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林鹿琰轻声问道。
李先生微微点头,“你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政恐怕是不会接受这个名字的?”
在林鹿琰疑惑的眼神之中,李先生继续说着“政”的故事。
李先生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林鹿琰记忆十分深刻,那就是无论妖、精、古怪那都是妖族,龙凤麒麟朱雀玄武,那也是妖族,神兽和妖兽实际上没有本质区别。
既然是妖,那就必须要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三界诸次大战、风波之中,都没有缺乏妖族的身影。
由此天庭对于妖族的看法是极其负面的,甚至当初就曾经有消息称,天庭决意剿灭妖族。
但是,最终这件事儿并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风里希娘娘就是妖族出身,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制止了一场将在天地间四起的屠妖行动。
在风里希娘娘的庇护下,一部分妖族渡海前往昆仑墟。至于另外一部分的妖族,则认为风里希娘娘已经无法再代表妖族了,它们更不需要风里希娘娘的庇护。
这一部分妖族,依旧怀揣着复兴妖族,重建妖庭的梦想,同天庭同人族作对。
李先生看了一眼林鹿琰,林鹿琰似懂非懂,他不太明白李先生提到这些的用意。
李先生微微摇头,继续说道。
这个“政”,是龙女娇娥和人族修士秦许的儿子,也就算是半妖,是更不受待见的一种存在。
独角,人面龙身,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紫色龙身。
这一切都让“政”从一开始,就被这个世界所排斥,它能够依靠的,能够依赖的,也就只有费怜了。
作为儒教三圣之首的费怜,虽然有极高的地位,天庭三老、儒教教主丘子卿都要高看他一眼。
可是即使如此,费怜依然没有办法做到,处处护佑“政”周全。
要知道,龙女娇娥对秦许爱的极深,不惜甘愿自己被囚禁,也要护佑秦许周全,在涆海尘虚牢狱之中,龙女娇娥遭遇了太多的苦难。
但是她依然充满着希望,因为她身怀有孕,因为她相信秦许依然深爱着她,就如同她深爱着秦许一样。
但,世事无常,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秦许冷若冰霜的眼神,让龙女娇娥绝望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将自己的龙丹取出,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那一刻,龙女娇娥周边遍布的着怨气,而这股怨气影响了尚在胎腹之中的“政”。
虽然大儒费怜一直通过各种方法,为“政”洗祛怨气,但“政”遭受的排挤、刁难以及伤害,令“政”内心的怨气慢慢积累,最终还是到了那么一天,也就是“政”积累的怨气,就连费怜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为此,费怜央求闭关已久的儒教教主丘子卿,但是丘子卿直接拒绝了,甚至连原因都没有说过。
费怜为此,不顾门派之争,又去求同为天庭三老之一的释教教主、世尊净梵天,但净梵天告诉费怜,祂也没有办法。
就在费怜陷入到的绝望的时候,净梵天却又说道,费怜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下镇守地府的大德愿菩萨,或许祂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办法,也说不定。
费怜谢过世尊净梵天之后,便带着“政”来到了地府,求见大德愿菩萨。
大德愿菩萨看着“政”,便是微微摇头。
“汝为此孽畜,甘愿牺牲自己的寿命,可悔?”,莲台之上的大德愿菩萨宝相庄严,神色平淡,言语冰冷。
“不悔。”,费怜看了一眼身旁的“政”,此时的它已经被捆妖绳捆了起来,神志萎靡。
费怜轻抚了一下“政”的脑袋,“儒教教化万民,这个万字虽是虚数,但也是我教雄心,民字便指的是天道子民,天道之下生者为民,死者亦然,为妖的又何尝不是?晚辈又如何甘愿放弃。”
说到这里,费怜跪拜在地,“晚辈恳请大德愿菩萨,施展妙法,搭救晚辈的徒儿。”
大德愿菩萨微微颔首,出手虚扶将费怜扶了起来,“汝也是天庭贵胄,能如此诚意,贫僧自然不能不理会。”
但是,大德愿菩萨也说的很清楚,“政”的怨气既有龙女娇娥的,也有属于它自己的,处理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涆海尘虚是个很隐秘、很奇特、很诡异的存在,囚禁在其中的龙女娇娥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她胎腹之中的“政”,则是中毒已深,实际上费怜搞错了一件事儿,并不是龙女娇娥的怨念留在了“政”的身上,而是它自己就带着怨念,二者交混之后,如今怨气积聚已久,恐怕已是深入魂魄之中。拔祛怨念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有镇压、遏制,否则稍有不慎,这“政”就有可能会坠入阿修罗道,届时恐怕就算是世尊亲至,也很难在它手下获得周全了。
在费怜的惊诧之中,大德愿菩萨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
将“政”镇压在黄泉之中,黄泉原本就有洗涤灵魂的作用,将它置于黄泉之中恐怕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唯独就是需要太久的时间里。
