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羞辱我!”,再一次抵挡住了林鹿琰进攻的阮仕昆不禁发出来一声低吼。
一开始林鹿琰仿佛是在剑舞的时候,阮仕昆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却有一丝欣喜,原来盛名之下的林鹿琰竟然是个花架子,虽然不明白这种花架子到底是怎么杀死的朝庆,但是无疑自己取胜的概率忽然增加了。
但是,很快阮仕昆就改变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林鹿琰并不是个花架子,而是自己很难战胜的对手。
刚柔并济且异常诡谲的《谦益剑谱》给阮仕昆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有很多的时候林鹿琰是完全将阮仕昆逼迫到了“死胡同”之中,这对阮仕昆的体力和精神都带来了极大的消耗。
但是更让阮仕昆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距离失败很近,但却也很远,每每林鹿琰将要战胜阮仕昆的时候,他的攻势都会忽然的缓和下来,让自己能够躲过一劫,像是想让自己能够松上一口气儿一样。
还有翻盘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失败,难道不是好事儿么?当然不是,在阮仕昆看来,自己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操弄着。
他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正在被践踏。
阮仕昆的剧烈情绪,也让沉迷于其中的林鹿琰缓过神来了。
他确实是故意而为之,因为他在试招数。严格意义上来说,阮仕昆是林鹿琰走上修行之路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手,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之前,同他对战的是赤讙,是傀儡,是各种各样的妖兽。
还从来没有哪一个真人同林鹿琰进行过这种较量,这种机会太难得了,因为这种机会可以让林鹿琰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更加准确的认识。
可是林鹿琰却忽略了一点,阮仕昆确实和赤讙、傀儡完全不同的。这个不同点并不在于别处,完全在于阮仕昆是有感情的,是有尊严的,是有是非心的。
他不可能容忍这林鹿琰在擂台上同自己试招。
按理说阮仕昆已经是凝阳初期的修为,要比林鹿琰高了一个小境界,因而阮仕昆的实力理论上要比林鹿琰高的,可是站上擂台之后,当两个人正式交手的时候,包括阮仕坤在内的所有人才明白一点,修为未必就能够代表着真实水平。阮仕昆可以接受失败,但是没有办法在接受失败的时候,还需要承受来自林鹿琰的羞辱。
因此,在阮仕昆的一声低吼之后,林鹿琰便赶忙后撤,拉开了自己同阮仕昆的距离,而后满脸歉意的朝着阮仕昆一拱手,“实在对不住,一时之间...”
“我杀了你!”,只是林鹿琰这一解释,便仿佛是坐实了他是在羞辱阮仕昆,阮仕昆咬着牙便挥剑杀向了林鹿琰。
要知道那削骨寒霜剑本就凛冽,在叠加了阮仕昆的情绪之后,阮仕昆的气势瞬间被拔了起来,阮仕昆大有逆转局势的趋势。但是这股气势并不能维持太久,很快就被被林鹿琰的剑招给抑制、化解了。
“我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再一次剑身碰撞之后,林鹿琰一脸郑重的对阮仕昆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同旁人交手,所以过于执着对于招式的尝试,如果引起了你的不悦,我向你道歉。”
正在激战的擂台之上,林鹿琰却忽然将手中重剑负于身后,甚至朝着阮仕昆躬身道了歉。
原本打算继续进攻下去的阮仕昆便是一滞,顺势停下了进攻的动作,然后打量了林鹿琰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希望师叔记得,这是比武的擂台不是切磋的擂台,比武之中是不能这样试招的。”
“我明白了,很抱歉。”,林鹿琰连连点头。
要说这阮仕昆在察觉到林鹿琰在通过自己试招的时候,他是极为愤怒的,尊严被辱没是阮仕昆无法接受的。但是随着林鹿琰忽然在擂台上停止了攻击,躬身施礼朝着自己道歉之后。阮仕昆的态度就有所缓和了,因为林鹿琰是在自己打算杀了他的情况下,在擂台上停止了进攻也停止了防御来向自己道歉。
林鹿琰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将自己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林鹿琰的诚意实际上阮仕昆是可以感受到的,所以阮仕昆也愿意相信林鹿琰的解释。
