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在国家的安定面前,我们只能选着后者,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你要明白事无糊涂与分明之别,而是人在其中,择径而存,品其优良,默其微渺,顺圣者之心,忍常人之事,乐哉志无极,何落失其了了。”
子玉的一席话犹如让无双醍醐灌顶,原来,不是世间所有不平事都需要打抱不平,有时候他们活着,就已经是何其有幸了,如果不沉迷,只应允,那么这一生都会生活的快快乐乐的。
可是柳姑娘她能吗?失去了家世她可以毫不在意,失去了贞洁她也可以忘记一切,重新来过,可是失去了尊严,她这一生还能快乐吗?
反正她史无双是做不到,如果世人不能够自主选择,活着只能够顺从、屈服于命运,灵魂被桎梏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求上天垂怜,那这一生的精彩又谈何说起呢?
子玉拍了拍无双的发髻,“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子玉拉起无双的手向前跑去。
“这里?子玉,”无双一回头撞进了子玉的怀里,子玉连忙用袖口将无双遮挡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本来想带你到湖边散心,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有几个男人脱光了在湖里洗澡。
无双红着脸靠在子玉的衣袖间,那几个小子见状竟然戏耍起子玉来。
“喂,怎么带了一个小娘子来,是要共沐吗?李公子,我们都等了你好久了。”
“你,你是故意的。”无双气急反恼,一下子拍在子玉的胸膛上。
子玉顿时羞红了脸,“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湖中的男子一个潜水从水中浮起来,一个大大的浪花被他顺手泼向子玉,“李公子刻在琅琊壁画上的那首诗好绝,前几日客栈门口我还夸过公子,公子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子玉仔细一想,“难道,难道是魏良兄。”
“正是,这两位是在下的友人冯书亦与安公权。”
“早听魏兄说起李公子,久仰,久仰,我等见过李公子。”安公权和冯书亦在湖中抱拳道。
“小弟见过魏兄、冯兄、公权兄。”子玉不方便动作,只好口头上行礼。
此时冯书亦说道:“好了,莫要再打趣子玉了,子玉,你先带这位姑娘到一旁,我等穿衣之后便来。”
“多谢冯兄,双儿,走。”
子玉立马带着无双离开,浅行数米,见密林环绕,拐角处已看不到湖面,子玉才停了下来。
他急忙道:“都是我不好,我本想带你来看这里的美景,却不想他们竟在此洗澡,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
子玉标标准准地行了一记过失礼,无双峨眉浅笑,一手抚上他的手,一边谈笑道:“我却不知,你如此有君子风度,罢了,罢了,知你无心,不怪你就是了。”
子玉放下双手谈笑道:“好极,我就知双儿是一个胸肠大度的姑娘。”
他看着无双明媚的笑容,心中更是轻松了,此刻林间鸟语花香,这里倒真是一个不错的风水宝地。
几人一同前来,先是向无双收回刚刚的戏弄之语,又细细问了她的姓名。
“史无双,青史留名,天下无双,好名字。”冯书亦说道。
无双乖巧的站在子玉身旁,从几人的眼中看去,倒真像是一对璧人。
子玉与几人交流才知,几人已入丞相府供职,作为丞相府的门客,他们每日为丞相出谋划策,上视君听,可谓是一时春风得意,又不用受朝堂的约束,几人倒是乐在其中。每日纵观天下局势,四方有耳,皆为丞相服务。
无双听几人谈论胸中抱负,才知他们各个都是想要为朝廷尽忠的有志青年。
无双为几人斟茶,散乱的发丝拂过茶案,一丝清澈透骨的香味浮在子玉的鼻翼间,他正襟危坐,不经意间端起茶杯小铭一口,却也觉得这茶香幽幽然如绝境之花,淡然雅致,口吐生花。
“听闻子玉兄不久前进过皇宫?”冯书亦问道。
“确有此事。”子玉答。
“当今圣上娴雅志乐,安乐已极,又爱好诗书,风流亦月,只是不知,子玉兄可某得好职?”安公权问道。
“在下不才,翰林侍诏。”子玉答道。
魏良见此番安公权评圣上之言有所不妥,出言道:“我倒与公权兄有不同的看法,圣上虽喜诗书,却也博古通今,何况当今圣上年纪轻轻,便已掌天下大脉,谋定而后动,说不定,子玉这个翰林侍诏,也能窥得圣上心思一二,咱们做谋臣的,哪个不想知道圣上的心思。”
“说得对,说得对,”冯书亦道:“子玉兄文采斐然,想必将来定能大展宏图,来,你我今日以茶代酒,先敬兄一杯。”
子玉随冯书亦一道干了这杯茶,谁能明子玉心中的苦,未做谏官,反成文职,虽应了他这身书华之气,可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一尝家国抱负。
无双听着几人从谈论风花雪月,到朝堂风云,又到宫闱趣事,她倒是听的乐意,听的随意。
冯书亦说道:“一年前,钟妃一袭霓裳舞衣曲冠绝京城,素有大唐第一美女之称的钟离殷与大唐第一才子杜仙匙相恋,却不想其父钟盛陵早就有与皇家结亲的愿望,因而安排其进宫,不料毫不知情的钟妃献舞结束就被圣上封为了贵妃,留在了宫中,而杜仙匙则苦等着钟离殷出宫,整整一年,写下了名动京城的《离园曲·觞赋》。”
“这个我知道,觞赋中词说——”
魏良吟道:“花榭离园,离年未见。多少念,可贪。
曲楼高台,鹤盼归开,畅翔好番自在。
枉我深情,幽幽未绝,却道遍了深深苑。
不曲不罢伤心人,挨上千鞭亦未还,此佩宁结同心泪,山海难同在。
萧山暮雨霜湘后,清吟白唱画中面,以赴双魂难同怜,未藏丝尘珏,却还青丝见。”
无双问道:“魏兄,未藏丝尘珏,却还青丝见是什么意思?”
