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贾显,赫连迟一众继续往麒麟客栈去。
“四哥,那个贾显人模人样,但身上有胭脂味儿,不像是正经人。”
赫连玉扒拉赫连迟,同他说自个儿的发现。
“小玉儿鼻子真灵。”
赫连迟停住脚步,目光落在‘麒麟客栈’四个字的牌匾上。
“走,进去瞧瞧。”
几人衣着虽不似在京时华贵,但通身的罗衣气度,足以区分简单长衫的书生们。
麒麟客栈的掌柜眼力见儿尖,瞧见赫连玉一行,笑得合不拢嘴。
“公子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听卖如意糕的老板说,你这里有不少书生,我们来找几个同好知己,做个伴。”赫连迟托了个借口,目光在大堂里转了一圈。
“公子是为恩科考试而来?”掌柜的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老树皮似的褶子皱巴巴,“不知公子可有牙郎介绍?”
“没有。”赫连迟似是探到些漏洞,“没有牙郎不可?”
陆景上前:“四公子,奴才内急,先失陪了。”
赫连迟转身望向他,眼底掠过些不知名的情绪,“早去早回,一会儿别走散了。”
“明白。”
陆景招来一个店小二,往内走去。
掌柜打量赫连迟几人,笑得如蛇吐信,“有无牙郎并不重要,得看公子是否有诚心考上。”
“来参加恩科,自然是诚心想考上。”
“可小人没看到公子的诚心啊。”掌柜笑着摇头,哎呦一声,“心不诚啊!”
赫连迟蹙眉:“你要见何诚心?要本公子给你诵读几篇文章?”
掌柜轻嗤一声,手搭在前边,傲气摇头。
赫连玉抽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探身拍到掌柜的身上,脆嫩的声音格外有底气:“哝,你要的诚心。”
掌柜顿时喜笑颜开:“小小姐比公子还聪明,可惜生的女儿身,不能考功名。不过嘛,若是做生意,铁定也位铁娘子!”
赫连迟无话可说,收起笑,语调平淡:“现在可以说了?”
“可以是可以。”掌柜又望向长左,尽现眼底贪婪,“这位公子也要参加恩科吧?”
长左不废话,往赫连玉荷包摸出一百两,扔过去。
赫连玉给他一拳,砸在他肩头:“长左哥哥,你掏错钱袋子了!”
“没有。你荷包里零钱多。”
“零钱?一百两的零钱?”赫连玉扬起假笑,扯长左的脸颊,“我记得你月银才十两。”
“涨到了二十两。”长左抱着赫连玉,跟着掌柜往后院走,边走边说,“除月银外,我有产业,每月稳定入账几万两。平日里花销不大,我只带几两碎银,及几张千两万两的银票。”
“啊?”赫连玉不解,“你有什么产业?你不是被师尊救了命的小可怜吗?”
“公子只是救了我的命,但我并不可怜。”长左绷脸纠正,“你少看话本子。”
赫连玉哑口无言,怎么每个人都要她少看话本子?
前边掌柜的眼珠子锃亮,虽听不懂其中关系,但他能听懂每月几万两啊!
几万两!
每月!
这得是多富贵的人家!
“公子有这等财力,不若就要最上等的天字间?保准您能中榜!”
赫连玉朝长左低啧:“这个老板好蠢,什么都往外说。”
赫连迟眼底藏着愠怒,如同如同乌云遮日,转而露笑:“想必天字间是极好,本公子多的是银子,就要天字间。”
“公子敞亮!”掌柜眼如毒蛇吐液般阴毒黏腻,下意识搓搓手,“公子这边请——”
“四公子,小姐,奴才回来了。”陆景小跑过来,喘了两口粗气。
赫连玉抱着长左的脖颈,小声嘟囔:“铁定去不了了。”
陆侯这个大贪官什么都要插一脚,上回京兆尹的案子让他脱了罪,这次恩科也有他的手笔,只看他如何做了。
长左目光梭巡于陆景身上,收回目光,抱住赫连玉,抬脚往前边热闹声走去,映月彩云抬脚跟上。
陆景心底一紧,冲赫连迟颔首。
赫连迟脸色难看,靠近陆景,低声警告:“你给本殿收敛点!”
说罢,赫连迟后退,恢复松风水月清朗模样。
掌柜转动脖子,看看大步向前的长左,又看向原地谈话的赫连迟,一脸为难,“公子可还要天字间?”
赫连迟未搭话,冷脸追上长左与赫连玉,卓六紧步追上。
陆景沉目,立身原地,拿出一块令牌,竖在掌柜面前。
掌柜的琢磨着瞧上他一眼,上前仔细查看令牌,待他看清,倏地跪倒在地。
“贵人恕罪,小人有眼无——”
陆景抬脚踹在掌柜身上,直将他踹翻。
“没眼力见儿的狗东西!”
掌柜不敢怠慢,忙爬起跪好,满脸惶恐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走了一路,陆景憋了一肚子火气,狠狠踹向掌柜,再将他踹翻。
“饶命?谁来饶我的命?”陆景沉声,“让纪应朗滚蛋,底下铺子全部关了,主子在金陵一天,你们就当一天缩头王八!”
掌柜不识陆景的身份,但认识他那块牌子,谁拿牌子谁的命令就是‘圣旨’,得听!
“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内院,长衫书生们七七八八围绕在桌上,清瘦的、肥胖的、年轻的、年长的,一应俱全。
“五十两银子一份巴掌书!”
“十两银子一件夹层马褂!”
“五两银子一双藏书鞋子!”
“我要一份!这份字儿写得清楚!”
“别抢啊!我先看上这件儿的!”
热闹的叫卖声,混合着‘要一份’‘来一双’的激动争抢,仿佛他们争得的是龙肝凤髓,天地间的稀罕物。
赫连玉踢踢腿,推推长左:“长左哥哥,我要下来。”
赫连迟铁青着脸,怒目而视这荒唐的场景,倏地被赫连玉稚嫩的声音拉回当下,收敛几分怒气。
他伸臂去接赫连玉,“这里人多,当心挤到你,四哥抱会儿,让长左歇歇。”
长左不客气,将赫连玉递给赫连迟。
赫连玉搂住赫连迟的脖颈,习惯性歪过去,蹭蹭他的脖颈,软乎乎的:“四哥啊,人才乃国之根本,科举之风不能不正哦,对不对?”
“对,小玉儿说得对。”赫连迟搂紧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卓六,倒茶。”
一众人来势浩大,顷刻引得众学子注目。
几个青衣长衫的男子围到赫连迟几人身边,脚踩在椅子上,光明正大打量赫连迟:“北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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