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这是客栈的天字一号房,房间内摆设齐整,浴桶屏风八仙桌茶具一应俱全,最奢华的还是那张可以横着躺三个成年人的大床,床上的木刻花纹繁复,厚厚的帘子完美的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挂在床边。
大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只小猴子抱着一个女子的脑袋呼呼睡的正香,他们的旁边则是一个五岁大小的小男孩,一张小脸粉嘟嘟软绵绵的,看上去异常可爱,让人忍不住扑上去捏两下。而在床的最里侧,则是一个青年男子,身材挺拔,穿着白色的里衣,曲着膝盖,一手轻轻的搭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吱吱……”抱着女子脑袋的猴子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忽然一拍爪子,正好拍在了女子的脸上。
“唔……”女子痛呼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僵直的坐在床上的苏格,就像是一具完美的雕塑,夕阳的余晖斜照在他的身上,长而浓密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阴影。
白鹭猛地坐了起来,头上正在做美梦的米田共一下子没有抓牢,噗通一声从她的头上掉在了软绵绵的床上,一下子给摔醒了,开始“吱吱吱”不满的叫了起来。
白鹭揉了揉自己浆糊一样的脑子,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果然补眠并不是一个健康的选择,白鹭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的难受,眼睛迷迷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醒了?”苏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听上去像是已经清醒了很久了。
“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白鹭顺口问。
“有一会儿了。”苏格轻描淡写的说道,米田共飞快的窜到他的肩头,爬到他的头上,被他一把拽了下来,扔进了白鹭的怀里。
“让小二送点热水上来吧,我想洗个澡。”苏格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上去稍稍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哦,好。”白鹭点了点头,乖乖的下楼找小二要热水,待白鹭出了房门,苏格才开始慢慢的挪动已经麻木了的手脚——还真能睡啊,竟然等的手脚都麻了。
白鹭一步一步的跨下木制的楼梯,发出“蹬蹬蹬”的声响——迎面走来一个人,白鹭也没注意,只是侧过了身子让开一条足够宽的道来。
可是走近的时候,白鹭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
“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那男子抬头看着白鹭,眼神有些怪怪的,挑衅中带着猥琐,猥琐中带着狡黠,狡黠中带着些许色迷迷的眼神。
白鹭眯了眯眼睛,心中明镜儿似的,这家伙明明就是来找茬的,刚刚自己明明小心的避开了,可后来他却故意撞了上来,明显是要敲诈勒索啊,看他长得尖嘴猴腮的,穿的倒是上等的衣料,这种人只需要一看便知,一定是哪家性格扭曲又没事找事的公子哥。
像这种男人,是男人中的歪瓜裂枣级别。
“呵,没看清楚,还是个美人儿,下楼来干什么啊?寂寞不寂寞啊,今夜要不要爷来陪你?”那男子托着下巴细细端详了一下白鹭的脸,马上变了一副神色,一双小小的三角眼笑成了一条小缝,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在白鹭的身上打转。
“陪你个大头鬼。”白鹭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说,迈开脚步就往楼下走,可是面前却忽然多出来只手,正好拦住了她的去路要不是她脚下停得快,她的胸就会撞在那只横空出世的猪爪上。白鹭气得眼皮一翻,美目瞪得圆圆的看着眼前满脸猥琐笑容的贱男,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美人儿嘴巴还挺硬啊,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是不是没有听过本大爷的名号?”那男子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脸,干巴巴的脸上挂满了笑,被白鹭抢白他也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白鹭,一副“你很对我胃口”的样子。
白鹭瞥了他一眼,觉得那张脸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天允许这样的一张脸存在于世上,本来就是一种极大地错误。
“想不想知道本大爷是谁?”男子挺了挺腰杆,冲着白鹭眨了眨眼睛。
白鹭“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抱紧胳膊,驱赶忽然降临在身旁的寒气。
“没兴趣。”白鹭摸了摸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打开他拦在自己面前的手,径直的往楼下走。
“艾,别走啊,大爷我还没说完呢!”那人伸手就要拽住白鹭,可是白鹭气息一转,瞬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连自己的裆里都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于是他的面部更加扭曲起来,双腿有些不自然的发抖。
“来……来人!给老子来人!出鬼了!”