魏良眉眼低垂,好似为他们感到叹息:“没有见到杜仙匙曾送给钟妃的玉珏,却看到了她还回来的青丝。”
他们相遇在离园花苑,杜仙匙的深情随着钟妃去到了深宫里,在一草一木中回忆着过往的爱人,因着这份深情杜父唯恐给杜家带来灾难,宁肯拿着鞭子一遍一遍地抽打在杜仙匙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忘记钟家的女子,然而每当萧山暮雨之后,清冷的霜雪滴落下来,人们再唱起那段佳话,可叹那灵魂相连却难相见,杜仙匙唯有日日空对画中人,直到钟妃托人送来曾经包裹着玉珏的丝绢,杜仙匙打开,却只有一缕青丝,以子之玉珏,还佩些许安慰,却因不忍与杜仙匙分隔,以青丝化情丝相寄,有着断不辜负之意。
“原来,大唐还有如此真美的爱情故事,那后来呢?”无双问道。
此事安公权也知道些:“后来,杜仙匙自请回乡,陛下默许,钟妃整日恹恹不语,与陛下的隔阂也越来越深,深宫寂寂,被冷落的后妃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到半年贵妃的头衔就被拿掉了。”
无双向下看去,隔着栏杆远远看到:“南星,子玉,你快看,真的是南星!”
无双高兴的跑下去,子玉想要拉她,无双的衣袖只在子玉的手中晃过,他没来得及拉住她。
无双到了下面,才看到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个男人,子玉连忙跟着无双下楼,他对魏良几人说道:“几位兄长,来日再聚,小弟有事,我先告辞。”
不等几人反应,子玉也匆匆跑下来楼来,他焦急地唤着:“无双。”
却见无双已经挡在了南星的面前,“无双,我弟弟他如何了,”南星焦急地在无双身后问道。
“他很好,南星姐,是不是就是他欺负你,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刘迟轻蔑的看着史无双,面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他还用不着动武,但柳南星怕极了他会伤害无双,“无双,听我说,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先走。”
无双暗将袖中的银针射出,却被刘迟一招躲过,本来想放过她,这丫头也着实放肆,刘迟一把便掐住了无双的脖子。
无双暗中出力,刚堪堪躲过,不出三招,又被刘迟所擒,刘迟的护卫即刻包围上来。
“敢行刺刘大人,你不想活了?”
刘迟将无双一把扔给那个护卫,“带她去官府。”
“不要!”子玉和柳南星一同出声。
柳南星拉住了刘迟的手臂,子玉也立马走到跟前:“刘大人,在下李琲,见过刘大人。”
“李子玉?”刘迟听过他的名字。
既然刘大人认识在下,那就好办了,子玉说道:“无双她是在下的友人,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刘大人海涵,还请刘大人网开一面,放了无双。”
见刘迟丝毫无动于衷,而护卫就要把无双拉走,子玉着急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一个弱女子也敢行刺?”刘迟反问道。
他挣脱了柳南星,柳南星即刻跪在了地上,“刘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南星的错,我,我愿意嫁给你,请你放过无双,好吗?”
“南星姐姐,你不要答应她。”无双虽挣脱不了护卫,但依旧看不得柳南星如此俯眉做低,此刻有一些百姓也围了上来。
“起来。”刘迟说道。
“昨日我要你,你不肯,今日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下跪,上次是你弟弟,这次又是这个女子。”看得出来,刘迟很生气,他指着无双说道。
刘迟半蹲下身,“你还是十年前那个骄傲又目中无人的女孩吗?”
“大人呢,大人又是否是十年前那个憨厚善良的少年?十年了,你不是每一刻都想要我这样来求你吗?”南星倔强又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刘迟因她被贬谪三年,他已尝遍人世间的阴谋与丑陋,他看到了太多的人落井下石,也尝试过求助无门的苦果,然而他一步步将那些阻挡他的人变成奴隶匍匐在他的脚边,他要让他们都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然而他却不会再给那些人一丝的机会,有无数因他被贬官的人在暗夜中诅咒他不得好死,他可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生杀予夺,全在一念间。
刘迟闭上了眼睛,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女子已经因为他变得如此卑微,这又真的是他所求吗?
无双不知其中因由,她只知道决不能让柳南星再次落入这个恶魔的手中,但是她武功平平,除了千里银针这一招她根本没有任何内力,护卫押着她丝毫不留情,她的肩胛骨都觉得甚是疼痛。
“起来!”刘迟带着内力将柳南星拉了起来。
“将她一并带进刘府。”刘迟拉着柳南星走在前面,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子玉看着无双被押走,“怎么办?对,尚大人,去找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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