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庄园,
这里是奚义哉和君无暇的家,因种了许多蔷薇花得名。
庄园里养了很多君无暇带回来的流浪猫,几乎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只猫从身边窜过去。那些猫不动的时候就像长在草地上五颜六色的补丁,动起来就像是一串小苍蝇,活泼得很,总是跑来跑去,捕捉空气玩。
江载舟喜欢猫,他自己也养了两只,这长满猫的蔷薇庄园就是他的天堂,每次来到都忍不住跟猫玩。
他喜欢把自己当成一个逗猫球,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吸引猫的注意力,好跟它们打成一片。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这般将人拟物化的手法,猫都认识他了,会主动找他。
现在,他就像个猫爬架一样坐在一张长椅上,长椅上爬满了蔷薇,他身上爬满了猫。这都是些刚出生月份小的猫,挂在他身上如同树上沉甸甸的果实。
奚义哉和君无暇站在一旁看着他。
“君君姐,怎么你们这里的猫好像又多了?现在有几只了啊?”他的头上趴了一只小猫,尾巴很大,垂下来刚好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没有多,还少了几十只,现在只有三十只了。”
“少了这么多啊?”江载舟把头上的猫给抱下来,露出了他那震惊的表情,“它们哪去了?”
“被好心人收养了。”君无暇微笑应道:“好多一要就要两只,所以小猫很快就被人领走了。”
……
饭点时间,云迹星和郁如二人才到达蔷薇庄园。
这座庄园在没有被当成新婚礼物赠与君无暇之前是奚义哉的个人房产,云迹星时不时会来这里跟奚义哉和江载舟聚会,对这里还算熟悉,便不用任何人带路,直接带着郁如往餐厅的位置走。
坐落在庄园里的建筑,内部的装修风格带着一股浓浓的老钱味,仿佛是上个世纪内受了西方文化影响民国时期有钱人的家,既有中国传统美学中的清微淡远,端庄丰华,又兼具西洋人追求的高贵优雅。相当一部分家具和装饰品是小叶紫檀、大叶紫檀、大红酸枝等名贵木材打造的中式家具,但也有一些带有鲜明洋人特色的玩意,如水晶吊灯、留声机、各式各样精美的蕾丝防尘布……
郁如一边跟着云迹星走,一边暗自观赏周遭环境。
江载舟三个已经在餐厅等着了,菜已上齐,只等云迹星和郁如的到来。
正菜不能动,餐前小菜和饭后甜点还是可以吃的,江载舟饿了,一手撑在桌上,一手不断拿糕点往嘴里塞。
“怎么小星星还不来?他是不是根本没追到小如,现在正躲在家里哭,不好意思过来。”
“可能路上塞车吧,估计很快了。”奚义哉应了句,后伸手端起面前的一杯花茶喝。
江载舟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而后笑嘻嘻地看着奚义哉问:“我们两个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奚义哉笑着反问。
“就赌……小星星到底有没有追到小如,我赌没有。”
“好。”奚义哉爽快答应,“我赌他有。”
江载舟又看向君无暇问:“君君姐,你赌不赌?赌一百块。”
“好啊,那我也赌他有。”
莫约二十分钟左右,云迹星带着郁如来了。他牵着郁如的手走到众人面前,其他人随之站了起来。
江载舟震惊地看着他们二人,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你们来真的啊?不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云迹星转头看了郁如一眼,笑道:“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我们都在准备结婚的事情了,不过得先办个订婚宴,请柬都拿来了。”
“啊?真是真的……”江载舟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只有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别担心,你还算年轻,又不到奔三的年纪,还是有很大潜力的。”云迹星安慰了他一句,转而跟郁如介绍君无暇和奚义哉,“阿如,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松开拉住郁如的那只手,变成虚搂着她的腰,另一手五指摊开并拢指向君无暇,“这位就是君君姐,旁边这个是奚义哉,那个,江载舟,你已经认识了。”
被点到的江载舟,即刻从那副槁形灰心的身体抽离,生出一个快乐的自己面对郁如,“小如,你还记得我吧?”
郁如立刻朝他点头,又做手语,向众人比划,[你们好,我叫郁如,很高兴认识你们。]
众人笑着点点头,君无暇挥了挥手,开口道:“小如你好,我叫君无暇,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我君君姐,我会像大姐姐一样保护好你的哦。”
郁如微笑着点点头,暗自努力将自己的视线转移,避免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她还记得君无暇,第一次送明时随去英国她在机场的时候就见过,那会远远看到就已经很漂亮了,没想到近看更是漂亮得让人不敢呼吸。生得灵动飘逸,姿态端庄大方,娴雅从容,又居住在这种盛满鲜花的庄园里,简直就像是花朵孕育而出的精灵之母,既有一种沉稳的厚重,又清新俊逸如乘风而落的春雨。
这么美就算了,还这么温柔。
互相认识完,奚义哉招呼众人落座,准备吃饭。他指着云迹星脚边道:“小星星,旁边有个篮子,你把餐盘盖子放那就好。”
云迹星往自己身边看了一眼,抬起头来,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们开始吃饭吧。”
他率先掀开了郁如面前一盘菜的餐盘盖子,是虎皮鸡爪,色泽诱人,香气扑鼻,那味道直把人的鼻子拉着拽着往鸡爪上面拖。
“我好像闻到了我的最爱。”江载舟一脸陶醉地深吸了口气,眼睛往郁如面前的虎皮鸡爪看去,随即把自己的碗推到云迹星面前,“小星星,给我整点小爪爪,多来点。”
“好。”
云迹星一手拿起他的碗,一手用公筷去夹那虎皮鸡爪到他碗里。
郁如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筷子的动作,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她的耳朵此刻被一层奇异的膜包裹住,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被削弱,一种凄厉的啸鸣替代了她的听觉,在她脑袋里久久回荡,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也是她本该听到的,属于她的声音。
云迹星发现了她的异常,给江载舟夹完鸡爪,他轻轻拍了一下郁如的后背,试图让她回神。郁如却像没有知觉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盘鸡爪。
鸡爪的气味似乎生出形状,产生了重量,它们挣扎着从碗里爬出摸到了郁如的脖子。
她忽然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她闻到了一种近似死亡的腐败,浑浊咸涩,可能是鸡爪的,也可能是她自己的,这种味道并不让人好受,她的胃开始翻涌,被吃进去的食物在里面被风浪翻滚,艰难求生。
难受的感觉让她的嘴唇紧绷,几乎快成一条直线,她张了张嘴,顷刻之间又紧紧闭上。
刹那间,她想起了以前思考到的一个问题:她是否能成功逃离曾经经历的痛苦?就用她的努力,用她对生活的追求,用不知疲倦的学习来逃避。
可原来无论过多久,她还是只能在汹涌澎湃的热情中挣扎、衰弱。她其实仍没有逃出恐惧的禁锢,那些东西活在她的意念中,记忆里,去留皆是她一念之间,她没有让它们真正死亡,它们就还是永恒,依旧真实的。
抬头是自卑,低头是恐惧,她不知道该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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