“久到,汝都不得见。”,大德愿菩萨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费怜看了看依然神志不清的“政”,费怜再次朝着大德愿菩萨三拜九叩,“只要菩萨肯出手就好,晚辈同它的缘分,到哪里便是哪里。”
“贫僧,真打算将汝引入释门,可惜了。”,大德愿菩萨微微摇头,轻轻一挥手,捆缚着“政”的捆妖绳便松开了,“政”被封入一座九层宝塔之中,最终没入黄泉之中。
从那一天开始,费怜就一直待在地府之中,守着黄泉,而他的身体也一点点不可逆转的衰老起来。
实际上作为人间界都无法想象的存在,费怜即使算不上与天地同寿,但寿命也应该是岁月悠长。
但就是因为这“政”,费怜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生机,已经严重伤及了费怜的根本。
那个曾经在人间界广涉山水,广收门徒,广开民智,曾经光靠着舌灿莲花就让万军溃败的,那个被万世供养的儒教三圣之首,就如同树梢的一枚叶片,也终于到了枯黄的时节。
大德愿菩萨深知,留给费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政”的灵魂洗涤还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但大德愿菩萨还是将那宝塔唤出,让费怜见了“政”最后一面。
“儿啊。”,看到眼神之中已经有了些许清明的“政”,那一刻费怜老泪纵横,他为儒教奋斗了一生,他将一切贡献给了儒教,到最后他才发现,或许“政”才是属于他的,最大的眷恋。
可惜,“政”眼神之中虽然有些许清明,但神志尚未恢复,面对它的恩人,依然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此时,切不可揠苗助长。”,见费怜催动修为,大德愿菩萨赶忙出言劝慰。
但,为时已晚,费怜毕生修为散尽,根本生机尽毁,全部灌输宝塔之中,只为让“政”早日恢复正常。
“铅墨书香起心智,金銮殿里辅君王。三千里路抚众生,舌灿莲花挡万军。惩恶扬善千万载,善孝仁义有费怜。”,大德愿菩萨不禁为费怜做了一首打油诗,言毕,费怜微微一笑便断了生机。
“阿弥陀佛,恭送道友。”,大德愿菩萨双手合十,高颂佛号为费怜送行。
是他救了“政”的性命,是他教化“政”是非善恶,还是他为了“政”甘愿一死。
但事情从不会一帆风顺,作为地府最大的祸患,阿修罗再次祸乱地府,杀戮、血腥和怨气充盈地府,即使是黄泉也无法洗涤,镇压着“政”的宝塔,被阿修罗族中的一员猛将夺走,此将是阿修罗族擎天大圣,天魔威达拓。
自此,“政”被奴役、被利用,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工具。
“政”贪婪的吸取的世间的怨念,只为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因为自从被天魔威达拓所控制之后,“政”便忽然发现,怨念、怨气能够提升它的修为。
或许是因为黄泉的洗涤,或许是因为费怜放弃一切的护佑,“政”虽然广纳怨气,但也没有堕入阿修罗道。
后来,在巧合之中“政”得以逃脱,此时它的生父秦许已经成为了人间界公认的修行第一人,距离飞升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政”早就知道秦许的存在,更是从费怜和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之中,拼凑起了自己的身世真相。
它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都想象不出自己的母亲该是什么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恨意,无边无际、刻入灵魂的恨意。
自从自己被阿修罗一族掠走之后,“政”便期待着有一天能够为母亲,为自己报仇。
一开始还弱小的它,在不断的积蓄力量,后来即使强大起来之后,它依然甘愿为奴役,因为它希望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渴望获得更强大的能力。
几经周折,就在秦许等待渡劫的那一夜,“政”终于找到了他,找到了它必须要杀死的那个人。
积聚了强大怨念,充盈着巨大杀孽的“政”,让秦许的天劫变得十分强大且恐惧。
但,秦许泰然处之,因为他足够强大,足够抵御天劫的威胁。
在天劫之下瑟瑟发抖的“政”,甚至连出手的想法都是那样的奢侈。
天劫本身对于妖族就有强大的压制。
它不甘心,自己的母亲遭遇了那样的折磨、羞辱,自己更是卧薪尝胆多年,可就在自己要手刃仇人的时候,它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最后一道天劫在天空逐渐聚集的时候,猛然间,“政”想到了一个传闻,就在天劫将要降下的那一刻,“政”用发自心底的愤怒、怨恨,努力克制着自己对于天劫的恐惧,它冲向了自己的父亲、仇人。
天劫忽然威力暴涨,整片天都被这恐怖的天劫所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曾经被认为是人族修士之首的秦许,魂飞魄散,而“政”也奄奄一息。
是后来成为妙云五仙之一的秦子虚救下了“政”,秦子虚是秦许的玄孙,也可以说是“政”的重孙。
秦子虚对于自己老祖所做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当初秦许因为龙珠而修为暴涨,在一次醉酒之后,秦许竟然将此事爆出,为此秦许的形象大为受损,不过随着秦许的能力不断增强,可以睥睨天下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没有什么人再敢提起此事。
秦子虚以一种非常复杂、非常纠结的心情,邀请了当世数位大能,合力将“政”镇压在了妙云五峰。