白鹭躲在楼梯下的暗处捂着嘴笑,双眼眯成了两弯月牙儿,她的手上抓着一个金丝绣边的钱袋,里边沉甸甸的有不少银子。
嘿,这会儿饭钱有着落了。
热水很快就送了上去,待苏格泡在浴桶中之后,蛋蛋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紧张的四处摸索着寻找着,直到看到白鹭,眼中的惊慌才慢慢的平息下来,一双玻璃珠子般的大眼睛恢复了原本该有的属于五岁孩子的神采。
“娘亲。”蛋蛋稚嫩的声音就像脆笋一样清清糯糯的,听得白鹭心坎里头都是麻酥酥软乎乎的,恨不得立刻把他抱在怀里揉一揉。
“嘘,不要叫娘亲,叫姐姐。”白鹭厚着脸皮腆着脸笑着,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可爱的蛋蛋,伸手就把他搂在了怀里,双手自然而然的摸了摸他嫩滑的小脸。
“唔……娘亲不要蛋蛋了么?”蛋蛋小鼻子一皱,眼睛里立刻闪出了类似于泪花的东西,这是绝对的杀伤性武器,白鹭只觉得心头一重击,什么娘亲什么姐姐都无所谓了,蛋蛋开心就好了。
“怎么会呢……”白鹭着急的解释,有些手忙脚乱。这样乖巧的小孩子白鹭向来是最喜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们相处的方式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白鹭从小便带着白隼谋生,白隼属于皮糙肉厚惹人操心,什么惹麻烦就干什么的调皮孩子,对他白鹭向来不会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当然,卯足了劲还不一定赢得了他。
白鹭跟白隼这样的破坏分子相处多了,遇到这样的孩子,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亲不要离开蛋蛋,蛋蛋害怕……”蛋蛋紧紧地搂着白鹭的脖子,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恐惧,看来当时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白鹭沉默着,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亲近的人们死在自己面前,虽然作为一个小孩子还不懂得那么多,也不懂得死亡的真正意义,但是那样血腥恐怖的场面,也着实能够让人做一辈子的噩梦了。
“不离开,我不离开。”白鹭拍了拍他小小的背脊,心坎上像是多出了一个豁口,有什么感情慢慢的流了出来。
爹娘失了音讯的时候,自己白隼好像跟蛋蛋一般大。她和白隼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默默的收拾包袱,一个远道而来的好心男子将他们藏进了白练山中的小木屋里,然后便消失了音讯。
那时候的自己,若是没有白隼这个依托,一定会活不下去吧。
如果爹娘当年没有死,那么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白鹭红了红眼眶,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背影。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瘦窈窕。
两个身影经常在白鹭的梦境中出现,但是,任白鹭怎样大叫怎样呼唤,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转过身来。
爹娘。
“蛋蛋,你的父亲是什么身份。”苏格的声音忽然从白鹭的身后传来,白鹭一转头,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应该说是……半裸的胸膛。
“身份?”蛋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蛋蛋你的全名叫什么?”白鹭换了个方式问道,苏格的脸上浮上了些许的赞赏。
蛋蛋的年龄太小,问关于身份的事情对他来说太抽象,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表达的清楚。但是若是问出他的姓氏,那么在这个小镇上找一个刚被灭门的大户人家,一定是易如反掌。
“泷耽耽。”蛋蛋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说,还拉住白鹭的手,在她的手上写下了“耽”这个字。
很可爱的名字啊,白鹭感叹。
“等会儿去打听一下。”苏格摸索着坐在白鹭的旁边。
“好。”白鹭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便随意的望了他一眼,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苏格胸口的皮肤上还有些许小水珠,肩膀上披着白色的里衫,有些地方已经被水花打湿了,蜜色偏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白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咽了口口水,却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啊,他好像把里衣穿反了。
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白鹭捂着嘴巴笑。
“笑什么,快帮我穿上。”苏格将手中的衣裳扔到白鹭的怀里,一脸的无可奈何。白鹭松开蛋蛋,发现他的下身也只裹了一条厚棉巾,不由得红了脸。
“穿衣服可以,裤子自己穿。”白鹭强调了着,整理着手中的衣服,心中暗想,一定要教会他穿衣服,提高他的生活自理能力,要不然以后每次洗了澡,自己岂不是都要饱受这个男人裸体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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