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尸香之中，
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
苏清黎的鼻子很敏感，而且身为养尸人，对自己养的尸，丝毫细节都不会错过。
纤细的手指在赵九庭的胸口摸索着，
拨开茂盛的绿色长毛，
果然有异常！
她看到了几根白色的毛发！
纯白如雪！
虽然在尸变的过程中，会经历白僵这个过程，毛发变成白毛，
但是赵九庭已经不是白僵，经历了绿僵，现如今又是毛僵，
按理来说，尸身上的白毛早就该被染绿了，
不应该还会出现白毛。
而且，
这几根白毛，并不是长在赵九庭的身上，也不像是从身上脱落。
更像是从外界沾惹在尸身上。
总之，这几根白毛不属于赵九庭！
但是，
既然白毛能藏在绿毛之中，那就说明这白毛的主人，与尸身有了很亲密的接触。
“九庭，你出轨了？”
苏清黎突然警觉起来。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
毕竟她的丈夫是一具死尸。
即便变成了毛僵，那也是个死人。
死了的男人，根本没有出轨的可能。
更何况，赵九庭的身上还封有九窍玉。
之所以要用出轨一词，
是因为她想表现的更像老婆，而不是养尸人。
比起养尸人，她更喜欢老婆这一身份。
她怕自己养着养着，眼里只剩下尸，忘了那是她心爱的丈夫。
赵九庭说不了话，
如果她也不说点什么，两个人都闷着，
那苏清黎会很想哭。
虽然明知道不会得到回应，
但是一句打趣的话，能让她从悲伤中转移注意力。
葱白手指捏起那几根白毛，苏清黎萌生好奇，仔细观察，
白毛质地柔软，比棉花还要软，
色泽雪白光洁，没有丝毫的斑驳。
拿在鼻尖嗅了嗅，苏清黎皱起了眉头。
好骚！
一股骚味！
越闻越骚！
“呸！”
“臭狐狸精！”
“竟敢勾引我丈夫！”
苏清黎闻着味，就锁定了对方的身份：
狐狸精！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狐狸精，但她可以肯定，与狐狸有关系。
而且，
在这白毛上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怨气和阴气，
这狐狸恐怕也是死后成精。
“哪来的狐狸精？”
苏清黎思索起来，这附近的田野里也没有狐狸出没，
它的巢穴，肯定是在赵氏祖坟的古墓里。
应该不是现代的狐狸，说不定是古代狐狸。
根据目前出现的尸潮来判断，
一支是八旗军，代表三百年前的清朝，
一支是虎贲军，代表三千年前的西周。
所以这狐狸精，应该来自于其中一个年代。
“这么骚的毛，肯定是只老狐狸，西周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苏清黎也只能推断至此。
当然，这是不理性的答案，不一定准确。
但是，
有一点可以确认，
之前在棺材里困住她丈夫尸身的邪祟，应该就是这只狐狸精。
苏清黎豁然开朗，解开了心里的疑惑。
那狐狸精应该是缠在了尸身上，而且贴的很紧密，所以才会留下白毛。
“臭狐狸，敢动我男人。”
“老娘一定让你尝尝厉害！”
苏清黎把狐狸毛收集起来，并没有扔掉，
因为这些毛发，大有用处！
苏清黎像是抓虱子一般，在赵九庭身上找起了狐狸毛。
而赵九庭听到老婆的话，也明白过来，原来那个裹尸被褥，是狐狸皮制作而成。
当时他就猜到是某种兽皮，但是不能确定是狐狸，
现在苏清黎闻到了骚味，那应该不会有错。
赵九庭并没有闻出来骚味，他的鼻子是死物，嗅觉非常弱。
否则身处尸潮之中，他早就被熏死了。
而且活人闻到气味，本身也是呼吸的过程。
赵九庭根本就没有呼吸。
他对气味并不敏感。
能让他嗅觉产生兴奋的东西，一定非常有诱惑性，比如养尸灵液、养尸人。
骚味不会刺激到他死去的嗅觉。
搜集完一小撮白色狐狸毛之后，苏清黎扫视四周，寻找狐狸精的踪迹。
赵氏祖坟上被爬尸们挖了一个六七米深的大坑，
显然这就是赵九庭随着尸潮一起出土的原因。
苏清黎看到了不少明清时期的文物，铜钱、金银、瓷器……遍地都是。
确实都是很值钱的东西，难怪会引来盗墓贼。
