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消失了许久的何纯熙终于回家。
何公馆新请的帮佣都跑了,怕何宇恒犯事牵连到自己。
如今何公馆只有何立仁夫妇和儿媳柳毓枫,以及洪奶娘母女和难民袁果儿。
何纯熙红光满面,手里拿着一支红梅,“今儿除夕,我从喜福楼叫了一桌席面送到家里,奶娘你们也不用做了。”
厅堂上钱玉萍与柳毓枫愁眉苦脸,并没有搭理何纯熙。
“大伯呢?”
银翠接话:“大老爷在二楼书房呢。”
“银翠,去把大伯叫下来吃饭。”
柳毓枫斜了何纯熙一眼,阴阳怪气道:“二妹,全家也就只有你一个还吃得下去吧?”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洋平,泽帆他养母非要见我,我能不去吗?今儿刚下火车才听人说了大哥的事,泽帆说他会帮忙的。
不过沈督军确实是个铁面无私之人,泽帆也只能先吩咐人今儿给大哥送些好酒好菜过年了。”
钱玉萍叹道:“小熙,宇恒对你如何你应该知道呀,你小时候都是你大哥大姐带你玩。做人不能忘本,你如何都得救你大哥一命。”
何纯熙歪着头,像一只单纯的小兽,对着钱玉萍点了点脑袋。
“小姐,小姐,大老爷他,他正在抽烟,说是不吃了。”
银翠跑下楼,语气有些奇怪。
“抽鸦片?你们知道吗?”何纯熙把梅花递给银翠,坐到了钱玉萍对面。
“你别理他,他就是个老烟鬼,屁用也没有。”钱玉萍眼里尽是厌恶,忍不住爆了粗口。
柳毓枫唯唯诺诺道:“二妹,你别管了,父亲这样大岁数了,由着他去吧。”
厅上虽然点了汽炉,但何纯熙觉得并没有往日暖和,她叫银翠去门口接一下送菜的人,随后亲自去了二楼书房。
书房里,鸦片燃烧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关着灯,何纯熙听动静像是在沙发那边。
“大伯?”
何纯熙走向沙发,见何立仁眼瞳上翻,嘴巴张着,干瘦的脸皮像是一层黄纸粘在一个骷髅头上。
“大伯,我爸回来了,听说你在抽鸦片,生了好大的气呢。”
“啊?立群回来了?他不叫我抽鸦片,我得藏起来。”
何立仁放下烟枪,颤颤巍巍爬了起来,灭了烟灯,把烟盒烟盘都藏到了茶几下面。
看来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何纯熙又试探道:“大伯,我爸说是你害死了他,要找你报仇呢。”
“胡说!立群是我弟弟!我怎么会害死他!”
何立仁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但是立刻反驳了何纯熙的话。
“不是你害死的?那就是我大伯母害死的,对不对?”
“你又在胡说了!我怎么会允许她害死我弟弟呢?”
何纯熙眼中含泪,绕到了沙发后面,轻飘飘道:“若是钱玉萍害死了你弟弟,你会怎么做?”
“我,我休了她!”
看来这件事情,何立仁并不知情,何纯熙把枪收回了包中,转身就往外面走。
走到楼梯拐角,见银翠跟袁果儿各拎着两个大食盒,何纯熙扬声道:“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小后楼的餐厅。”
“小姐,不在大厅吃年夜饭啊?”
“有的人不配吃我买的年夜饭。”
柳毓枫转脸张望,“二妹你说什么呢?谁不配吃啊?别是气糊涂了。”
何纯熙站在楼梯拐角,如同站在了高台,睥睨万物。
“去年三月份,大哥挪用公司账上一百万,被我父亲训斥责骂,连带着大伯母也得亲自登门赔罪。”
钱玉萍一愣,腿软得站不起来。
“你知道什么了?”钱玉萍没底气道。
“故此你对我父亲心生怨恨,樊氏建筑公司因为工程质量问题,樊容德也与我父亲交恶。你们便联合起来,同当时的商会副会长顾元征一起商议谋害了我父亲!还要我说的更详细些吗?”
何纯熙死死盯着钱玉萍,她脸色煞白,嘴唇颤着,最终不发一语。
“母亲?这是真的吗?这是误会吧?您怎么可能谋杀二叔呢?”
柳毓枫蹲在钱玉萍脚边,催促钱玉萍解释。
如今她们一家住在何纯熙的房子里,何宇恒还在牢中,何纯熙背后是沈少帅,要是得罪了何纯熙,只怕不是被扫地出门那般简单。
“扑通”
钱玉萍还未等何纯熙发话,就已先自跪在地上。
“小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父亲。但是这些事情你哥哥姐姐从来没有参与。你大哥犯错是因为我教育无方。你就,就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我求求你,我把命还给你,求你不要拿他们来折磨我,行不行?”
钱玉萍双手伏在地面,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大伯母这说的什么话?倒像是我故意害他们似的。明明是他们犯了法,我听说大姐不是安然无恙吗?我还想一见呢。”
何纯熙对仍跪在地上的钱玉萍不予理会,她故意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钱玉萍不得不往坏处去想。
钱玉萍才擦拭了泪涕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喊着何立仁的名字。
“何立仁,何立仁,你出来!你不管你的儿女了吗?”
“砰。”
何纯熙举枪打碎了钱玉萍身后的花瓶,所有人都吓得蹲到了地上,柳毓枫拽着钱玉萍蹲下,低声道:“母亲,你别激怒了她啊!她深受少帅宠爱,灭口岂非轻而易举?”
“你有儿女,享天伦之乐。我父亲如今骨枯黄土,我无依无靠,你不该为你做的孽负责吗?现在体会到了失去至亲的滋味了吗?”
“你父亲,你父亲他该死!我儿子是何家正经的嫡长孙,是唯一能继承何家的人。
你父亲不仅忽视我儿子,还偏偏喜欢那个庶子,最后愚蠢到把家产都交给你这个死丫头,白白送给宫家!”
何纯熙茅塞顿开,原来他们是故意要陷害宫家,若她与宫梓桓离心,带着所有家产回到何家,必然是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的。
“我父亲白手起家,他的家业凭什么分给你们?你贪得无厌,心肠恶毒,竟还有理了?”
何纯熙左手紧紧抓着右手,控制着自己不一时冲动直接枪杀了钱玉萍。
“你父亲他该死,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为了你这个死丫头!”
钱玉萍推开柳毓枫,一瘸一拐走向何纯熙,她不再是刚才那样柔弱求饶,反而强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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