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明明是初夏,可太阳却高高挂在天上,万里无云,阳光炙烤着这片土地.
咸阳宫内,赵高站在书房的屋檐下,太阳晒的他下半身滚烫无比,还有一股难言的隐约的尿骚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但他一直守在门前,不曾挪动半步。
一个宫女端着菜盒走了过来,被赵高拦住了,一个小太监上前来猴急地夹了一筷子咽了下去,待他想夹第二筷时被赵高制止了。
赵高喋喋不休地责骂着这个不守规矩的小太监,天气炎热,赵高的嘴唇很快便干了,他撇头示意宫女可以进去送饭了。
可那宫女一脸的纠结,赵高知道她顾虑什么,好言安慰道:“大王只是对不守规矩的人才是那般,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便不会有事。”
可这并不能抚慰宫女害怕的心,毕竟是被拖到大家伙面前被打死的那个宫女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响。
宫女仍迈不动步子,就在赵高准备惩戒时,周围一暗,一朵云彩正好停在了上空遮住了太阳。
一个女娃飘了下来,似乎有点小心翼翼的,等安全落地后才松了口气。
周围的侍卫们要围上去,被赵高斥退了;
赵高扶正衣冠,走上前拜道:“小主?”
毕竟面前这个和三个月前差距太大,赵高有一丝不确定。“嬴政在哪?”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高笑着回应:“大王就在屋里,大王日夜期盼小主早日归来。”
石姬皱了皱眉,迈步走向书房。
赵高紧随其后,路过那端菜盒的宫女时,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滚吧。”一把抢过菜盒,那宫女感激涕零的跑了。
石姬刚一进门,便听到嬴政在那咆哮“去雍城避暑?好一个避暑!真当寡人是痴呆吗?”
石姬看着脚下被大力掷过来的竹简说道:“小子,谁又惹你生气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嬴政那原本气的如猪肝一样难看的脸瞬间恢复了原样,温文尔雅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他急切的走了过来:“师父回来了!?”
再看到一个水灵的女娃娃笑道:“长大了不少嘛!”
石姬撇撇嘴,毕竟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子,你这么急喊我回来做什么?”
嬴政迫不及待的说:“雨!请师父降雨,再不降雨,那些种下去的种子便要干死了,郑国渠完工在即,可泾河水量却少的可怜,请师父降雨救救百姓吧。”
“百姓?小子,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成长了嘛——。”
石姬揶揄地笑了笑,“好的,毕竟是我答应过的事,不过,有一件事你需要知晓。”
嬴政收敛起害羞的表情回道:“何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长的代价,我也搞不清楚的原因,总之,我的力量变弱了。控制水的能力变弱了,这意味着我不能再直接降雨了。”
“怎么会这样!”
嬴政明显有些急了,“稍安勿躁,小子,我还没说完,虽然不能直接降雨,但我还有一个方法。只不过……”
“师父不必卖关子,需要什么,徒儿一定做到。”
石姬认真地盯着嬴政的眼睛说道:“只需要你一个很简单的决定,我可以将别处的水,也就是云移过来,等到数量足够时,便会下雨了。”
“别处是指……”
看着嬴政犹豫的样子,石姬笑着说道:“秦国的东边哦,毕竟西边没有多少云彩。那么,你的决定呢?”
嬴政看着微笑的石姬,那明亮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恶趣味。
“师父……怎么想?”
“我?哦—不必顾及我的想法,毕竟我不是人呢。”
嬴政终于下定了决心,拜道:“请师父为秦国降雨吧!”
“是吗,那我便去做了。”
“等等!”
嬴政叫住了准备出门的石姬,在石姬疑惑的目光中说道:“师父能不能让云彩同一天同一时刻聚集呢。”
“可以。”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场秀,让师父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现,被秦人拥戴。”
石姬好像懂了:“你要上台表演?”
“是师父和我一起为秦国子民求雨。”
“为了秦国子民?”
“为了秦国子民!”
