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G剧院后台,演员们聚在一起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Wicked》,安云熹在中学时饰演过女巫艾芙芭,也诠释过格林达。
她站在后台的走廊,妆容是难得的浓郁闪亮,手臂轻轻靠在胯上,进行着开嗓工作。
好像真的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和剧社的大家一起准备舞台,一起研究每一处转音与情感的表达。
没有什么镜头,也没有监视器,不会开机,也不会cut,不必找镜头,只需要将情绪表达在歌声里传达给观众。
“And that's how we'll begin——”
舞台的射灯下,安云熹将故事娓娓道来。
剧场的音响设备将歌声传递到每一位观众的耳中。
是不同于其他音乐舞台的表达方式,每一处转音都是诉说。
安云熹站在舞台中央,随着故事的叙说,她在舞台上或走或停,或伸展或下坠的双手是情绪的辅助。
“A girl who is so superior-”
权至龙坐在台下。
好像是从未见到的安云熹,带着比电影表演中更夸张一些的神情,剥开内心的独白都带着穿过距离让观众感受到的纠结与不甘。
强混之下,歌词与唱段是表演故事的诉说,她的口腔打开,不再是唱着流行歌曲时的声音。
敲击在心上的、用音乐表演的故事。
权至龙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台上的安云熹——
她本该如此闪耀,不只是灯光堆砌的闪耀。
*
长达数小时的舞台表演是非常累的演出。
谢幕时,安云熹和其他演员们牵着手在观众的掌声中鞠躬感谢。
她鬓角的汗液滴落,指尖还因为刚刚的演出隐隐发麻。
心跳如鼓,塞满整颗心脏。
不会是突然断掉的表演,在舞台不断地踩点、转身,仰头、俯身,所有的思绪都被紧紧抓在旋律与故事的篇章中。
深深低头的瞬间,安云熹闭上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在排练室镜子前的每一次练习,汗液的热气熏染得有些眩晕时,她总是恍然有种倒在舞台上的感觉。
不再是数年前和同学排练到凌晨后脱力也会欢笑的样子。
好像回到了原点,但又永远都无法回去。
但是此刻,原点是否可以达到已经不再重要。
时间是奔流不息的江河,与其牢牢抓住时刻有可能崩塌的堤坝,不如就坦荡随浪而前行。
比起扬帆的姿势是否完美,奋力扬帆更为重要。
汗液滴落在地板上,安云熹抿着唇眨了下眼睛,起身向前看去的那一秒,她眼睫骤然颤动。
耳边掌声如雷鸣,落幕的繁花纷飞,周遭一切却如潮水般奔涌退去,徒留焦点处那个站在观众席鼓掌的人。
浓重的眼影下,泪珠滚落,红唇却轻启露出笑意。
台上与台下的距离间,安云熹站在舞台的灯光下,眼里是璀璨的光,余光里却全是台下卖力鼓掌的人。
昨天联系的时候,他还在R国演出,今天却坐在了观众席。
***
安云熹关上化妆间的门,落锁,转身和为自己而来的“观众”拥吻在一起。
权至龙伸手紧紧拥住她的腰,灯光在地板上投射下交缠的身影。
良久,他们额头抵着额头。
权至龙的手捧着安云熹侧脸,温热的呼吸紧紧纠缠。
“今天特别特别棒。”
不知道是呼吸的颤抖,还是压抑的眼泪,权至龙的声音有些抖,在略低沉的微哑声音里,一切都像是情话,但又不只是“情话”那样的感情。
爱意本来就包含着太多。
喜欢,占有,欣赏,以及来自除了爱情以外的灵魂的触动。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
“安云熹,也可以叫我艾琳,这位一起看猫咪的朋友,很高兴认识,权至龙。”
那个暴风雨中的音像店里,她摘下口罩笑着介绍自己的时候,除了看到她眼里的笑意与清澈,他一瞬间握紧的手里,还藏着心跳——
电影中如同油画般精致漂亮、优雅聪颖的贝拉就这样坐在自己身边。
角色之外的灵魂是更生动的存在,冲击着每一处神经末梢。
新认识的朋友是厉害的朋友。
无数次放入影盘之后的播放,室内唯有她身上的光芒照亮着自己的时候,那些突然迸发又随手记在纸上的音符。
那些是他不曾提起过、偷偷藏在心里的“秘密”。
很久之前,在“喜欢”之前,我是如此地注视着那些角色背后的灵魂。
*
权至龙伸手轻抚着安云熹的脸庞,鼻尖蹭过皮肤,好像在寻找着最隐秘的爱意,亲密地贴近、亲吻着。
欣赏和喜欢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可以是极富张力的牢固隔绝,也是戳破即融化的交融融合。
他曾看着自己的星星在荧幕中如同明星般耀眼迷人,也曾在冰冷的电视盒子里见到她被推挤在人群和冰冻的闪光灯里。
在安云熹家里看到那台电影摄像机时,他压抑着所有的“在意”,笑着拜托她有机会时帮自己拍一张照片。
那晚回去他在影音室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不再只是对荧幕里那些角色背后的可惜,而是无法言说的心痛。
不是心痛荧幕里的那些过去的、现在的、未来可能的角色,而是为了那些之后的、那个完完本本的人和她的灵魂。
他太懂得站在塔顶的感受,也太懂得面对被迫封存、又无力开启的能力与才华的心情。
因为是握在手心的爱人,一切都是百倍放大的共感。
*
亲吻越来越深,掠夺了呼吸。
安云熹只能感受到他贴近的体温与紧紧抱在腰间的手臂。
指肚轻轻压在眼睛上,几乎是同时,权至龙的眼泪顺着面颊滑入衬衫的衣领间消失不见。
注视着她的时间里,他总是眼里含着笑意。
那些目光之后,是希望星星无论如何也能如她喜欢的样子发光。
比起那些角色,他只想要那些之后的灵魂——他爱着的人。
***
“男朋友来了这么开心?”
赶赴下一场演出前,伯尼和安云熹在酒店吃着早餐。
安云熹扬眉:“单身狗是不懂的。”
“艾琳,麻烦你善良一点好嘛!”
安云熹笑嘻嘻地把咖啡壶推给伯尼。
伯尼愤愤地喝了口咖啡:算了算了,不跟小孩计较,《花》之后也第一次见到好友如此轻松的样子。
虽然欣慰居多,但伯尼还是非常欠地说着:“gd行程那么紧张就先算了,判你替你男朋友请客啊。”
让你们小情侣秀恩爱!搞得跟谁没人探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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