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觅连忙坐直了,竖着食指,放在唇边。
她不断地给女儿使眼色。
这么聪明的琳琳,肯定会看她眼神行事。
电话接通,琳琳就迫不及待地想听到熟悉的声音了。
她拿着小手表,在床上打了个滚,“爸爸!”
封诣寻面对她时,语调总是格外柔和,“琳琳。”
琳琳问:“爸爸今天又不回家吗?”
他说:“最近很忙,爸爸要工作。”
“忙完后,带琳琳去吃星之卡比的限定儿童餐怎么样?”
琳琳眨巴着眼睛,“好!”
想到那份主题酒店每日限定的星之卡比套餐,她高兴地又打了个滚。
正好,滚到了迟觅的怀抱里。
小女孩望着妈妈,嘴角上翘。
手表里传来问话声,“琳琳今天怎么样?”
琳琳说:“琳琳很好,每天都很高兴,很想爸爸。”
她没什么不高兴的,每天都有新奇的世界供她探索。
迟觅听着,略显急不可耐地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肩膀。
她继续给她使眼色。
琳琳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手表,忙说:“爸爸,妈妈戳我的背,妈妈还让我跟你说,她生病了,病得很重了!”
男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哦。”
迟觅扶额,暗暗叹气。
她又将食指递到了唇边,发出小声“嘘……”
然后一边做口型,一边比划起来。
她尝试让琳琳明白,她应该站在妈妈这边。
通过卖惨与卖萌,让封诣寻心软。
琳琳见到妈妈变得好可怜好憔悴,爸爸快回来看看妈妈吧!
这才是她应该说的台词。
此时的琳琳,看着手忙脚乱比划来比划去的妈妈,似乎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几秒后,她又对爸爸说:“妈妈刚才说——嘘!”
迟觅听了,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子里。
女儿也不给她助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封诣寻回了一句,“琳琳该睡觉了。”
琳琳满足地微笑起来,“那爸爸要说晚安咯。”
他说:“晚安。”
小女孩又挤到了妈妈身边。
她把小手表递到她面前,“妈妈也要爸爸的晚安噢。”
那头传来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嗯,琳琳妈妈也晚安。”
迟觅闷闷不乐地趴着,脸颊微微发烫。
通话已结束,可她的耳边,似乎还是他的声音。
他说,晚安。
晚安。
她头一次感觉到,这两个字这么好听。
这种因为女儿情面给的施舍,竟然也让她体会到短暂的欢喜。
她想要更多,想要见到他,想要真正听到他那好听的嗓音。
迟觅意识到,自己好像中邪了。
当爱成瘾,便是将伤害自己的刀,亲手交到对方手上。
他就此,有了伤害她的权力。
……
迟觅去了一趟Kinetic找封诣寻。
她没有带上琳琳。
那男人不接她的电话,她只好在前台处,给项明真打了个电话。
项明真进了总裁办公室,将消息转达给了封诣寻。
然后,他听到封总说,“让她滚。”
项明真表示收到,退出办公室时,优雅地关上了门。
他微微一笑,对手机那头的封太太说:“封总在开会,短时间内都没有空见你。”
作为一个专业素养极高的职场精英,项明真的脑子一向灵活敏捷。
封诣寻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不喜欢有人随意揣测他的心思。
他如果要表达什么,最好是照着他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
但项明真记得,曾经就有一个人,原原本本地将他的话传给了迟觅。
他说,封总让她滚。
第二天,这位悲催的同事就被开除了。
拿着高额赔偿麻溜地滚了蛋。
项明真可不是这种傻瓜。
迟觅得到这种回答,暗暗叹气。
她问:“他这几天,都住在公司吗?”
项明真说:“那倒没有。”
他告诉她,封诣寻这几天还是很少待在公司,晚上会回凉湖区一栋小别墅里休息。
公司虽然应有尽有,但这种高层大楼,居住体验可不好。
点个外卖都不方便,哪有人真的一天到晚待在公司里。
迟觅从项明真那里问来了详细地址。
她决定提前过去蹲着。
到达时,已是下午四点多。
好在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太阳。
天色泛白,空气略显沉闷。
凉湖区那套别墅并不大。
三层楼高,走过来时能看到后院的小泳池,水清澈淡蓝。前院有一扇不到一米高的镂空小铁门,没有锁,旁边是一个爬满了青藤的花架,花架上悬挂着一个粗陋缝补过的毛绒玩具,是草莓熊,琳琳很喜欢的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沿着铁门后的石阶往上走,便是别墅一楼的红木色竖形大门。
门上有电子监控和密码锁。
她四处看了看,隐隐觉得那个毛绒玩具很眼熟。
迟觅猜想,自己肯定也来过这里。
她寻了位置,吹了吹石阶上的灰尘,拢着白色的裙子坐了下来。
一边刷手机,一边坐等想见到的人出现。
百无聊赖地翻着被自己忘掉的微博动态,迟觅拼凑着细碎的碎片。
自己在谈恋爱的时候,好像也挺矫情的。
尽管没有满世界宣扬,蛛丝马迹却是不少。
七年前,她似乎在意大利旅行。
她拍了一张风景照。
然后,记了一句:越怕破碎的东西,藏得越深。
她眉头紧蹙。
似乎能明白,为什么她和封诣寻交往过的事情,连徐朝曦都不知道。
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地把爱藏在心底,只是害怕破碎。
迟觅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起来,“他有那么好吗?”
她放下手机,轻缓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有时候,她也会感到无限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把这生活怎么办。
也不知道,二十七岁的迟觅,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是尽着最大的能力与勇气,去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
不论是否爱他,她这副患得患失不争气的模样,毋庸置疑的代表着,她现在,的确很喜欢他,无关乎琳琳的那种喜欢。
天空的亮白逐渐涣散,光线趋于黯淡。
迟觅不知不觉间,或站或坐,已等了两个小时。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一阵跑车引擎声给她惊了个激灵。
她眨了眨眼睛,清醒了几分。
一辆银色的Rewenton从不远处的车道拐角处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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