男人嚎啕大哭。
“啊呜呜呜......”
谭吉竟然哭了起来。
“草你妈的!”
郝一豆压在谭吉的背上,将他的胳膊反手一提,根本不留逃的机会!
“愣着干求,赶紧过去开车。”
李起弘瞪了贾旭刚一眼,扔掉了手里的石头。
“你们敢对一个正处级干部公然行凶,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行吗?广副书记正在家里等我,识相就赶紧放开我!”
谭吉真的急了,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企图唬住对方。
“啊呀,你给老子叫!”
李起弘根本不惯着,甩开膀子重重打了谭吉几个耳光,“啪啪啪”的格外清脆。
“救命啊!快救命啊,我是正处级干部,这些人在绑架福海的领导班子,快来救救我啊......”
谭吉顾不上疼痛,竟然向远处围观的路人求救。
“真是找死的货色!”
李起弘跳起来一脚,重重踹在谭吉的嘴上,令他的脖子往后倾移!
“呵呼......”
几颗碎牙卡在谭吉的喉咙处,将他的整张脸憋红,再也讲不出话。
“滴滴滴......”
后方响起急促的鸣笛声,贾旭刚开着有请老哥的桑塔纳急速驶来,随后一脚刹车停在李起弘身前。
“拖上去!”
郝一豆抓住谭吉的脑袋,李起弘抬着他的脚,如架一只待宰的死猪,用力塞到车里。
如果在没有经历昨晚郭甄、韩淼的事之前,郝一豆、李起弘对谭吉绝对会掉以轻心,一个如此文弱的人,他能咋的?还翻天不成。
而刚才面对谭吉,他们都没留手,心里清楚,面对的可是一个杀人如捅猪仔的匪徒。
很快,那辆桑塔纳消失在路的尽头......
同时在一处单元楼的房屋里,广自茂坐不住了,不断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怎么回事?为什么谭吉还不来?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一缕阳光刺在广自茂的脸上,令他睁不开眼睛,这时天亮了。
总局。
一间审讯室里,四处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灯光突然变得刺眼,窦全生将台灯杵在广云连的脸上。
“说!谁杀的郭甄和韩淼!”
“把灯拿开,快点!”
广云连呲牙狂怒,长时间在黑暗中,被强光猛地照射,眼睛生涩且剧痛,不禁让他流下干涩的泪珠!
窦全生将手指勾住广云连鼻子上的软骨,用力往下一扣,在狭小的空间里,充斥起如针尖般刺耳的惨叫,宛如一个女人在哭泣。
“啊呜......啊啊呜呜......”
广云连的下颚顿时沾满鲜血,鼻血流进了口腔,弥漫着血腥味。
“窦全生,你找死!”
广云连挣扎着想要站起,手铐传出“哐哐哐”的撞击声,他如疯了一样,身子剧烈摆动着,似乎没有痛感。
“呵呵,你出不去了,等着死在里面。”
窦全生留下一句话,而后走出审讯室,随着厚重的铁门关上,屋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把胡清行给我叫过来,给广副书记打电话,让广自茂接我出去......”
广云连大声嘶吼,可没有任何回应,而他都无法擦拭鼻血,任由血在“滴答”。
如此环境,是一种极度的精神折磨。
......
清早七点,从京平到福海的第一趟航班,赵录匆匆赶来,在候机厅见到了金向北,两人对视了许久。
赵录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过,瞳孔里布满血丝,头发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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