“师叔若是想要切磋,日后可以找我。但这是在擂台上,比赛总是要有结果的,我虽然无法战胜师叔,但是也不能甘愿认输。”,阮仕昆神色郑重的朝林鹿琰说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多谢,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战吧。”
“好!”,阮仕昆应承之后,便挥剑劈向了林鹿琰。
林鹿琰手中的重剑玄重剑轻轻扬起,抵挡住了阮仕昆的下劈,双剑碰撞击起了火花,响起了金鸣之声。玄重剑随着林鹿琰的移动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随后便刺向阮仕昆,阮仕昆迎剑而来,随后手中长剑再次劈了下来,抵挡了林鹿琰的攻势。
面对着阮仕昆的抵挡,林鹿琰用脚步不停、攻势不歇,而阮仕昆也并没有轻易认输,反倒是比过往更加用力的来应对林鹿琰的进攻。
但终究林鹿琰还是取胜了。
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最后阮仕昆竟然还很佩服林鹿琰。
“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师叔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仕昆很佩服。”,阮仕昆同林鹿琰一同走下擂台,不禁有些感叹的说道,“难怪李先生放着整个妙云宗的弟子都不收,唯独收下了师叔这样一个徒弟。”
林鹿琰听到了阮仕昆的话之后,便是讪讪一笑,面对阮仕昆这番话,林鹿琰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回应,所以只能讪笑着,算是做出了回答。
阮仕昆平时交好的弟子并不是太多,但也有那么三两个人,不过此时他们大多在擂台上进行着拼杀,因此即使他走下擂台也没有什么人来迎接他。至于林鹿琰也大抵如此,此时的牧闻野和文景驰都还在擂台上比赛,萧霁川作为春季大比第二阶段的负责人正在整个演武场巡视着。
阮仕昆见周围并没有太多人关注着他们,便赶忙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自己身旁的林鹿琰,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林鹿琰说道,“二阶段是四三胜,师叔接下来的两局要格外的小心。桑镇七那边人一直在想办法收买咱们丁组的人,他之前也派人找过我,但是我并没有同意。”
林鹿琰听了阮仕昆的话之后,先是一滞,随后便明白了阮仕昆的意思。他之所以一滞是没有想到桑镇七那样高傲的人,竟然会如此阴狠,也如此懦弱,竟然不敢自己亲自下场出手,反而是竟然收买旁人来借刀杀人。
落于下乘。
林鹿琰并不清楚桑镇七为什么要对自己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而不是选择当面同自己交手,这其中的原因林鹿琰是实在也想不太清楚的。牧闻野之前就提醒过林鹿琰,桑镇七这个人心思阴晴不定,而且完全属于是睚眦必报的人。林鹿琰在演武场外,当着他身边那么多的狗腿子就将他羞辱了一番,桑镇七是必然会选择报复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桑镇七不打算下黑手整治自己,但是桑镇七身边那些狗腿子恐怕也会想尽办法来替自己的“主子”进行报复。
林鹿琰呵呵一笑,看向阮仕昆,“多谢,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又能够奈我何?是下毒,还是暗器又或者是什么东西?”
“这我到底是不清楚。”,阮仕昆微微摇头,他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桑镇七那些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告诉林鹿琰更多的信息,阮仕昆讪讪一笑,“我过去还觉得那桑镇七算是个人物,毕竟他能同裴盛德那扯虎皮做大旗的人较量,也算是有些胆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实际上也非良人。”
林鹿琰还没来得及同阮仕昆再说些什么,就见一个人朝着林鹿琰和阮仕昆的方向走了过来。阮仕昆压低了声音朝林鹿琰说道,“这是苑文通。”
阮仕昆的话让林鹿琰就是一惊,苑文通?那不是如今宗门里呼声最高的夺魁人选之一么,除了桑镇七也就是这个苑文通了。
林鹿琰看着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苑文通,眉头再次拧了起来,看着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来找自己做什么?
