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女婴的小手快速的移动了马棋子,嬴政皱皱眉,挪动了帅棋子。
“我踩!抽车!”
女婴笑的很开心,她本就最喜欢虐菜了。
“原来如此。”嬴政笑道:“我输了。”
女婴见状吹嘘道:“哈哈,想当年我可是下遍全村老头无敌手的!”
嬴政摆弄棋子恢复原位,看着棋盘赞叹道:“象棋很是精妙,其中的攻守变化更是令人着迷,不愧是仙家道术。”
女婴摆摆手道:“哪有那么神奇,本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嬴政指着棋盘中间四个字问道:“楚河汉界,楚我知道,汉又是哪?”
“我哪知道,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快点下棋!”
在二人愉快的下棋的时候,赵高在处理内庭事务,他很享受着别人敬畏的目光,也并不厌烦许多杂事缠身,随着赢政渐渐掌控局面,赵高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当他正在闭目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便听到小太监的声音:“大人,人带到了。”
“大人,饶命阿大人!”
赵高便睁开眼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人,语气很是沉痛的说道:“平时我便跟你们讲:有些钱不能拿,拿了就要丢命,可总有人听不进去,你自寻死路,如何饶你!”
那太监涕泪横流,不停磕头道:“大人,大家都有份的,不能就拿我一人顶罪啊!”
赵高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所以大王有令:净身房的太监一个也不留。所以你也不必有怨气,安心去吧。”
那太监目瞪口呆,一脸死灰之色,赵高摆摆手让小太监们把他拖下去了。
赵高处理完这件事后,便起身准备回秦王身边侍候,算算时间,正该是秦王从芈氏那里回来的时候了。
无论多忙,赵高都会在秦王出行的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为秦王驱车,从不假于他手。
他很明白身份官职高低金银财物多寡并不重要,而是你与分配权利本身的关系十分重要。
他很早的时候便想明白了这点,而很多人却一辈子想不明白这点。
赢政又输了,他重新摆好棋子,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师父没有父母吗?”
女婴皱了下眉头道:“小子,你很没有礼貌哎!”
“我只是好奇。”
嬴政学着师父的走法下了手当中炮,女婴的双手抓起马走了个日字后便回道:“当然有,此身天地所养,其魂倒是有父母的。”
嬴政又问:“师父的父母如何?”
女婴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好不容易翻出点记忆说道:“两个穷苦百姓罢了。”
“我是说,”嬴政看着女婴的眼睛:“对你如何?”
“对我如何?不如何。”
女婴冷道:“大部分父母生养孩子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记忆里大多是痛苦的事,我也不再抱有期待罢了。现在翻看这些记忆就像是看一部悲剧电影,而我,讨厌痛苦。所以,就连父母是什么模样,我也忘了。”
嬴政听后默默下棋,走了几步后说道:“我倒记得很清楚父母的样子。小的时候,我被欺负便是因为我的父亲,所以,我看到父亲的时候很开心,很认真的记住了他长什么样子,可他却只是看了我一眼。我的母亲总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小院子里谁也不见,她有时候隔着帘子问我学业,却看不到我脸上的淤青,身上的鞋印。那时我总在想……”
“你觉得你很痛苦?”女婴狠狠的用炮砸下中卒道:“可我却不想听你讲这些,小子。”……
嬴政有些错愕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女婴却厉声道:“别太自以为是,小子。你所经历的苦难不值一提,在我看来可笑至极。”
“如何会是可笑!我……”
嬴政有些红温,女婴却手指一画,水汽凝聚出一架马车。
小时候的嬴政,赵姬等人,又凝聚出士兵开始护送他们,赢政认出这是回归秦国路上的景象,有些疑惑,“师父这是何意?”
“接着看便是了,那时你只顾着看戏,却忽略了一些东西。”
嬴政看着那个稚嫩的自己有些奇怪的感觉,但他很快便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浑浑噩噩的烧火架釜,地上躺着两个饿晕过去的孩子,一大一小。
等到水烧开了,那对夫妻便来到了孩子身旁,就在嬴政疑惑他们将准备什么东西来喂孩子时,只听到男的道:“哪个?”女的道:“大的吧,肉多些。”
男的点了点头,一石头砸了下去,许是饿的没力气了,非但没砸死,反倒把他砸醒了,那孩子惊恐的呼喊着:“别杀我!我不好吃!”
