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易之奇越想冷汗冒得越快,很快后背冷嗖嗖的,背心尽湿。
不行!他不能坐视这样的事儿发生!
“来人,来人!”他向殿外大叫着。
易阳很快收到了易之奇的飞鹰传书,深深地斥责了他身为军中统帅,不守军纪,与一不明身份女子出双入对的私混,严重影响军心云云。篇尾又语重心长地提到,念他军中苦旅,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便为他挑个身份清白,身份贵重的世家女子为正妃,万不可娶野蛮之地的人云云。
易阳苦笑了一下,为免麻烦,还是提笔给易之奇回了一封信,只道:该女子只是师妹,受师兄之托照拂几日,不久就会离开。吾自知杀劫过重,就不累及那些好人家的女儿了。
其实以易之奇在军中所布的眼线之多,又怎么会消息延迟到如此,恐怕青丝是她师妹,修为极高不在易无疾之下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天渊王城。
而易之奇的问责又非常有意思,他这是摆明了要向青丝身上泼污水,然后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易之奇读罢哼了一声,信他才怪,现在他说什么自己都不会信的。这种关键时节,易无疾把这样厉害的一个师妹叫到身边,他什么意思呀?是不是要强强联手,直接摘取胜利果实呀,自己做这泽渊之主。
易之奇重重地将信纸拍到了桌上,一边忙着北上大军,一边派乌椎为易无疾张罗起选妃来,非要拆散他们不可。
其实这选妃,有一大半,还是试探之意,一试易阳的反应,再探朝臣的意向,一石二鸟。
消息一出,整个王城,全都轰了一下,炸了!
王孙贵族们几乎是奔走相告,听说不拘什么名门贵女,要是秀外慧中,品性温良的优秀民间女子,也是有机会被选中的,结果连老百姓也跟着疯起来。
皇城中见过易无疾的人不在少数,三年前,他还回过皇城,参加过老太后的生日宴。外界不明所以的一群愚民,将他传的身高数丈,生啖人肉,但其实真正的奕阳王生得如兰姿玉树般,容颜绝世,与当时名动天下风华绝代的孤仙台仙子舜英仙子有七分相似。
那个人,上马是英姿飒飒,威风凛凛的帅气将军;下马是丰姿如玉,清新隽永的翩翩美少年。
如此出众的好样貌,就算他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有数不清的怀春少女想要嫁,更何况他还有如此丰功伟绩,以战止战,平定天下,杀一些人不过份吧,这些年天下乱战,哪天不比现在死的要多。
近两年坊间在流传的不少传记,专门记载易阳在各国的事绩,战功卓着,文化归一,选任贤者,鼓励人们休养生息。平定各方,不再打战,大家都能过上安稳日子,不是天下人都想要的么,这样的的人,人们还会怪他以战止战么?
有不一样的声音,附和的声音渐渐多起来,一直被蒙昧的人,才寻思过来,对噢,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样的奕阳王,谁不想嫁?
于是,一时间洛阳纸贵,各家适龄的贵女们都疯狂购物,买衣服,置首饰,找画师,忙的不乐乎。天渊王城热闹空前,许多店铺都被抢购一空,画师更是成了最大热门,为求一张完美画像,一掷千金的人大有人在。
各方势力贵胄高官们,他们的目光则更深远,对于易阳的价值比普通老百姓看得更清楚,虽然国主对他多有防备,可是国主现在六十多快七十了,易阳才二十一岁,一个风烛残年,一个如日中天,太子到是个贤王,但是前有老当益壮的老爹,后有功绩标柄的弟弟,他这个只会写两句酸诗的太子,实在是有点不够看的。
总之,下注不亏,宁赌错莫放过!
就是样,在连当事人都不在场的情况下,这场选妃在天渊王城越演越烈,连周围城市都惊动了。谁说奕阳王的正妃只能在王城选,整个天下,都应该参加这场盛事。谁说只能选一个正妃,万一看上眼了再娶几个侧妃呢?
那些没有女儿的人家,恨不能立刻就去补生一个,年纪尚幼的也狠不能一口气吹大了。乌椎压力山大,收到的仕女图何止数千张。带着好些个小太监,点灯熬油地整理了好几天。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大家送仕女图的热情还在高涨着,易之奇的脸色越来越黑,难道这就叫民心所向。他都这样打压了,他居然还是得了个万众归心。
这一片和乐之中,除了易之奇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人不开心。
天渊右相,公叔权的府中。
公叔傲雪看着丫环送来的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随着将纸揉成了一团,起身去了公叔权的书房。
正在看案卷的公叔树见最喜爱的小孙女来了,说吟吟地道:“雪儿许久不来祖父书房,今日怎么招呼也不打,就闯进来了?”
公叔傲雪急道:“爷爷,人家都急什么样了,爷爷还打趣我。”
公叔权故作不知:“噢,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竟让我们的雪儿这样焦急?”
“爷爷,国主下令为奕阳王选妃的事儿,你听说过么!”
公叔权点点头,
“爷爷,你说国主这是何意,我怎么感觉他…,他好像不是为了奕阳王好……”
公叔权夸道:“不愧是我公叔家的女儿,雪儿所见甚是。自古帝王心术罢了,奕阳王功高震主,北冶马上告破,天下即将一统。在咱们这个国主的心间的称杆开始倾斜了。”
见公叔傲雪听得认真,他又继续道:“国主此意,不外乎是投石问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测出奕阳王是否有反抗之心,又能看出奕阳王在民间是否得民心。”
“现在北冶暂无消息传来,可是王城中的消息却是呈鼎沸之势,孙女害怕,对奕阳王不利。爷爷,你说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左右是他们父子的事儿,咱们做臣子的,有什么好操心……”公叔权故意挤眉弄眼地说。
“爷爷!”公叔傲雪几步走到公叔权边上,摇着他的撒娇:“爷爷,你快想想办法帮帮孙女。”
公叔权不理,闭着眼睛,任由公叔傲雪把他摇的前后摇摆。他这个孙女极聪明,样子也美,自小被教得贤雅温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何时有这个性急跳脱的样子,显是真的急了,连撒娇都用上了。他很受用!
直到公叔傲雪急了,一跺脚,“爷爷,你要不管,雪儿就再也不理你了。”
公叔权这才郑重地训斥道:“现在知道急了?奕阳王的事儿,你就是操心太过了。爷爷问你,坊间那个弈雪棋社,是不是你找人弄的,还有那个说书先生,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全是些为易无疾打抱不平的,讲的那些故事的鼻子有眼儿的,是不是你找人收集的?”
公叔傲雪向后退了一步,道:“爷爷,怎么知道?”
“哼,你有什么是爷爷不知道的,你呀,仗着从小家里宠爱,在外又有才女之名。平时你怎么闹呀,开书局,胡编那些鬼怪仙恋的故事,爷爷都可以不管,怎么这回非得弄的这个棋社,还叫什么“弈雪”。以为别人看不穿你的鬼把戏!”
公叔傲雪有些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家族里着书立传的人多了云了,那他们可以写,我为什么不能写,而且我写的都是真的,都是我派人从各地辛苦收集来的。那些百姓被流言蒙骗,我着书立说,编写故事正是要教化世人,告诉他们,是谁让他们过上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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