“弟子苑文通见过师叔。”,不过让林鹿琰有些意外的是,这个苑文通可跟桑镇七那高傲到无情之辈完全不同,反倒是风度翩翩。
林鹿琰赶忙还礼,“你叫苑文通?”
“是。”,苑文通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鹿琰看着苑文通,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如今这苑文通也算是很恭敬的,自己也没有办法赶他走,“不知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苑文通只是一笑,并没有说话。而一旁的阮仕昆倒是瞬间明白了苑文通的意思,想来是这苑文通有什么话要跟林鹿琰说道,但是却不方便他在一旁听着。
所以,阮仕昆赶忙朝着林鹿琰和阮仕昆分别施礼,“师叔、师兄,我先走了,还要准备下午的比赛。”
林鹿琰自然也明白过来苑文通的意思,便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苑文通开口。
见阮仕昆离去,周围也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苑文通才开了口,“下午和明天的两场比试,师叔是要提前做些准备了,最起码要格外的小心。”
“何出此言?”,实际上看到苑文通的一脸关切,再联想到之前阮仕昆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苑文通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林鹿琰实际上已经明白了苑文通的意思,不过还是装作不明白的问道。
苑文通有些惊诧的看了林鹿琰一眼,然后便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师叔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风声?什么风声?我刚刚下擂台,也没有风啊。”,林鹿琰脸上写满了疑惑。
林鹿琰的话,让苑文通便是一滞,犹豫片刻之后,苑文通索性直接坦言道,“师叔不清楚,但我还是清楚的,有些话我还是需要告诉师叔的。师叔之前在演武场外同那桑镇七有过争执,那桑镇七在这妙云宗之中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当着他身边的那群人拂了他的面子,这口气你想让他咽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你们短时间还碰不到一块,但是这并不妨碍着桑镇七身边那些人会为他提前布划。”
“多谢你的提醒。”,林鹿琰朝着苑文通拱了拱手,这既不是客套也不是敷衍,这苑文通和林鹿琰从未有过交集。
他既不是文景驰、牧闻野那种算是有几分交情,随后交情越来越深的朋友,也不是如萧霁川那种因为师父而产生的同门之谊。
他能在这个时候,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提醒,这不得不让林鹿琰有些动容。毕竟,如果他是搞一些阴谋诡计的话,根本没有必要特意当面来提点自己,完全可以遮掩自己暗中谋划,然后既害了他林鹿琰,也直接把桑镇七变为了替罪羊。
这样甚至可以直接保证了苑文通,稳稳的拿到妙云宗这次春季大比的魁首之位。
面对林鹿琰的感谢,苑文通微微摆手,“师叔不必如此,比赛总要各堂堂正正,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还是不要出现为好。对师叔不好,对他桑镇七也没什么好处。妙云宗的弟子就这么多,如桑镇七这般人物,如果栽在了宗门内斗之中,对于宗门来说并非是好事情。”
林鹿琰点了点头,他很认可苑文通的话。实际上,私下之中萧霁川也同林鹿琰说过,宗门如今被其他的大宗门联合排挤,虽然还是兖州数得上的大宗门,但是处境太过于微妙了。
“那弟子先告辞了。”,苑文通朝着林鹿琰施礼之后,便准备离去,可是刚刚转身过去,便又回过头来对林鹿琰说道,“方才看见师叔在擂台之上,同那阮师弟切磋的时候,仿佛有点试招的意味。如果今后师叔还有这样的打算,如果能看得起弟子我,完全可以找我试招,弟子随时恭候。”
林鹿琰哈哈一笑,“好,我记住了。”
“师叔放心,我既不是桑镇七的人,更不是裴盛德的人,我是妙云宗的人。”,苑文通也不回身,背对着林鹿琰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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