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军师,信任曹营的人,这是两军合作的基础。
可若是盲目的信任,完全不顾当前的既定事实,那么无疑就是在盲目自大,罔顾事实。
牛军师真要信任曹营,大可以亲自带队前往汝州,帮助其守住孙传庭的秦军一个月。
如果做不到,大可以自裁谢罪。”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猛然觉醒过来的李岩,那可真是骂人不带脏字,讽刺得牛金星是面红耳赤。
要知道,李岩可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没有意识到牛金星是卑劣小人之前,他只会下意识的认定他们之间的冲突,不过就是就事论事的分歧。
有分歧是好的,大家彼此各抒己见,也能让场中的局势被分析得更加的清楚明了。
有了对于局势的全面了解,解决问题的手段也会更加的有效一些。
可现如今,牛金星的举动,完全罔顾事实,只为一己私利,就是暴明党争的那一套。
只看立场,不分对错。
只要与他牛金星的立场相左,那么就是疯狗一般的冲上来撕咬一番。
不顾是非对错,不顾大局死活,只关心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收成,纯纯鼠目寸光的卑劣小人。
心中对于牛金星越是鄙夷,李岩看待牛金星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轻视。
之前看在牛金星也是一个被革了功名的举人,李岩对此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外加上牛金星也十分精通孙吴兵法,他就将其给推荐给了闯王。
牛金星最初的表现,也确实亮眼。
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这种整体政策的制定,使得闯王的军队更得人心。
相关的整体战略规划,也使得闯王的势力越战越强,终于有了占据一省的军事实力。
基于以上的种种功绩,牛金星也荣耀的获得了首席军师的头衔。
这样的荣耀,大家都是佩服的,李岩也是与有荣焉。
可是,没想到这牛金星在坐上军师宝座之后,竟然本性暴露无遗,是个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的小人。
这样的人,以他李岩嫉恶如仇的性子,恨不能现在就将其给一刀杀了。
只是由于牛金星军师的身份,如今不好这样快意恩仇罢了。
“李将军,这话就说得荒谬至极了!
我乃闯王军师,又怎能身赴曹营?
再者,我若前往汝州守城,那不等同于是我闯军在守城吗?
闯军与曹营是合作关系,若是什么事情都让我闯军来做,岂不是在贬低曹营的无能?”
牛金星被气得满脸通红,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只能继续说一些政治正确的话术。
在这种看似合理的表象之下,其实隐藏着牛金星一颗贪生怕死的本心。
若是让李岩知道,他就是牛金星谗言害死的,这牛金星在李自成死后,直接投靠了满清,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一刀将其给杀了。
“去又不去,信又坚信,军师,未免也太过于想当然了吧?
难道,非要让曹营的人将孙传庭给放到我们的屁股后面,到那时,才堪堪后悔莫及,高呼一声“悔不该轻信”吗?
有这闲工夫,你还造什么反,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呢。”
李岩对于这牛金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话术也显得越来越粗鄙不堪,气得牛金星差点吐血。
端坐于上首的李自成见状,只是报以一种旁观者的无动于衷。
不过都是他手下的棋子罢了,斗来斗去,只要不斗他李自成就好。
“军师,莫要急躁。
相信曹营,这是两军合作的基础。
想那罗汝才屡次三番在关键时刻帮助我等,若是没有对其的信任,这样的恩情,不就太过于枉顾了吗?
至于曹营丢掉洛阳的事情,这是既定的事实。
不管曹营的人马是因为轻敌所致,还是因为官军有什么了不得的战将出世也罢,败了就是败了。
我等当前要做的事情,还是商议该如何安全度过当前的危机。”
李自成缓缓的开口,可谓是不动声色的各打五十大板。
既没有主动的帮扶其中一方,更没有缓解两人之间的仇恨,如此一来,这两人之后只会斗得越来越厉害。
御下制衡之术,就在这一饮一啄之间。
“闯王圣明,孙传庭的秦军,恐怕正是利用曹营轻敌的特性,快速的拿下了洛阳盆地。
要知道,之前咱们闯、曹联军屡屡屠杀暴明三边总督,曹营之人难免不会轻敌。”
牛金星顺着李自成的话头往下说,也算是缓解了自身的尴尬处境。
反正,他牛金星之前的计策,是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曹营,辜负他牛金星信任的,也是他曹营。
所有的一切问题,都是曹营的人,他牛金星就像是一朵白莲花一般,毫无问题可言。
听闻到这种极端双标的言论,李岩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眼神之中的情绪波动,已然不是什么轻视,而是一种最为赤裸的无视。
一个被革了功名的烂举人,吃不到暴明官场的油水,却沾满了暴明官场上党争的丑恶嘴脸。
事不会干,只会推诿塞责,将所有的黑锅全都扣在其他人的身上。
也不看看自己的这张臭脸,到底配不配给自己脸上贴金!
“闯王,我们现在不是在猜测曹营的人为什么会丢掉洛阳。
现如今,左良玉的联军正在向朱仙镇集结,孙传庭的秦军更是已经兵临汝州,眼看着就要进入开封府地界。
我闯、曹联军,却依旧困顿于开封城附近,若是继续如此,恐怕会被两支大军团团围住,再也动弹不得。
为今之计,唯有优先攻击聚集于朱仙镇的明匪,才是脱身之计。”
李岩不是牛金星,并不会在一个无意义的问题上停留太久,暂时放下对于牛金星的厌恶,重新将话题给转换到克难解困上面。
对于李岩的这种提议,李自成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刚要准备出声同意,却被牛金星给出言打断了。
“闯王,我倒是觉得,继续困死开封城,会比直接攻击朱仙镇,更好一些。”
牛金星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不过脑子一般,可是其浑身上下的气度,却显得十分的从容淡定。
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屑于谈论李岩的这个愚蠢决定。
听闻到牛金星依旧死不悔改,依旧要抱着开封城不撒手,李岩是诧异的。
这个破烂开封城,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牛金星?!
难道,就算整个义军全部因为他牛金星的谗言而葬送掉了,也比不上让他牛金星掉那么一丢丢不值钱的面子吗?
满腔的愤怒随之蓬勃而发,李岩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要着火了。
如此自私自利的存在,其心可诛!
“哦?军师。
你是觉得,曹营的那帮存在,真的能够凭借着一个汝州,便挡住秦军的兵锋吗?
这帮玩意连洛阳都守不住,在损兵折将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依靠汝州这片低矮山地死守吗?
若是守不住,是军师你去给他们擦屁股吗?
哦,记起来了。
军师不敢前往汝州。
所以,曹营的人就算死绝了,也不关军师什么事。
反正,都是曹营的人废物嘛。”
什么狗屁信任,什么狗屁和政治正确,简直都是狗屎。
这个牛金星,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要强势认定曹营的那帮废物能够守住汝州,简直是荒谬至极。
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李岩开始对着牛金星阴阳怪气起来。
在一般情况下,李岩就是一个舒雅随和的将领,现如今突然狂躁起来,那种几欲择人而噬的气场,确实令人心惊。
不过,更让在场所有将领感到在意的,还是李岩用于嘲讽牛金星的那些话术。
如果不看李岩的神态,光听嘲讽的内容,确实挺可乐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被遮挡视线的小军头全都忍不住的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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