不过苏清黎对金钱并不动心，她倒是对这些文物背后的历史，非常有兴趣。
但现在也不是做研究的时候，
这大坑底部有一道裂缝，可以让尸潮通行，应该联通着地下深处的西周古墓。
漆黑的裂缝，释放着浓郁的阴气、怨气、煞气。
即便是苏清黎，都觉得十分阴冷，后背发毛。
“最深处，很恐怖！”
苏清黎隐隐有一种感觉，并不是西周古墓那么简单。
也许西周古墓下面，还有更古老的墓葬坑。
她并不敢下墓查看。
身为茅山道士，可没学过盗墓的本事。
即便是盗墓贼，也未必能探明最下面有什么。
比西周还要早的葬坑，已经脱离了盗墓的范畴。
苏清黎觉得，
如果谁敢下去，一定九死无生。
只有死人才能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
苏清黎的目光，瞥见了一抹红色。
起初还没在意，但是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激动的看过去。
不是青铜器，也不是古董文物，
而是……
一朵鲜红色的蘑菇！
“血灵芝！”
看到的瞬间，苏清黎喊出了名字。
血灵芝，非常珍贵。
苏清黎之前为了配置养尸灵液，倒是花重金买到一些，但她买到的都是“假货”。
因为血灵芝可以生长在地上，也可以生长在地下。
生在地上，那一般就是阴暗潮湿的山林之中，这一种只能称之为中药材，治病救人没问题。
但是拿来养尸，是不行的。
只有生长在地下，也就是古墓里的血灵芝，才能用来养尸。
因为古墓里全年无光，阴气浓郁，这种环境下孕育出来的血灵芝，才可以称之为灵药。
能够拿来炼制养尸灵液。
生长在古墓里的血灵芝，才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有钱也买不到。
一般挖掘古墓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正规的考古队，一种是盗墓贼。
考古队挖到血灵芝，肯定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而盗墓贼盗墓的目的是为了钱，比起血灵芝，他们肯定优先选择值钱的文物。
所以，苏清黎找了四个月，也买不到古墓里生长的血灵芝。
还有一种折中的选择，
年份一百年的血灵芝。
这种倒是诞生于地下，但并不是古墓，而是一百年左右的普通坟墓。
某家某户在迁坟的时候，无意发现棺材里有血灵芝。
但是这种一百年的血灵芝，属于残次品，
比起古墓里的血灵芝，效果还是有很大差距。
作为养尸用的灵药，当然是年份越久越好。
苏清黎满心欢喜，终于让她找到了真正在古墓里生长的血灵芝。
弯下腰，她伸手捡拾。
这块血灵芝只有巴掌大，但是颜色赤红如血，品相绝佳。
少说也有三百年的年份。
应该是随着尸潮一起，从古墓里被带了出来。
“九庭，你看。”
苏清黎捡到了宝贝，拿给赵九庭观看，开心雀跃道：
“有了它，我就能帮你配置一款新的养尸灵液，加快尸变速度。”
赵九庭的绿色眼瞳盯着血灵芝，原来这东西这么珍贵！
不过，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旁边的尸潮也注意到了血灵芝。
“原来夫人喜欢这东西！”
“诶？我头上长了一朵！”
“我家里有四五个。”
古尸们互相交流，纷纷爬进古墓里，搜集血灵芝。
在苏清黎的目瞪口呆下，
几十具古尸，每人拿着一支血灵芝，簇拥了过来。
而且，
除了血灵芝之外，还有其他种类的灵药，也是生在古墓中。
“这是……”
“黄柏老脸？”
“阿魏？”
只在古籍插图上见过的珍贵墓葬灵药，都一一出现在眼前，
苏清黎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她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脸蛋。
这些，绝对都是真品！
比假一赔十还要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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