手脚并用往外爬去,可那男的又捡起了石头再次砸去,口呼:“养你便是干这吃的。”
这下砸实了,那孩子没了声响,女的上来开始捯饬,开膛破肚的手法很是老练。
嬴政脸色苍白,默默看着那二人煮肉,看着同坐在马车上的母亲赵姬顺着自己笑的方向看去,却吓得花容失色,扶着马车吐的稀里哗啦,自己还在那笑。
“看着同龄人却被父母吃了,作何感想?”
“我……”嬴政回答不上来,见那父母二人吃饱后,开始喂孩子吃肉汤,“弟弟便活了,弟弟便活了!”
看着嬴政那有些扭曲的脸,女婴还是戳破了他不愿去想的事实:“只是多活了两天罢了。”嬴政如鲠在喉,剧烈的咳嗽起来,自嘲道:“确实可笑至极。”
“生命的诞生本来就是意外,你父亲见色起意,你却意外的出现了,你怨恨父母毫不在意自己,可这世上诞生的其他意外却活不到能抱怨的年纪,有的刚出生便被溺死了,便是因为养不活,你觉得你很惨,可比你惨的事数不胜数,你觉得父母无情,可那无情的父母却给了你地位,能让你衣食无忧的活到现在,能让你有尊严的活着,能让你被所有人注目。你的这身衣服,更代表了很多东西。”
“师父也认为我是个不孝子?”
女婴见嬴政有些崩溃,语气轻缓了下来:“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去做个好孩子,第一次见你时,跟你一样大的孩子只会要糖吃,而你却想要我这个人!你比你那色老爹好不到哪去。”
嬴政脸色更红了:“师父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女婴笑着盯着他,直到嬴政低下头去。“我要告诉你的是:小子,你现在拥有的,不过是别人给你的;苦难也好,财富也好,身份权势也罢都不是你的东西。吃你那点苦,便能得到你的一切,全天下人都会蜂拥而至的,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你会想:哈!多幸运的小子阿!”
“我……我……”叛逆期的少年还真是麻烦啊。
女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图画道:“接着看,小子。”
嬴政低头去看,发现画上有个旁白小人举着夜晚的牌子,然后把月亮挂在天空,那三人就睡在荆棘丛里的空地上。
等到夜深之时,嬴政一头雾水想要出声询问,女婴却又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翻转舞台,拉近视角,嬴政这才发现那小孩根本没睡。
他瞪大眼睛,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握,等那小孩吐出一口气,松开了手,嬴政才看见那小孩握着的竟是一块尖锐的石头,嬴政呼吸也暂停了。
小孩爬起来,走到盯着侧躺的父亲身边,一动不动,等到父亲由侧躺变为正躺时,小孩将尖石抵在自己胸口对准父亲那露出来的脖子。
扑倒上去,疼痛使他父亲惊醒,他胡乱的手抓腿蹬,满眼的惶恐。
小孩从他身上滚开,那男人看着小孩,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他,想说什么却沽涌出更多的鲜血,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刚立起半截身子便两眼一翻晕倒下去。
动静惊醒了小孩的母亲,她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男人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吓的她连滚带爬的一头扎进了荆棘丛里。
荆棘扎的她痛叫,想抽身爬回来却发现被卡住了,怪叫许久才冷静下来,便喊道:“儿啊,还在吗?快救娘阿!”
小孩走了过来,开始清理母亲上方的荆条,他清理的很慢,他母亲一直在说话,他也没理。
等到上边清理出来些空档,小孩直接站在他母亲的背上,继续清理那些缠在他母亲脑袋附近的荆条,随着时间的他母亲也渐渐不说话了。
她显然是回过味来了,但她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想先脱困再说,可小孩却停了手,停在卡在母亲脖子上的荆条,攥住,往上一提。
等一切结束后,小孩回到原来睡的地方躺下,瞪着眼睛看天,直到天渐渐明亮,也没动弹,这时耳边有东西砸地的声响,他转头一看,一条烤狗腿!上面还有牙印,他立刻抱起狗腿开始啃起来。
“那条狗腿是?”
“没错,你啃过的。”
嬴政不再言语,拜了个礼便起身离去了。嬴政站在庭院里思考着什么,回过神来看见赵高恭身立在一旁,便开口道:“去我母亲那里,问她需要点什么,回来见我。”
等赵高再次出现时,他却回答:“娘娘说了,衣食不缺,只是身边少人伺候,想安排点人手。”
嬴政脸色涨红的像个桃子,终是叹口气说道:“孤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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