我变坏了?石姬出门后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她想了半天仍是没想通这个问题,只好抛在脑后,去做‘正事’,把那些东边国家头上飘的云都拉过来一部分。
这是项繁琐的工作,如果不是力量突然失去了一部分,石姬才懒得做这种事,不仅费时,还要保持云的状态不要过早变成雨掉下去,又要从多地收集。
毕竟不能把羊毛一下子全薅秃了,会死人的,想想都麻烦的要死。
“没办法,为了秦国子民……”石姬笑的很邪恶;
嬴政终于注意到一直跪在地上举着食盒的赵高。“拿上来吧。”“喏。”嬴政慢条斯理的吃完饭,赵高仍在一旁侍候着。
嬴政吩咐道:“去做一件事。”
赵高跪地安静地聆听,“我想知道赵姬为什么要离开咸阳去雍城,去查一下她的饮食起居。有什么变化向我回禀。”
“仆遵命。”
两日后,嬴政召开的朝政会议又因为泾渠吵翻天了,有大臣说必须要停工,征调民力准备应对旱灾,有的大臣则反对。
因为现在马上要完工了,停工?大家都指着渠水灌溉自家的新田呢。
至于旱灾,再想想办法嘛—
就在大家吵的不可开交时,嬴政直接让太监宣布道:“寡人将在七日后设坛祭祀渭水女神为秦国百姓求雨。望天……感……云云。”
下面的官吏们面面相觑,竟皆沉默不语。
这时,吕不韦站了出来高声道:“大王不可,降雨乃天意,非人力为之,如若不成,恐秦国基业动荡!请大王三思!”
嬴政看向吕不韦,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可惜吕不韦商人出身,又历经官场历练,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是不可能的。
“寡人与渭河女神有旧谊,开坛祭祀,女神必会降雨。”
大臣们盯着嬴政的脸猛看,想从中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嬴政一本正经的,没有一点玩笑之意。
大家便将目光转向吕相国,吕不韦感受到目光后咳了一声说道:“敢问大王是何旧谊?”
嬴政皱眉,思索吕不韦这是要转投阵营的意思?
嬴政便开始编故事:什么路过渭水有感,便见霞光满天,仙音袅袅,河水两断,仙路尽头有一神殿,自己好奇迈入其中,偶遇渭河女神,与之相谈甚欢……
人神恋的狗血剧目编的是有板有眼,不少大臣听的是如痴如醉。
等听到大王言到因为人神有别,上天不容,二人不得不分开时,已经有人开始抹眼泪了。
“离别时,墨菲特将怀中女孩儿交由我抚养,她说此女有大王血脉,不被天宫承认,只好将她嘱托与我,望我好生待之。……”
嬴政抹了把硬挤出来的眼泪,发现也有不少人跟着抹,看来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很不错啊。
吕不韦却是一脑门黑线,这故事根本经不起推敲,只一个当日去当日回便抱回来一个女婴,是真的,你确定你不是接盘侠?
不过大王是真的喜爱那女婴,不惜给她编纂来路。
但他却言道:“大王既有如此渊源,那么便在宫中天坛上祭祀求雨,如此……。”
“不可,此事必须隆重,且必须让秦国所有子民都知晓,如此才能表现诚意!”
嬴政抱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吕不韦:“仲父以为如何?”
吕不韦和嬴政对视良久,吕不韦终是下定了决心,拜道:“大王将及冠,臣不敢再称仲父,此事臣必将安排妥当,请大王放心。”
吕不韦真的要跳槽了,他这个老狐狸为何要在此时跳槽,难道……
嬴政心里想着这事,下朝后便唤来赵高询问,当赵高回奏后,嬴政的脸愈发通红,眼神也变得愈加危险。
吕不韦回府后,叫来李斯探讨朝堂上的事,说完后便接着道:“大王喜爱那女婴,想给她找个跟脚,可以,但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如果雨求不来,岂不是让天下耻笑?”
李斯静静地看着吕相国一副忠心为国的模样并不言语。
吕不韦不满道:“你为何不说话?”
