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叶辰一路往北,渐行渐远,直至背影模糊,都还不忘回首,去望一眼天虚,对那悟道石,颇是喜欢,若非还有使命,必会继续悟道,挨打就挨打,他早已习惯了。
行至一片深山,他坠入其中,施了帝道通冥。
可惜,诸天与冥界依旧隔绝,难通冥出阎罗。
不由得,叶辰抬了眸,仰看虚无缥缈,似能隔着人冥两界,望见界冥山上的两大至尊,他的眸光,还是那般希冀,期望帝君归来,坐镇诸天,如今的万域,着实太虚弱了。
冥帝无言,帝荒亦是无语,不敢妄自强开通道。
叶辰又走,越过了一条雄江,踏过了苍茫大地。
如今的玄荒,比昔年多了一抹煞气,历经天魔入侵的战火,多处古迹已崩坏,皆战争残留,染着未干涸的血,以告诫世人,他们如今还活着,皆是用无数英魂的命换来的。
三日后,中州的昆仑古城,叶辰再现身。
夜里的昆仑城,依是繁华,古老而沧桑。
算起来,他已有一百七十年,未来昆仑古城了,城还是那般缥缈,却少了诸多熟悉面孔,便是传说中的物是人非。
“未想到,圣体小时候这般可爱,瞧这小鸡鸡。”
正走间,叶辰突闻唏嘘,传自一茶摊,定眼去看,才知是一个青年修士,正握着一副画卷啧舌,看的眸光熠熠。
不止青年修士再看,四周也围满了人,皆唏嘘不已。
叶辰挑眉,瞥向了那方,隔着人影,去望那副画卷。
这一看,他之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那并非一般的画卷,而其上显现的画面,正是大楚恒岳宗: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被熊二拎着一条腿儿,就那般提溜着,而谢云那帮人才,也都未闲着,一个个的搓着手,去弹娃娃的小鸡鸡。
“你确定...他是荒古圣体?”
“如假包换,叶辰曾返老还童过,万域皆知。”
“这等光辉历史,够尿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惹得更多人围观,老辈小辈皆有,连那茶摊的主人,都被挤了出来。
谁会想到,气盖八荒的天庭圣主,竟还有这般赏心悦目的经历,被人提溜着,被人弹小鸡鸡,想象都觉得美妙。
再瞧叶大少,已在狠狠揉眉心。
没错,画卷中熊二拎着的小娃娃,真就是他,那还是在前世,他研究无字天书时返老老还童,变得仅两三岁,那段时间,是他终生的阴影儿,此刻忆起,还顿觉***疼呢?
那么,问题来了,这画卷怎会跑昆仑古城了。
很显然,是有人带过来的,至于那人,不用说便是无天剑尊了,更准确说,乃应劫的无天剑尊,其名陌秦。
昔日,叶辰与姬凝霜回大楚途中,陌秦便是找它俩问的路,顺便,还卖了不少画卷,皆是有关有关叶大少的。
事实证明,陌秦真就到了玄荒,真就拿他画卷兜售。
搞不好,玄荒大陆的子民们,都已人手一份儿了呢?
别说,还真是如此,叶辰这一路走来,多见扎堆儿的人群,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手握着画卷,每一副,都是有关他的,譬如给媳妇下合欢散、霸王硬上弓未遂,领媳妇逛窑子。
叶辰只觉头脑眩晕,已把陌秦骂了千百遍。
还无天剑尊呢?不带这般坑后辈的,老子皇者的一世英名,全被你这些个画卷,嚯嚯干净了,如今应劫厄难,正值诸天虚弱之际,整个万域皆悲痛,你丫的整这些,合适吗?
心中骂着,叶辰进了一座酒楼。
他许是来早了,并未见曦辰,神识散开,也寻不到位面之子,只得寻了一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浊酒,静静等待。
这壶酒,喝的着实不是滋味。
酒楼本就人影聚集,还总有那些个人,掏出珍藏版的画卷,整的更热闹,或三人一组,或是五一群,组队鉴赏。
为此,叶辰当年的光辉事迹,又被拎出来说,到哪哪热闹的主,干的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至今,还被世人传颂。
叶辰倍感尴尬,就连喝酒,也都是带着斗篷的。
火了,大楚第十皇真的火了,已火遍万域诸天。
此刻,也得亏陌秦不在此,不然,必会被锤,管你是不是应劫人,先打一顿再说,力求把无天剑尊,揍成无天贱人。
“你妹的,只顾自己喝,给我放出来啊!”鼎中传出大骂,乃麒王那货,扑腾着四只驴蹄子,急的窜来窜去。
叶辰未回话,以心念御动了打神鞭。
而后,麒王便躺了,叶辰耳根也清静了,怪只怪,麒王忒不长眼,皇者正愁没人打呢?你丫就跳出来找打了。
“圣体好是悠闲哪!”清灵的女音蓦然响起。
话未落,便见一女子坐在了叶辰对面,仔细一瞅,竟是北圣,挽了三千青丝,整了女扮男装,帅的掉渣的那种。
叶辰一怔,“你怎在此。”
“受人之托,来此送话。”北圣说着,传了一缕神识。
叶辰读之,乃曦辰的,暂时来不了,这就尴尬了,早知如此,就该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或者,在天虚悟道,搞不好,还能逛些宝贝,总好过被人放鸽子,来不了早说嘛!
