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时常看到珍修仪出现。
宫里头那点事李胜自然是知道的,关键是皇上不管。
况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李胜迎上去,这次没等他找借口,珍修仪就直接说道:“李公公,劳烦您告诉皇上,臣妾新学了一首曲子,想要请皇上前去品鉴。”
她说的时候,耸鼻强忍着泪水。
李胜本以为珍修仪还是要诉苦告状什么的,没想到这回是请皇上去赏曲。
他应下,心想这珍修仪也不是太蠢。
毕竟淩国使臣还在与皇上商议两国之间的事,
这个时候有些东西啊,还是退避,装不知道的好。
珍修仪哪能不明白这些,可心里的委屈无地安放。
不只是因为此事。
而是她始终觉得自己被欺负,被人瞧不起,是因为她不得宠而已。
只有夺得皇上的宠爱她才有翻身之日,不管怎样,都想为自己争取一番。
李胜这边进了房间,却始终没有出来。
珍修仪只好先行离开,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频频回头。
见没有任何动静,她才死心。
往回走的时候,气氛低迷,身边跟着嬷嬷婢女都不敢说话。
直到前面碰到一行人,珍修仪忙捏着手帕擦拭眼角,生怕自己的狼狈被人瞧去。
来得不是别人,正是嘉妃,手里还拿了件小青衫,不用猜,也知道是给大皇子的。
珍修仪行礼问安,“臣妾见过嘉妃娘娘,娘娘金安。”
嘉妃升了妃位不说,如今还抚养了大皇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嘉妃脸上依旧如从前那般柔和,她看向珍修仪,关切了一句,“你瘦了。”
此话一出,珍修仪鼻头一阵酸涩。
能不瘦嘛,再怎么她都有自己的骄傲,自从入宫后,她的光芒就全然被遮盖了,甚至成了人人可欺的笑柄。
而这样简单的关切,却出自她从前看不上的嘉妃。
想当初,她还百般挖苦她,没想到她竟然不介怀,也没有对她落井下石。
珍修仪心头有些愧疚,“近来天热,食欲不佳。”
嘉妃站定在她面前,轻轻叹了口气,“你啊,心直口快,藏不住话,这样的性格,本宫很欣赏,也很羡慕,只可惜你处在深宫中。”
她说着,那双柔婉的眼睛里满是真挚。
珍修仪出自将门,虽然受过嬷嬷调教礼仪,但身边环境注定了她的个性。
尤其性子还傲,对谁都不服,哪怕不做什么恶事,也讨不着好。
珍修仪听着嘉妃的话,百感交集,那泛红的眼眶又忍不住湿润起来。
“真没想到,你竟是最懂我的人。”珍修仪情绪本就低迷,这会听着嘉妃的话,不由得被她打动,说话更为感性。
嘉妃叹了口气,“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此话说的,珍修仪眼泪都滑落了。
“好了好了,被人瞧见,又不知该胡说些什么了。”嘉妃看着她哭起来,柔声安抚。
珍修仪与淩国公主的事传到嫔妃耳里,只剩狼狈了。
一想到这里,珍修仪委屈泄出,哪里还止得住,胸脯剧烈颤动,到后面,差点哭到呕吐。
还是嘉妃身边的婢女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修仪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还不知道这个淩国公主入了宫会怎么样呢。”
“晚苁。”嘉妃有些不悦地训斥了一句。
扶着珍修仪的婢女深知自己嘴快说多了话,忙低下头。
“她说的没错,那公主还没入宫就如此跋扈,一旦入宫,就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
珍修仪却觉得她说的十分有理,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皇上还明显袒护着她。
嘉妃叹了口气,“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最重要的是保重好身体,公主入不入宫的,那都不是我们可以说了算的。”
珍修仪擦拭泪水,眼神里却透着某种坚决。
*
“公主,都这些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我们所住的宛然院还是迎客的,你说他们君上是如何想的。”
“好了,不入宫也挺好。”
仪墨摆手,她依旧在宫里面逛着,楚国的皇宫要比淩国气派很多。
对于楚国君主的心思,她根本就不想去猜。
毕竟猜也没什么用。
几人刚出宛然院,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有一行人在池塘边,像是在喂鱼。
仪墨看了几眼,后面的婢女小心提醒,“公主。”
上次虽说是那个什么修仪无礼在先,但到底这是楚国的后宫。
现在公主还没入宫就如此,那只会让楚国君上多些思量。
仪墨心里清楚得很,但看到这一行人在这里,尤其中间站着的,她知道是谁。
淑妃。
她曾听闻淑妃是皇上的解语花,是最了解皇上的人。
当然,是从前的消息。
现在已经是落寞了。
但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还真有些好奇,是巧合还是特意为之。
仪墨走上前去,淑妃恰好侧过头,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有些惊讶。
“淑妃娘娘真是雅兴。”仪墨淡笑,眼神往下瞧,看到她裙摆微湿。
显然是来得早,沾染了草地的露珠。
现下已经快晌午了,她还没有走,只能是等人。
等的是谁呢?
显而易见。
淑妃面不改色,将饵料递给了身边的人,她打量着仪墨,笑着,“都说公主容颜倾国倾城色,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见面先捧三分,这是淑妃擅长的,
最能拉近关系。
果然话落,仪墨的笑容加深了些。
“淑妃娘娘何尝不是,如同这池中的莲花般淡雅脱俗。”
面对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
淑妃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圈,都说这淩国公主骄纵任性。
可今日瞧见,却并非传闻所言。
她稍稍收敛神色,瞧了一眼周边,身后的几名嬷嬷,纷纷退后了几步。
仪墨知道她是有话同自己讲,便也屏退了身边的婢女。
给她们留出空间。
淑妃:“公主,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今日我特意为了你来的。”
“你生的花容月貌,已经是遭人艳羡嫉妒,我本来只是想瞧瞧你是不是如珍修仪口中那般无礼跋扈。”
“但我知道你并非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忍不住多说几句。你也看到了,皇上现在冷着你,而其中的缘由,想必你也能感受到几分,宫里头最受宠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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