李斯贴身过来道:“我在想,如果大王说的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是……”
吕不韦突然眼睛瞪大,因为他想起那个怪异的女婴,大家本来是拿着这事做文章的,以狐媚惑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并未太深究那女婴的奇异之处。
可如今,事情便有些微妙了;李斯接着道:“相国为何前面反对,后来又要亲自办呢?”
吕不韦没多想回道:“大王当时叫我仲父,我认为这是在逼我站队,我便答应了。”
李斯又缓缓道:“那,相国为何又站在大王这边呢?”
吕不韦心神恍惚下面对心腹坦白道:“我直觉有些不对,我善商,很多时候是依靠直觉做事的,而我的直觉从未出错过。那赵姬两日前与我来信,称要我帮她去雍城避暑,她去雍城做什么?她一个太后离开了咸阳还有什么用?”
李斯听后眼睛一眯说道:“赵太后上次的事本来是与相国合力,可赵太后却吃相难看,她多要了地要了爵,这爵却是给那个被送进宫的太监嫪毐的。这嫪毐何德何能能封长信侯呢?”
吕不韦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房里来回不断的踱着步子,他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惊恐,他突然眼睛瞪大,想到了一个细微的可能,当时便立不住了,往旁边跌倒。
李斯眼疾手快,连忙搀住了他,吕不韦眼睛里满是惊恐:“嫪毐!嫪毐!他!他!他!……”
那个可能他连对心腹都不敢说出来,虽然吕不韦觉得李斯也猜到了,吕不韦平抚了下胸口,“你先出去,容我再想想!”
李斯走出去,在院子里看见一只找水的癞蛤蟆,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它必死无疑,有些事想明白了反而死的更快,跳出干涸的池塘,迎接它的会是更快的死亡。
李斯不再关注这只癞蛤蟆,他将目光放在了更有价值的事物上,那块相国府门前挂着的牌匾。富丽堂皇,匠人一定是用心雕刻的。
嬴政收到了很多劝谏书,王绾,冯去疾之类的忠正大臣,嬴政很认真的品读他们的劝谏书,引古论今,写的都十分不错,至于那些奉承的,都被嬴政扔进炉子里当柴火烧了。
嬴政看完后,便提着王翦上供的毛笔在竹简上书写,他很认真,就像对待一件珍宝,毕竟花了他不少脑细胞。
又‘借鉴’了不少大臣们的风采,刚才看谏书又有了新感悟,他得赶紧写下来。
等终于写完最后一笔后,嬴政得意地吹了吹墨迹,将它放在另外五捆书简上,想想觉得缺了点什么。
便在竹简上面写下来标题:论学雷锋做好事可证心明道的感悟。
完美,这下总算可以交差了。终于不用再看那玩意了,嬴政叫来赵高,让他捧着心血一起去师父住的‘石头屋’师父给她住的地方起的名。
到了地方,嬴政迈步走进屋里,便又听到了熟悉的哭声,让赵高将东西放下,嬴政又进了里屋,便见师父的女仆剪刀躺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眼睛都红肿的看不见了。
嬴政就站在她面前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嬴政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就是窗边不停放着的彩色电视名叫‘韩剧’的东西。
“剪刀,你再这样下去,眼睛会哭瞎的。”
剪刀听到大王的声音,连忙起身想要行礼,却因视野受阻脚碰到了马夹哎哟一声跌倒下去,脸着地,这下又是痛的在那哭。
嬴政皱眉叹道:“这东西你是真的不能再看了,我记得这部剧你都看了三个月了,为何还哭的这么惨,我让赵高先把你安排去别的地方,否则,师父回来只能看到一个瞎眼丫头。”
剪刀十分不情愿,但不敢违抗大王的命令,只好遵命,等赵高将剪刀拉走后,嬴政饶有兴趣的看向那‘彩色电视’。
前阵子琐事颇多,只是偶尔来看师父是否回来时扫一眼新奇便走,现在得空,嬴政便坐在小马夹上,看这个所谓的‘韩剧’到底是怎么惹得剪刀百看百哭都快哭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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