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手还是附在了凤昭昭的小脑袋瓜,轻揉了几下,而后放开道,“往后,你大可以放心留在宫里,本王保证无人再敢逼迫于你。”
闻言,凤昭昭双手紧紧抓着马儿的鬃毛,心中甚是感动,很想回头看看身后之人的表情,可还是没有勇气。
“谢谢王爷。”双眼早已储满了泪水,声音发着颤。
“你我无需客气。”楚韫炘哪里会不知背着自己的小姑娘快哭了,只是他又能做什么?
他拉起缰绳,加快了些许速度,就来到了华都外城。
触目皆是金灿灿的油菜花,这是楚韫炘来华都时发现的一大片油菜花田。
三月至六月是油花菜的花季,此时开得正茂盛。
楚韫炘跃下马背后,立即伸手去接凤昭昭。
不假思索,凤昭昭伸手回握住那只递在半空的手,右脚离开马镫,整个人跌落在楚韫炘的怀中。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耳边只有微风拂过油菜花的声响。
凤昭昭实在是被憋得有些不能呼吸了,为了活命,只能开口道,“王爷抱得太紧了,我快……快不能呼吸啦!”
楚韫炘眼中含笑,不舍地放开了小姑娘。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凤昭昭,已经跑向了那片油菜花田。
小姑娘在层层叠叠的油菜花田中,肆意地奔跑着。
凤昭昭转过身,对楚韫炘招了招手道,“王爷快来!”
夕阳西落,余晖洒在小姑娘的身上,楚韫炘将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会是他的王妃吗?
东盛。
盛姝娢来到阳华宫的时候并未看到南冥的身影,只有从阳华宫里走出来的楚韫瑜。
在赶来的路上,她都想好要怎么对付南冥了,敢来找她的夫君麻烦,肯定是不想活了。
盛姝娢埋怨道,“为何不同我说?”
“不过是个侍卫,无妨。”楚韫瑜淡淡地说了句。
盛姝娢提议道,“我们先回西楚吧!届时我再与送嫁队伍汇合。”
想到南冥最是偏执,就算现在把他揍了一顿,但继续待在东盛,他依旧会日日来纠缠,还不如尽早远离。
楚韫瑜虽心中欢喜,但是理智尚存,“你父皇会同意?”
“自及笄后,我便也不在皇宫里居住了,父皇早已习惯。”盛姝娢劝道。
“好。”其实,他在东盛也待不了几日了,西楚的事还真能放下不成,只是他自是不舍同盛姝娢分开。
他的姑娘怕是早就知道他的想法,才会给他了一个台阶,他便下了吧。
“我们回去用午膳。”盛姝娢拉过他的手,回了重华宫。
自回到北陵皇宫,凤昭昭就开始魂不守舍,看医书都不似前些时日那样认真。
凤昭昭坐在内院正对着太医院门口的石阶上,望着太医院的门口。
张院首就以为她是在等她的哥哥凤统领,便没有上前打扰。
直至楚韫炘出现在太医院门口,凤昭昭眼睛瞬间闪过一道亮光。
只见一个身影快如闪电般地出现在楚韫炘的眼前,着实把身后随行的刘公公吓了一跳,手中的食盒差一点就滑落了。
刘公公上下打量着凤昭昭,一双眼睛确实如楚韫炘所言,好看得紧,令人都移不开眼,难怪殿下会动心。
再看看两人的眼中,皆只看得见彼此。
刘公公笑道,“凤医女,还不赶快拜见王爷。”
“无妨。”楚韫炘摆了摆衣袖,无所谓道。
“臣女参见王爷。”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能少的,凤昭昭心中通透得很。
“刘公公,将点心拿给凤医女。”楚韫炘道,眼神却还是停留在凤昭昭的身上。
刘公公将点心递到凤昭昭手中后,楚韫炘开口道,“我还有政事要忙,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还不忘揉一下凤昭昭的脑袋瓜。
凤昭昭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楚韫炘离开,心里犹被浇了一层蜂蜜似的,甜甜的。
张院首看着她手中的食盒,也没有多问,应该是凤统领送过来的。
一连几日,凤昭昭依旧是魂不守舍,有时甚至还会发出几声痴笑声。
张院首看她这副模样,一位医者的职责病就犯了,马上为她请了平安脉。
无碍,便是害了相思病。
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竟来同他抢徒儿,如若他知道是谁,定是要讨个说法。
五月初五,东盛举行了端午宫宴,与其说是宫宴,不如说是家宴。
参加家宴的,只有东盛帝的皇后,十来位嫔妃,还有盛姝娢、盛陌寒,楚韫瑜作为未来的‘驸马’,自然也在列席之中。
