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桉醒来时,已在上京了。
看着一旁怒目而视的老人,他嗓音有些嘶哑,晦涩地开了口,“又劳烦您老了。”
老人丝毫不给顾听桉面子,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怒斥道:“你什么身体?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竟然连喝药之事都忘了去,如今还动用内力,你想死就直说,搞什么歪七扭八的事!”
“便是你这么多年的筹谋成功了,没了命,还有何用!”
顾听桉听后苦笑了一下,也未反驳,抬眸看向守在一旁的黑衣男子,问道:“她……如何了?”
男子一听便知,他该是问的那姑娘了,立即回道:“主子晕倒后,我们为那姑娘处理了伤势,已无碍了。”
顾听桉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女子那染血的模样,心中有些难受。这样夷粹之人却因自己沾了鲜血。
而他,也是第一次这般无力地被女子护在身后。
不过让他奇怪的却是——那护着江晏栖的人竟如此不靠谱,出现的几个小混混竟也不能及时解决。
是他错了,竟将此事放心交给了别人。
老人见顾听桉沉着一双桃花眸,不由冷哼道:“老夫当你为何那种情况还动内力呢,原来是栽女人身上了。”
“不过这么些年,老夫都以为你有断袖之癖了,有女人也好。”
“……”听到他这番措辞,顾听桉皱了皱眉,冷清如玉的面上闪过卑陬,“不,是她救了我。”
老人可懒得听顾听桉扯这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老夫管你谁栽谁,谁救谁的!药每天记得喝,药浴也要泡。几日要施一次针,切忌大喜大悲,你那心脉再来几次,可就受不住了。你可是老夫十九年的心血,可莫死在老夫前面了!”说罢,便一甩袖离开了。
顾听桉看着老人怒走的身影,眸中却是闪过淡淡的笑意。他虽嘴巴硬,却比任何人都在意他的生死。
只是,真不知道他如此暴躁的性子是如何练就这一身医术的。
这问题可真是困扰了顾听桉十九年。
只是,他已一年多未发过病了,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此病已快养好时,它为何独独在那时重发了?仅仅是因为他少喝了一次药吗?
可是老人并未提及其他原因,这也让顾听桉有些疑惑,当真是偶然吗?
再次躺回榻上,顾听桉看着桌旁放着的桃木簪,将其握在手中,又轻轻闭上了眸。那张白玉般的面庞很是寡淡,只是脑中却闪过了女子清癯的身影。
自十岁那年小小年纪便清骨风华的女子,长成了如今冷清内敛、平静博学的女先生。只是后来那先生手中的笔化成了利刃,挥墨成血,那血似乎一下就溅进了顾听桉的瞳孔,让顾听桉心间一震。
那时的江晏栖不同于往日平静淡雅的模样,殷红的鲜血勾勒出她的绝艳,素净的青衣漾出一抹明媚,如白纸上晕出红霞。是带刺的玫瑰,孤傲而危险。
可是顾听桉无力去欣赏这种美,他心中只觉得,这样的人手中不该染血。
悸动……连绵的悸动缓缓绕着顾听桉的隐隐疼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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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琼珶〔dì〕: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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