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吧,不用送了。”
镜池望着眼前这个男子,明明脆弱地一阵风就能吹走,偏偏倔强极了,撑着那副身子,拒绝他的帮助,一路走到这。
“这是王爷给您的,王爷说,如果您在她身边是痛苦的,那她愿意放您走,只希望您能好好照顾自己。”
锦瑟垂眼看着他递过来的银票和卖身契,有些茫然,喉间酸涩难忍,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手指微颤,接过那厚厚的一叠。
他身无分文,也无去处,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即使是再不允许自己接受,却还是接受了。
就当是他借她的,也当日后能见她一面的借口。
“烦请大人,帮奴将这个给王爷,谢王爷成全。”
镜池接过他手中的锦囊,眼神闪了闪,揣进了怀中。
“属下会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谢谢大人。”
说罢,便转身离去,直到看不到那瘦弱的身影,镜池才离开了原地。
原本朝前走的人却是突然停住,回望着那个方向,先是笑了,笑着笑着,终是抑制不住地哭出声。
……
马车内,气压极低,裴云彻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面容平静的纳兰镜闻,想要说些什么,却瞥见一旁看书,根本不受影响的容衡玉,那样端庄大方,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了镜池那张俊美的脸。
“王爷,属下已将锦瑟公子安全送达。”
纳兰镜闻点了点头,道:“回府后,你派人打听他的去处,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
这世道太乱,男子没有立足之地,锦瑟又太柔弱,难免会被欺负。
“是。”
随后从怀中掏出锦囊递给纳兰镜闻。
“这是锦瑟公子托属下给您的。”
纳兰镜闻看到锦囊的一瞬间,有些怔然,伸手接过打开,是一簇黑发绑着红绳。
一瞬间,三道灼热的视线立即射了过来,紧盯着手中的黑发红绳。
“结发同心,白首不相离。”
纳兰镜闻望过去,便见容衡玉朝着她微微一笑。
“这送发还有一层含义,王爷想知道吗?”
“什么?”
还不等容衡玉开口,便听镜池道:“一缕青丝一缕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裴云彻呢喃着,突然轻笑一声。
“他倒是大胆……”
说罢,之后便没了声音。
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寻常人家或许可以,可他们的出身,注定了无法实现,哪个男子不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不知为何,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裴云彻敛下眼底的苦涩,轻轻咀嚼着那几个字。
容衡玉继续看着他的书,似毫不在意,可若是忽略他用力到泛白的指节。
镜池却紧盯着那缕青丝,眼中划过些许茫然。
纳兰镜闻默不作声将青丝放回锦囊,小心翼翼揣进自己怀中。
马车缓缓行驶,马车内安静无比,只听得见车轮碾轧过地上石子的声音,气氛怪异。
莫约至黄昏傍晚,才终于到达京师。
今日街上分外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纳兰镜闻掀开窗帘看向外面,不同于上次回来的严肃沉重,倒是多了许多烟火气。
容衡玉注意到她的动作,也同样看向窗外。
“不知不觉,竟已经到这时了。”
纳兰镜闻回头望向他,神情有些疑惑。
容衡玉冲着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解答道:“王爷以往不爱关心这些事,不知道日子也正常,再过些时日,便要到祭祀大典了。”
闻言,纳兰镜闻这才从那点零星的记忆中抽出一点。
原主确实不爱关注这些,只是每次祭典时,会有人专门提醒她,每次她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每年一次的祭祀大典,是由每任皇太女主持,若是还未册封皇太女,便由女皇主持,祈祷凤天当年能够风调雨顺,无灾无害。
所以每年祭典前几日,百姓们都会提前做好准备,这时会格外热闹。
如今女皇膝下并无一子,所以这次应该是由纳兰凤行主持祭典。
马车达到王府门口时,成禾早已带着一大堆人恭候多时,表情雀跃,频频张望。
“王爷,到了。”
红云的声音传来,镜池率先下车伸出手想要接纳兰镜闻,不过纳兰镜闻直接跳了下来,随即转身伸手接住容衡玉。
裴云彻见纳兰镜闻接完容衡玉就转身,根本没有接自己的打算,大喊道:“纳兰镜闻!你为什么不接本公子?!”
纳兰镜闻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没有脚?”
“容衡玉不也有脚?你为什么扶他?”
“本王的王夫身娇体贵,自然得小心护着。”
“你!!”
意思就是他皮糙肉厚呗!纳兰镜闻不管他,直接吩咐一旁的镜池,道:“将裴公子安全带回裴府。”
“是!”
“我不回去!”
他想要跑,却被镜池抓了回来,纳兰镜闻很满意,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镜池立即会意,拎住裴云彻的衣领便消失在原地,空中还留有裴云彻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纳兰镜闻!!”
成禾原本看到纳兰镜闻时,脸都笑成一朵菊花了,但在看到容衡玉从马车出现的一瞬间,脸一下子垮了下去,特别是看到自家王爷亲手接容衡玉下马车,牙都快咬碎了。
可在纳兰镜闻看过来的一瞬间,又迅速恢复了表情,赶忙迎了上去。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老奴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您都瘦了,心疼死老奴了,老奴早就吩咐下人准备了您爱吃的,就等您回府。”
纳兰镜闻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对着身旁的容衡玉道:“一起吗?”
容衡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面露嫌恶的成禾,勾起唇角。
“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饿了,那便跟王爷一起吧。”
纳兰镜闻扫了眼两人,不是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懒得去管罢了,成禾不知为何,这么不喜欢容衡玉。
“那便走吧。”
“对了王爷,还有一事。”
成禾叫住她。
“什么?”
“刚刚陛下传旨,让您明日进宫。”
纳兰镜闻随意挥了挥手,“本王知道了。”
一旁的容衡玉闻言,眼中划过暗芒,很快消失不见,安安静静地走在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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