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眼间至和元年已近尾声,距离赵曦出兵西夏已有三个春秋,虽然前线频频传来喜报,但众人心中对他的思念与担忧,却愈发浓烈起来。
虽然每一次战报送达京师,都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人们心头的阴霾,带来无尽的喜悦与希望,仿佛那个屡战屡败的噩梦再也不复存在。
然而,在这片繁华喧嚣的背后,又有多少父母夜间不能寐,满襟皆泪痕,还有多少妻子倚窗痴盼,默默祈祷着战争早日结束,亲人平安归来呢?
每每听说有出征的将士传回书信,十里八乡的乡亲无不红着眼睛,悄悄的打听消息,有的盼着能听到自家儿郎的消息,有的则是纯粹关心同乡“亲友”的安危。
虽然大宋之前在“重文轻武”政策的影响下,社会风气逐渐变得崇文抑武,文人受到高度尊重和推崇,而武将的地位相对较低,普通的大头兵更是被那些“文人墨客”视若草芥,轻蔑地称之为“丘八”。
但对寻常老百姓来说,若能混得上一顿饱饭,甚至还能为家中拿回些许钱财补贴家用,已然算是极为难得的美事了,哪怕这样的好事,需要把自己的性命拴在裤腰带上才行,他们也依然趋之若鹜。
尤其是那些边地的老百姓,更是男女皆兵,因为他们常年饱受外族的劫掠,只因不知有多少亲人命丧外族人之手的血海深仇。
因此很是主动的协助王师攻打外族,在朝廷和军民的共同努力下,太子赵曦配合已经官拜枢密使的狄青,终于赶在至和元年结束之前,成功将西夏从地图上抹去。
先不提宋仁宗得知这个捷报后,又给太子妃赐下多少赏赐,一众文武官员有的则眼含羡慕,恨不得这等灭国之功在自己身上;还有一些官员心中暗自嫉妒,却也只能无奈叹息。
而大宋的普通老百姓,得知这个好消息后,纷纷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庆祝大宋灭了西夏这个外族政权,国家可以不用再交那么多岁币,他们不用再纳那么多赋税。
一时间,整个大宋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勾栏瓦舍、酒馆茶肆里,众人举杯畅饮,庆祝着大宋来之不易的强盛,再不似从前那般,一听战报便举杯消愁。
就连孩子们在巷子里嬉戏玩耍时,都唱着平夏歌谣,歌颂英勇无畏的将士们。
就是那些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人,此刻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满是希望的望向北方。希望有生之年,能有吿祭先祖,王师终于北定的一日。
王大娘子得知捷报后,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带着给两个女儿准备的衣物,风风火火的进了宫。
恰好与前来讨好处的康家大娘子错过,当王若弗顺利的见到太子妃后,老太太也终于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将康大娘子打发出去。
“房妈妈,这康姨妈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前几天打着太子妃的名头收好处,今儿个还敢带着她那女儿来招摇,真真是欺人太甚。”
“你说说,咱家宸姐儿这几年多不容易啊,小小年纪不仅每天要担心夫君的安危,还要处理那么多宫务,这眼看着太子打了胜仗,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偏偏摊上了这么一个姨妈。”
“我以前只以为,这康家大娘子只是爱占便宜、爱挑拨是非了些,没想到啊,老婆子今儿个才知道,人家是想要咱们宸姐儿,给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女儿让路呢!”
老太太越说越气,浑然不顾刚才拍桌子拍红了的手,连忙吩咐房妈妈,让她派人给宫里的太子妃娘娘传信。
房妈妈有些心疼的看着老太太的手,劝慰道:“您消消气,康大娘子难缠的紧,今儿个敢张嘴,让咱们向殿下讨要太子嫔的位分,明日焉知不会想着取而代之。”
“您可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殿下在宫中已然不易,咱们可不能再让她为外面的事忧心。”
“依老奴看,在盛家,这康家大娘子也只有您能治得住,所以您得好好的,为咱们殿下遮点儿风雨。”
盛老太太缓了一会,气消了些,这才叹着气道:“我看啊,这事儿我还不一定能拦得住,大娘子又是个糊涂的。不行,你赶紧遣人去给太子妃传信,把康家大娘子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一件不落的告诉太子妃,千万别让她被算计了去。”
房妈妈领了命,不放心别人,自个儿亲自去了一趟东宫传信。生怕太子回来了,因着康姨妈的这些事儿,误会太子妃,误解他们盛家。
东宫。
“姐姐殿下,如儿回来了,刚才弄夏说娘亲进宫了,是不是啊?”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母女俩的谈话,真真是人还未到,声先至。
这厢宸兰和大娘子,正亲亲密密的聊着天儿,小如兰就抱着粉色绣球冲了进来。
王大娘子看到小女儿有些激动,欢喜的将跑过来的女儿抱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宸儿,你看你和如儿在这东宫已经待了三年了,不若今儿个先和娘回去住上一阵儿,等到太子殿下回来后,你再回来成吗?”
“娘知道这不符合规矩,可为娘实在想你们想的紧,这几年虽说也来看过你们几次,可到底宫里规矩大,你……”
宸兰很理解母亲的思女之情,可这事儿并不是母亲想的那般简单,所以赶紧打断了大娘子。
“母亲,虽然女儿也很想和您回盛家小住,可这到底不符合规矩。不若您今天先将如姐儿领回去小住几日,等过段时间太子殿下回来了,我在和他一块儿回家里小住两天。”
大娘子听女儿这么说,只得作罢,又重新开始和两个女儿聊了起来。
聊了没一会儿,母女三人亲亲热热的用完膳,这才开始为如兰收拾东西。
按理说本来有父有母的外臣之女,常年养在宫里并不合规矩,但奈何赵祯愧疚啊。
当初为了儿子的安危和目标,让儿媳妇将将十岁就嫁到了宫里,之后更是不足半年,太子就领兵出征了。
赵祯为了弥补儿媳,这才下旨让盛六留在宫里由太子妃抚养。
因而,大娘子哪怕如今想带女儿回家,也并非容易的事,因此才有了小住一说。
收拾好东西和礼物后,宸兰带着王大娘子和小如兰,在东宫里闲转了一会儿,这才遣人送她们回盛家。
待大娘子走后,宸兰这才有空处理房妈妈亲自所传之事。
随手翻了翻房妈妈送来的证据,宸兰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春若,你明天跟着酣春,一块儿去好好的查一查,看看我那个好姨妈,还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
“绘秋,你明天带着礼物回盛家一趟,替我问候一下祖母,顺便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设法将这些东西送回外祖家。”
“是”,恭敬的行完礼后,三个大宫女退了出去。
宸兰因着这事儿,方才与母亲团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不懈的一眼桌上摆着的东西:“呵,想当太子嫔,那也得有命当不是?”
心想:“以往念着母亲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我这好姨母得到了那么多还不知足。看来我是太仁慈了,才让什么东西都敢来我这儿嚣张,看来我得…”
宸兰摸了摸小下巴,不怀好意的想着:“看来我得让人去找一找包青天,包大人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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