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青沉沉睡去,一直抓着衬衣扣子防备着的手已经无力地垂落,在快滑下地板的一瞬,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他们依旧十指相扣,手心浸出的汗粘腻了起来。
祁晏怀准备将他打横抱起来,在手指碰到他左手手臂的时刻,裴质青舒展的眉眼霎时皱成一团。
与此同时,祁晏怀的手环开始惩罚他。
电流密密麻麻地从手环传出,贯穿他的神经末梢,传遍四肢百骸。
祁晏怀立马移开手指,拧眉盯着那处,随后将人带去清理了一番。
裴质青很累很疲惫,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带着干了什么,直到后脑勺碰到枕头,整个人毫无包装地躺在丝质被单上,才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
清冷月光下,典狱长大人莹白温润,精致的眉眼比往常还要温顺,朦胧月光在他挺立的五官打下剪影。
祁晏怀目光沉沉地将视线锁在他的左手臂。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像是有藤蔓在心房不断收紧,疼得快窒息。
裴质青很白,皮肤很细腻,身上染上一些别的颜色就会特别明显,愈合过的伤口依旧狰狞可怖,红色伤痕一道又一道,最新的那处还没结痂,从伤口外围看,已经有几天了。
可从伤口中心看,分明就是今天的。
就是今天。
今天中午的时候。
伤口从手臂挪开,一道道割在祁晏怀的心上。
“青青。”
嗓音是磨了沙砾一般的性感好听,音调却带着不可言状的痛苦。
桃花眸泛着红意,带着湿意。
祁晏怀小心地将吻覆在那片愈合的伤口,一遍又一遍。
裴质青似有所感,眉心微拧,祁晏怀将他抱在怀中,啄了几下他的眉心,为他抚平紧绷的眼皮。
又哼唧了一声,裴质青蹭了蹭,紧绷的皮肤这才舒展开。
青光凝聚在他的指尖,骤然朝新伤口弹去。
……
午日微风从窗帘钻入,窗帘是拉好了不过,阳光还是争先恐后地从缝隙涌入,打在裴质青薄薄的眼皮上。
裴质青有些懵。
很懵。
像醉酒了似的,蒙尘的记忆一股脑在脑海中浮现,放电影一般,一帧帧缓缓划过。
五感渐渐回笼,唰的一下,典狱长的脸又红了。
裴质青眨了眨眼,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正在被人从后背抱着,对方搂得很紧,是他很喜欢的紧紧相贴的动作,不过——
他毫无包装。
他动都不敢动。
生怕引起一些奇妙的变化,打破一些原有的平衡。
“醒了?”
性感又好听的声音响起,裴质青肩胛一抖,耳尖即刻被烫红。
他回过神来,瞟向左手手臂。
他此时是右手手臂这边向下侧躺着。
昨天的伤痕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他小心挪动躺平,伸出手指想去触碰,却被一只温温热热的修长玉指抓住,动弹不得。
“干什么?”
面对质问,裴质青莫名的心虚。
“我……”
抱着他的人起身,不再言语,抱着他去洗漱了一番,再抱下楼。
桌上已经做好午饭了,还都是他最爱吃的。
祁晏怀揉揉他的头,温声对他说:“先吃饭填饱肚子,有事吃完饭再说。”
裴质青偷偷看了他一眼,祁晏怀眼中有明显的红血丝,薄薄的眼皮有些发肿,眼尾也是红的……
是为了自己。
很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裴质青突然就出现了心疼的情绪,他不想让祁晏怀伤心难过,他想要他永远开心快乐,永远的眼尾上扬。
这么多年,看遍了各种悲欢离合,见惯了各类囚犯。
作为星际第一典狱长,他向来都是冷漠无情的,甚至对所有场面都无动于衷,他的心早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冰冷了。
可他现在才明白,不是这样的,祁晏怀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
闻言。
裴质青乖乖点头,被指腹贴过的头皮泛起麻意。
他的手指动了动,捧着小碗坐到祁晏怀腿上,赖在他怀中。
“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指的是被藏在丝质睡衣下的交错伤痕。
祁晏怀懂了他的意思,给他夹了一筷子摆放得远些的菜。
无奈叹一口气,旋即低头用力嘬了一口他白皙的耳垂。
嘬一下就红透了。
性感的吞咽声在裴质青耳边响起。
裴质青的思绪又回到了一去不复返的昨天。
然后缩着脑袋默默吃饭。
即使裴质青有意磨蹭,这顿饭还是只吃了半个小时。
典狱长大人乖乖坐在沙发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贤夫来回端着餐盘忙活,而自己活脱脱像个等待着审判的犯人。
即使是陈述伤疤来源,裴质青也要手脚并用地抱着他。
他将下巴搭在祁晏怀的肩膀上。
说皮肤饥渴症嘛,现在倒是没有那么饥渴。
其实是因为,他不敢去直视那双会为他红透的眼睛。
他做着心理建设,想着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可真当开口了,却是出奇的平静。
确实也没什么的。
所以他只用了几个字去总结。
他撩开衣袖,露出那片遍布着伤痕的肌肤。
“家庭不和,皮肤饥渴,还会自残。”
祁晏怀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好”字还卡在喉咙没有溢出,裴质青浑身僵硬了一瞬,硬生生咽了下去。
滚烫的一滴落在他的睡衣上,很快就晕染开,牢牢贴在他的背部肌肤上。
很烫。
裴质青想去看他,却被蒙住双眼,带着咸意的吻落下。
持续了很久。
裴质青终于掰开了那只大手,凑身去吻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下一下,动作虔诚至极。
“我再也不会伤害自己了,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他带着私心,说出这句带着道德绑架的味道的话。
祁晏怀抵着他的鼻尖,又磨了磨他的唇瓣。
“永远陪着你。”
笼罩着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开,霎时间,晴空万里。
裴质青的心情明媚起来。
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硬邦邦的肌肉,眉眼间浮现着一丝娇羞,意有所指道:“让我试试,今天我来帮你。”
典狱长的提议并没有顺利进行。
一切被一条短信提示音打破。
「瑞星」:典狱长大人,您今天不打算来上班了吗?
上毛线!
该上的没上成呢,谁要去上那个破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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