不知道是苍天有眼,又或者是“政”的使命尚未完成,奄奄一息的“政”竟然活了下来。
但,那复杂又牢固的阵法困住了它。
“这阵法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李先生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让它陷入沉睡,只有让它陷入到沉睡之中,才能保住阵法。”
林鹿琰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才问道,“内个,要是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就得用黄泉了,刚才师父您说了,大德愿菩萨将它镇在黄泉里洗涤灵魂,既然能够洗涤灵魂是不是就能让它沉睡了。”
“对,也不对。”,李先生神秘兮兮的说道,“前些年,青莲门的小贻清就是想用黄泉水这种方法来克制它,但是没有效果并不大,不过是稍微起来一点延缓的作用罢了,要知道黄泉可没那么好,要知道天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黄泉亦如是。”
见林鹿琰眼神迷离,显然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便解释道,“传说中黄泉有四十九条,直通地府幽冥,这个数字是固定的,干涸一条,才会再生出一条新的。至于这黄泉什么时候会干涸,没有人知道,有可能千万年不干涸,有可能这一刻刚出现,下一瞬便消失了,没有人能确定这个时间,而且黄泉必须用特定的器物才能盛敛,妙云宗恐怕没有办法长期采用这种方法,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
“师父,那您说,兖州有没有黄泉。”,林鹿琰突然问道。
李先生看了林鹿琰一眼,神色微变,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到了别处。
“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李先生不再看林鹿琰,直视前方说道。
“另外一个?”,虽然奇怪,师父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林鹿琰并没有深究,而是顺着师父的思路想了想,“您用的是什么方法?”
李先生微微一笑,神色也放松了许多,或许是庆幸林鹿琰没有在刚才的问题上追问下去。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涆海真圣龙君么?”,李先生问道。
“就是被诬告后土娘娘,被斩杀的那个么?”,林鹿琰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这个还跟它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李先生点了点头,“政是龙女娇娥的儿子,龙女娇娥可是涆海真圣龙君的女儿。”
林鹿琰显然没有领会李先生的意思,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妖天然对高于自己的妖,充满了恐惧,尤其是这种血脉压制,是它完全克服不了的。”,李先生微笑着说道,“说巧不巧,多年前我得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林鹿琰好奇的问道。
“涆海真圣龙君的逆鳞和心头血。”,李先生见林鹿琰凑到自己身边来,便是一脸苦笑,“小家伙儿,现在可不是给你看的时候。”
“为什么呢?”,林鹿琰毫不客气的问道,“您刚才也说了,妙云宗那几位长老和宗主都很着急,既然东西都已经在您手里了,为什么还要等啊。”
李先生站起身来,悠悠的说道,“你需知道逆鳞对于龙族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那是龙颈下一块透明的鳞片,因为是倒长的,所以被称为逆鳞大概是月牙形状的,这逆鳞会随着龙的成长而逐渐变大。光靠逆鳞是没用的,虽然对政有所压制,但是想让它陷入沉睡,是绝对不可能的,必须用涆海真圣龙君的心头血来浸泡,等逆鳞将那心头血全部吸收,这逆鳞从透明变为血色之后,才有可能达到让政陷入沉睡的可能,而且只要这逆鳞在,那么政就会一直沉睡下去。”
“所以您才说要等上三年的时间?”,林鹿琰若有所思的说道。
“当然了,涆海真圣龙君的七海龙王之一,也就是祖龙之后天地间最后的七条真龙之一,它的逆鳞和心头血对于政这种杂龙来说,效果非常的好。”,李先生忽然又补了这样一句,连林鹿琰都能听出来,师父是有多么的不舍得。
“师父,这东西这么珍贵,您真舍得拿给妙云宗用?”,林鹿琰不怀好意的问道。
李先生也是一脸肉疼,“那也没办法,谁叫我白白吃了他这一年多的饭的,小兔崽子,还学会嘲笑师父了。”
林鹿琰只是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
“春季大比,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个多月,你现在的修为还没到炼体中期。”,李先生的神色突然严肃的起来,见师父如此,林鹿琰脸上的笑意也赶忙收拢起来。
自从拜师之后,李先生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但是林鹿琰也清楚在修行的问题上,李先生是不会有任何缓和的。
“所以,我打算给你加点强度。”,李先生一脸冷笑的说道。
“啊?师父,你饶了我吧!”,林鹿琰一脸崩溃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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