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不开他的嘴，第五言就压住了疑问。
他的话是否能完全相信，她不确定，且边走边看吧。
她说道：“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你说。”钟离羿给她把喝空的汤碗重新添满。
第五言看着他，说道：“相国寺里发生的事，有没有你的手笔？”
能肯定第五惜算计了原主，但在第五惜的原设里，夺走原主清白的奸夫，并不是他。
他的出现，是第五惜的计划里的偶然。
却未必不是他的计划里的必然！
钟离羿对上她的眼眸。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个问题他非回答不可！
迟疑了一瞬，他选择了一个保守的说法：“自从安宁侯府找回来嫡女，三年来，我一直让人关注青阳郡主的事。这一次也是因为得知青阳郡主去了相国寺，我便跟着去了。果不其然，真出事了。”
第五言：“！！！”
从原主回到安宁侯府，他就开始关注她了？
甚至，还命人一直偷偷盯着，原主跟着第五惜去相国寺并且没有带任何人，他嗅到了阴谋的气息，立即也赶过去。
这份心思，为何？
一瞬间，她心头升起奇异的感受，蹙眉问：“你喜欢……”
不知道要怎么问，说“喜欢我”，现在她就是青阳郡主、青阳郡主就是她。可若说“喜欢她”，也不对。
“不是。”钟离羿从她语焉不详的话里，竟然奇异得理解了她的意思，给了明确的否定。
第五言：“……”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钟离羿继续说下去：“那一晚，手底下的人过来我所住的禅房，说你住的禅院有人鬼鬼祟祟潜入，我便让娇娇过去打探。”
他对上她的双眸，道：“娇娇有一点识毒的本领，闻着气味不对，便回来把我带了过去。”
越说，他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有点忐忑，好像提着心，语气也不是那么底气十足了：“当时我顾不上礼节闯入禅房，命人将那乞丐给扔出了山门外，正要想法子给你解毒。岂料……岂料……”
说到这儿，他瞟了她一眼，不肯说了。
第五言认真回想。
当时她刚来，脑子里是一桶浆糊，说话做事都是凭借本能，根本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而原主已经一命呜呼，脑子里的记忆自然没有留存事发当时的事。
她睁眼时屋内黑漆漆的，有条人影朝她走来。她想要辨认来人，却因为身子虚软无力滑下了床榻，在跌倒在地之前，被人扶住了。
来人双手掐住她的双臂把她架起来，要把她放床上，嘴里似乎是说了句“你忍着点”。
声音挺淡漠的，他的手也特别君子，没有碰任何暧昧敏感的地方。
是她，神志不清的她扒拉上去，抱着他不撒手，然后……
好像想起来了一点什么，第五言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她当时说了句什么？
【小哥哥，你的腰好细，是我的菜，快到碗里来！】
然后的然后……就是他真到碗里来，她把他给睡了！
“你……”钟离羿见她脸色越来越尴尬，问：“记起来什么了？”
第五言果断摇头：“不记得了！”
快速解决这种尴尬局面，当然是立即反过来倒打一耙：“倒是你，你明知道青阳郡主是有婚约的，一直盯着别人的未婚妻，哪怕是出于好意暗中保护，也有居心不良之嫌！”
钟离羿一滞。
他垂头吃东西，战术性回避她的指控。
第五言知道是自己对人家下了手，在这一点上是心虚的，也没细问，转过来问：“当初我刚回帝京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的婚事？”
钟离羿睨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段时日姐姐病重，我光顾着照料她。待她好了一些，我才出来走动。这才听说，饶家把安宁侯府的嫡女找回来、认了亲，并且皇帝还给指婚，许配给了钟离灿那小子。”
他回忆了一下，继续说：“此事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自是不会多管。直到后来端午宴上，她……你跟在第五惜的身后，我才第一次见你。”
对于她没有那段记忆，他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第五言又得了一个结论——
他，是知道她与原主是不同的两个人的！
尤其是，他都用了“她”，又改口为“你”！
可她还是想要他亲口确认：“你觉得，现在的我，与你初见的我，有什么区别么？”
钟离羿抬眸，与她对视，薄唇闭得紧紧的。
他本是长了一双多情眸，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他是好像很爱我？
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想说，可面对她犀利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说了实话：“你……不是她。”
第五言：“！！！”
其实也不奇怪，她跟原主的区别可不要太冒险。
可人还是这个人，正常人不会想那么多，只觉得她性情大变。最多，往玄学那方面思考，会觉得她是中邪了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本质上，还是原主。
而钟离羿却一口咬定：不是一个人！
见她眸色惊疑不定，钟离羿竟忽然笑了笑，又道：“我知道的。三年前的端午宴后，但凡能见到青阳郡主的场合我都会出席。相国寺里，你一睁眼看我，我便知道不是她了。”
虽然他没有一个字在说“我一直盯着她，是在等你的到来”，可第五言却感觉他就是这个意思！
她蹙眉：“你说你认识我很久了，怎么认识的？”
钟离羿望着她，眸光一瞬不错，缓缓笑道：“也许，是在梦里？”
第五言下意识不相信：“你还可以更扯一点！”
以他的种种表现，什么梦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他分明是在糊弄她！
钟离羿干脆摆烂了：“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五言：“……”
行，她不问了！
晚膳很丰盛，比在侯府吃的好不知道多少倍，来到大邕之后，第五言第一次吃撑了。
这人吧，在吃东西这方面，这吃一点那吃一点，通常会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吃撑，看得出来，钟离羿的确在养胖她这一件事上非常努力！
吃完饭后她重新回到药房这边，挑了几本医书，便铆足了劲儿去怼。
一边看，一边写写画画，浑然忘我。
临近亥时，她全然不记得时间。
突然，一只手斜刺伸出，将她面前的医书给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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