今日,盛姝娢身着一件青蓝色的丝质襦裙,衣身上几处云纹绣花倒是别致,腰间系着一条细长的月牙白色腰带,与襦裙相得益彰。
一头青丝挽成髻,斜插碧玉簪,耳垂翠玉耳坠,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眼若秋波,美不胜收。
楚韫瑜则是一身绛紫色四团龙龙袍,两肩绣日月,熠熠生辉,坐实了谪仙的美名。
南冥傲娇地别过头,双拳握得紧紧的,心中甚是不悦。
盛姝娢领着楚韫瑜拜见了东盛帝后,就入座在东盛帝左侧的位置。
待盛陌寒与各宫嫔妃都落座后,家宴就开始了。
一道道精美的佳肴,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膳桌,长度大约有三四张八仙桌并在一起那么长。
端午节嘛,当然少不了各式各样的端午粽。
五月初六,楚韫瑜就要带着盛姝娢前往西楚。
家宴一结束,他们二人随着东盛帝后来到东盛皇后的寝宫长秋宫。
小坐了片刻,二人就开始向东盛帝后拜别。
东盛帝后皆未反对,这个女儿从小就把东盛扛在自己的肩上,为东盛牺牲了太多,如今天下太平,是该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出了长秋宫,就看见南冥背靠在左侧的石狮子身上正等着他们。
盛姝娢想要上前呵斥南冥,手却被楚韫瑜拉住。
楚韫瑜对她摇了摇头,手掌覆上了她的眼睑,另一只手驱动着体中的内力,聚集到手中。
想着用几成内力的时候,空中飘来一句话“陛下,三成就行,否则会出人命。”
楚韫瑜觉得两成足矣,便挥掌击向南冥。
有时盲目自信是会导致判断失误的,三成内力能有多厉害。
如楚韫瑜所料,南冥并没有躲闪。
口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传来噬骨的疼痛,南冥抚着胸口,双膝跪地。
楚韫瑜撤开附在盛姝娢脸的手,冷笑一声道,“朕不屑同你计较,是因为将你打败轻而易举。”
待他们二人离开,冷毅落在了南冥的跟前。
扶起还在怔愣的南冥,语气地说道,“知道叶柳生吗?”
南冥眼睛瞪得溜圆,冷毅继续道,“我们陛下虽未拜在他的门下,可我们八皇子是他的关门弟子,自然也少不了了他的指点,我都打不过我们陛下。”
南冥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早说?”
冷毅笑道,“你也没问啊!而你一个侍卫肖想什么长公主,脑子有病吧!”
南冥被冷毅气得险些心梗,“你别说了。”
说完,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东盛帝知道此事后,只说了一句“活该。”
让南冥先去向西楚帝道歉,再自行去内务府领罚,这事也算是了结了。
而在北陵皇宫的凤昭昭今日起了个大早,她准备一道家乡小吃给哥哥和北陵王送过去。
端午节前夕,颍川州府一带正是梅雨季节,雨会接连下个一二月,老百姓靠天吃饭,春夏之交,天不赏脸,据说是天空出现了"漏洞"所致。
人们祈求老天爷赏点阳光,让农作物有个好收成,便会仿效女娲氏炼石补天的做法,会做一种叫做麦堆的面食,来堵住天空的漏洞,因此就有了"煎堆补天"的民俗。
其实,这道小吃也是挺简单的,就是把糯米粉、白糖、清水放在一个大碗中搅拌成糊状,锅中烧热后倒入适量的油,再把糊糊倒进锅中煎成饼状,再起锅。
凤昭昭做了二十多张,分成了五份,师父一份、哥哥一份、王爷一份、刘公公一份,当然还有自己一份。
将自己的那份用披篱盖好,再把其中一份端去给师父,跟师父说要去给哥哥送一份,手提着两个食盒就走出了太医院。
也不知道颍川还有没有在下雨,反正华都的天气甚好。
因禁苑距离太医院较近,凤昭昭便先去了禁苑。
来到禁苑,哥哥不在,经询问后,才知哥哥已经出苑去巡视了,便把食盒搁置在哥哥的房中。
估摸着王爷也快下早朝了,就朝着御书房走去。
这时,楚韫炘正在等御膳房的宫人送凤昭昭的点心过来。
在这个间隙,他都会先批阅一两个奏折。
刘公公立于御书房的右侧,见到凤医女来了就想进去通报一声。
凤昭昭忙叫住他,将从食盒中拿出一盘麦堆对刘公公介绍道,“今日恰逢端午,小女做了些面食,请公公尝尝。”
刘公公捧着盘子,顿感沉甸甸的,眼中有些湿润,忙说着,“谢谢凤医女。”
凤昭昭与刘公公寒暄了几句,就独自一人进到御书房。
楚韫炘平时除了刘公公一人贴身侍候,均不喜旁人在侧,此时的御书房只有他一人在埋头翻阅奏折。
听到脚步声,楚韫炘头都没有抬起问道,“昭昭的点心送来了是吗?”
