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太监走过来,行礼,“殿下,奴才在。”
赫连玉眼睛滴溜转,打量着能逃跑的路线。
赫连迟瞧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想撒腿跑,低头瞪她一眼。
暗骂:小没良心的!
“永全,把本殿西长街的十八家铺子都交给小玉儿。”
赫连玉在赫连迟落下第一个字时,就撒腿跑了。
几步之后,赫连玉听完整句话。
小步子一顿。
犹豫一秒,别别扭扭跑了回来。
“四哥~你要送我铺子?真的嘛?”
赫连迟咬牙,扒拉开赫连玉拉他的手,“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反正本殿没你师尊好,本殿这就把铺子送给其他人去。”
“四哥~”赫连玉唾弃赫连迟的幼稚,艰难地哄他,“你和师尊一样好。”
“真的!”
阿弥陀佛,师尊,得罪了。
实在是赫连迟给的太多!
她很想清高,可她真的没有钱!
没有钱,她就没办法活泼开朗。
所以……
师尊!
得罪了!
赫连迟被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行为一搅和,侧目笑骂:“小财迷!”
赫连迟有公务在身,便将赫连玉托付给了陆景陆侯爷照管。
赫连玉坐上陆侯爷马车前,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但被放到马车上后……
赫连玉妥协了。
陆景不愧是大夏第一大贪官。
马车内宽敞且金碧辉煌,白玉琉璃盏、嵌金丝珍珠虎皮毯、翡翠点金茶具、紫檀木金丝葫芦手把件……
“小小姐年纪尚幼,饮些羊奶果仁羹可好?”
陆景执起一个金柄小棍子,拨弄着马车正中间的小炉子,小炉子上的镀金小铜锅喷发着羊奶浓郁的香气,以及各种水果的清香。
羊奶果仁羹呈一片纯白,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果仁块,最上方再洒些黑芝麻,极其漂亮。
吃起来,味道更是一绝。
赫连玉捧着琉璃碗,吃了三小碗,最终还是吃不下了,才停下。
此时,马车正巧停在了一家戏楼前。
赫连玉同陆景下车,“陆侯政务不忙吗?”
“今日与同僚换了班,一是探望四殿下是否适应,二也是赶巧,能替四殿下照看小小姐。”
陆景的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姿态放得又极低。
赫连玉暗自感叹,陆景能做大夏第一贪官,也不无道理。
刚进戏楼,咿咿呀呀声传来,赫连玉就觉了新奇,直冲冲往里赶,常安快步跟上。
陆景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也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只是,陆景刚追上去,就看到赫连玉被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女孩儿推在地上,常安被两个家仆控制住,动弹不得。
“懂不懂规矩?这京城谁不知道这桌只有宁郡王能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斥责的女孩儿约莫七八岁,满身绫罗绸缎,身上饰物价值不菲,身边仆从七八人,任谁也看得出她家世不凡。
赫连玉刚坐下,就被连人带椅推到了地上。
屁股疼,被椅子砸到的腿也疼,手掌也擦破了些皮,刺痛得很。
赫连玉抿唇,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到小千金脚边。
茶杯炸开,小千金惊得脸色煞白,围观的看客怕惹麻烦,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偷偷摸摸看热闹。
戏台上,戏子们开了嗓,没受到影响,跟着鼓声和乐曲继续唱和。
赫连玉自从见了谢让尘,有了师尊撑腰,可谓是什么都不怕。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陛下尚有不知者不怪的宽恕,你们郡王难不成比陛下还有大?不容得我一个野丫头没听说过他?”
赫连玉把皇帝抬出来,直接压了小千金一个措手不及。
小千金又惊又气,脸色惶恐,她年岁小,但也懂得话里不能带皇帝,更不能拿皇帝比大小。
“你胡说!我没有!”小千金指着赫连玉,眼神恨恨,“分明是你不懂规矩!”
“你是某位大臣的千金吧?”赫连玉话音一转。
小千金脑筋直,得意洋洋抬下巴,“我外公是奉国公,我父亲是京兆尹林开泰!我未来夫君是宁郡王,我母亲说了,日后我就是宁郡王妃,是皇室宗亲。”
“怪不得,原来背后这般厉害。”
“哼,怕了?你这野丫头又是谁家的?一会儿宁郡王来了,你冲他磕头道歉,我就饶了你。”
林家小千金‘大发慈悲’,已经替赫连玉想好了对策。
赫连玉直戳她痛点:“未来的宁郡王妃就这点气量?那岂不是会被说不够大度?万一宁郡王认为这件事无关痛痒,你大题小做,岂不是会……”
京中世家挑儿媳看重家世才华,但名声是首要。
赫连玉初入人世,但她看的话本子多,世家小姐,谁能不在乎名声?
这不,林家小千金立马变了脸。
赫连玉再接再厉,又添了一把火,“宁郡王如玉般的人,应当喜欢同他一般的女子吧?你这般气量……”
林家小千金嘴唇嚅动,眉尾上翻,眉心堆成一团,指着赫连玉张不开嘴。
赫连玉见她反驳不出声,转身望向压住常安的两个仆从:“放人。”
那两个仆从向自家小姐征求意见,林家小千金气得给了两人一个白眼,“放开啊!想让本小姐在京城名声扫地是不是?”
二人松开手,常安赶紧跑到赫连玉跟前,单膝跪在地上,眼神急切,“主子的手怎么样?常安这就去买伤药。”
“嗯,谢谢。”
赫连玉点了点头,不习惯常安这副表情,心底感慨常安演得跟真的似的。
赫连玉换了一张桌子,陆景此时笑吟吟上前,坐到了赫连玉另一侧。
跑堂的给奉上茶水糕点,算是正式落座。
戏园子也算平静下来,只是旁边的林家小千金时不时刮过来一个眼刀子,实在不美妙。
“小小姐倒是牙尖嘴利,和四殿下有诸多不同。”
赫连玉不搭理陆景,来了戏园子就好好听戏,总说小话是怎么回事?
“听说小小姐认了国师做师父,恭喜恭喜。”
赫连玉:“同喜同喜。”
“哦?何来同喜?”陆景瞧赫连玉说话颇有意思,反问道。
“陆侯听不出这是客套话吗?”赫连玉想专心听会儿戏,“陆侯得多学学说话,日后别在陛下面前丢了人。”
陆景:“……”
这小丫头是除了郑玄那迂腐老匹夫外,唯一敢这么怼他的。
不愧是陛下近日青睐的小主子。
若是她不闯大祸,日后定会尊贵荣华,风光无限。
陆景张了张嘴,又要说什么时,常安拿着伤药回来,奉上一杯茶,冲他敛了敛眼睑。
意思很明显:闭嘴。
陆景气笑了,常安的胆子也大了,他接过茶,呷饮一口。
“巧了不是,小玉儿,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赫连玉又被打断了看戏,愤愤转过头。
陆景和常安则恭敬站好,朝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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