“你大楚,损失可惨重。”北圣轻语道。
“何止惨,简直惨不忍睹。”叶辰叹道。
“吾族亦如此。”北圣的眸,多了一抹悲色,憔悴了不少,还能得见其嘴角,流溢出鲜血,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叶辰未说话,只静看北圣,双眸微眯成线,自北圣的体内,寻到了一丝天魔本源,也已与北圣,合为一体了。
而且,看北圣神情,她显然不知体内有天魔本源。
也对,天魔本源藏的极深,一般人是觉察不到的。
这般被盯着,北圣浑身不自然,只见其体表,笼暮了仙光,乃遮掩窥看的仙光,似隐若现,融有神秘的力量。
叶辰揉眼了,被那仙光,晃的俩眼一抹黑。
“两位小友,要宝贝不。”说话间,又有人来,是个猥琐老头儿,揣着老手,笑呵呵的,那口老黄牙,还沾着菜叶儿,如他这号的人,若是放在大楚,早被打哭八百回了。
北圣不语,而叶辰,一边揉眼,一边摆手。
“先看看,再说也不迟。”猥琐老头嘿笑,比北圣还自觉,也干脆坐下了,自袖中掏出了宝贝:一幅幅的画卷。
对,就是画卷,清一水儿全是叶辰。
叶辰见之,嘴角猛扯,差点掀桌子。
北圣之神情,就格外精彩了,看着一幅幅画卷,俨然已忘却了伤痛,大楚第十皇的光辉事迹,到那都是扎眼的。
“是宝贝吧!”猥琐老头说着,便收了画卷,捋着老胡须,腰板挺得那叫一个笔直,笃定两人会要,这真是宝贝。
北圣依旧沉默,侧了眸,瞥向叶辰。
叶大少倒机智,把斗篷往下拉了拉,以他的脸皮,也颇感尴尬了,不要脸的事做了太多,二皮脸也是会脸红的。
如此,酒桌的气氛,瞬间冷场。
猥琐老头久等未果,气急败坏的走了,又去他处兜售。
接下来,这等事频频发生。
不止一拨人来,皆怀揣叶辰画卷,其画面像素,与陌秦的,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多半是后复印的,以此来卖钱。
不是吹,叶辰这些个画卷,养活了不少人呢?买下一副画卷,无限制的刻印,总会有人买,这便是传说中的名人效应。
北圣颇是善解人意,真就买了,整整一全套,以便带回家族,做后辈们的教科书,敢有学叶辰者,拖出去打死。
“那个,曦辰前辈何时归来。”叶辰干咳,转移了话题。
“不知。”北圣回的极为随意。
“可知他去了哪。”叶辰又问。
“不知。”北圣回的依旧随意,就当着叶辰的面,看那些个画卷,一副接一副,真就忘了伤痛,看的很入迷。
叶辰没再问,干脆起了身,着实罩不住了,既是曦辰没来,那便去他处转转,最好找个没人的地儿,地缝儿也行。
他起身,北圣收了画卷,也随之起身,紧紧跟着。
“还有事?”叶辰挑眉道。
“借你轮回眼,给人瞧瞧病。”北圣淡淡道。
“我看你就病的不清。”
“莫废话,随我来。”北圣说着,一步登天。
叶辰唏嘘,踏空跟上,着实想教育教育北圣,找我去瞧病,倒是早说啊!还有空搁那看画卷,你也有够闲的。
两人一前一后,遁入了空间域门。
通道中,北圣倒是正常了不少,却不敢直视叶辰,总会忆起当年远古遗迹,面前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扒光了她的衣服,每每两人独处,她之脸颊,都会闪过一抹抹的红晕。
叶辰亦如此,尾大不掉,刻意避讳着。
天地良心,那时天晓得北圣是女子身。
无人言语,气氛一度尴尬,仅见二人嘴角,时而流溢鲜血,叶辰还好,倒是北圣,气息略显不稳,多半是天魔入侵时,伤势未痊愈,加之天魔本源荼毒,致使她状态奇差。
“你可知,你体内有天魔本源。”叶辰终是开口。
“天魔本源?”北圣不由一愣,还的确是不知情。
叶辰拂手,以周天之力,拨开了冥冥中的遮掩,使得北圣,能清晰看到天魔本源,潜藏的足够深,几乎不可见。
“怎会如此。”北圣黛眉微颦了,神色也随之难看。
“同样身负天魔本源的我,也想知道。”叶辰耸肩。
北圣不禁抬眸,见叶辰嘴角溢血,与她之状况,如出一辙,她该是明白,为何叶辰与魁罗斗战前,总溢血不止,必定在那时,便已染上天魔本源,她也该是明白,这等天魔本源,必难祛除,不然,以大楚的手段,怎会治不好叶辰。
“无天魔根基,又哪来的天魔本源。”北圣疑惑道。
“莫小看天魔,本事大着呢?”叶辰一屁股坐下,拎了酒壶,嘴角溢出的血,擦也擦不完,最后,干脆就不擦了。
“我们,会不会化成天魔。”北圣抿了抿嘴。
叶辰灌了一口烈酒,微微一笑,“或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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