凤昭昭顿了顿,抬眼看着专心致志的楚韫炘,并未出声打扰。
楚韫炘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向门外,才发现凤昭昭立于殿中,目光灼灼地在看着自己。
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忙起身来至凤昭昭的跟前,“你怎么了来了?”
“王爷不欢喜昭昭来?”凤昭昭故意反问道。
“怎会?昭昭来,我自是欢喜的。”楚韫炘边说边拉着凤昭昭来到御书房的偏殿。
这处偏殿是楚韫炘平时处理完政务,小憩的地方。
凤昭昭从食盒中拿出麦堆摆放在合欢桌的桌面之上,“这是臣女做的,请王爷品尝。”
话落,将一双筷子递到楚韫炘的手中。
接过筷子,楚韫炘毫不犹豫地夹起一块麦堆就吃了起来。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给他做的膳食,别说,味道还真不错,甜而不腻,面饼软软糯糯的。
凤昭昭双手撑着下巴,看他大快朵颐着,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楚韫炘咽下一口麦堆后,问道,“昭昭,你怎么不吃?”
凤昭昭拿出手帕,伸手想要擦拭他嘴角的油渍,却觉得有些不妥,手就僵在了半空中,“王爷不是让御膳房准备了臣女的点心,臣女要是吃了,岂不是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心意。”
楚韫炘握住那只手的手腕,往自己的嘴角擦了几下,鬼使神差道,“昭昭与我成亲可好?”
凤昭昭忙抽回手,眼睑垂下,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王爷莫要同昭昭开玩笑了,王爷是皇子、北陵王,昭昭只是一介草民,与王爷有云泥之别。”
当一切没有被点破的时候,凤昭昭可以一个人沉浸在自己喜欢楚韫炘的世界里,不被打扰。
甚至还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楚韫炘对她的好,可是被点破后,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就会瞬间把她侵蚀,令她无地自容。
楚韫炘可怜巴巴地说道,“昭昭喜欢我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否则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御书房内。
见她不言语,楚韫炘又说道,“昭昭,这些时日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吗?”
感受,自然是感受到了,可是“宁做低门妻,不做高门妾,否则昭昭亦不会逃离至此,昭昭的身份连个侧妃之位都配不上。”
“我楚韫炘娶你凤昭昭自然是以正妃之位。”楚韫炘的语气坚定,又带着几分毋庸置疑的态度。
闻言,凤昭昭抬起眼眸,对上楚韫炘的视线,睫毛轻轻颤动着,眼中噙满了泪水,有感动的、有喜悦的、有震惊的、有害怕的、有彷徨的。
正妃之位吗?即便他同意,皇帝陛下会同意吗?他的父亲母亲会同意吗?
思及此,凤昭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势而下。
刘公公站在偏殿门口,微叹了口气,殿下今有二十,一直住在皇宫里,连个通房都没有,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
确实身份会是个阻碍,但是陛下似乎不太管皇子们的婚事,可凤医女不是凤统领的亲妹妹吗?凤统领可是这正二品的禁卫军统领啊!乃是官眷,算是高门大户,凤医女将来也会成为太医院的太医,还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吗?
还是刘公公通透些,忙抬步跑进偏殿,要把这一分析告诉他们,免得两人继续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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