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卫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回殿下,小郡主同姜姑娘用完午膳后,在渠边牵着小狗玩耍,但不小心撞上了这位薛姑娘。
她以为小郡主是普通宫女,便出言辱骂。
小郡主生气,便咬了她一口。
薛姑娘恼怒,向后来的二公主添油加醋的拱火。
二公主要打小郡主,小狗护着小郡主,咬了二公主一口,二公主摔进了水里。
薛姑娘又把小狗踢进了水里,还想推小郡主进水。
姜姑娘见状,为了救小郡主,被薛姑娘推进了水里,然后薛姑娘也被拉扯进了水里。”
总之,一切确实是因为薛姑娘引起的。
但是,若没有二公主一味的偏袒,不听她们解释,还想殴打姜姑娘的话……
萧宁昭愠怒,看了一眼自己被吓得眼泪汪汪的女儿,一把抓起萧宁楚的衣服,就把她又丢进了水里。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啊!”纵然萧宁楚会水,可也被吓得惊慌失措,脸色难堪。
“大姐,跟我没关系啊……”
凭什么,她们都是公主,她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又不知道那是大姐的女儿。
谁让她穿的那么破烂。
萧宁昭拍拍手,眉眼冷冽,甚是不爽的开口,“你就在这儿给我泡着,什么时候我说可以了,你再给我起来。”
至于地上这个晕过去的,等她醒来再做惩罚吧。
“皇姐……”萧宁楚泡在水中,一脸难以置信。
她堂堂公主,怎么可以这样不要面子呢?
萧宁昭一个眼神斜过来,警告道,“或者,你还想去牢里待几日。”
她行事越发的跋扈,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学来的。
一点公主模样都没有。
也就今日姜姑娘没什么大事,要是她出了事,别说泡冷水了,估计她得被母后丢进滚锅里。
“咳咳咳……”
捧着一碗散发着苦味的药,姜云茵被冬儿裹进被子里,热的满头大汗。
冬儿把晒干毛发的雅虎抱进来,见她还未喝药,连忙劝说道,“小主,快把药喝了躺会儿!”
“雅虎怎么样了?”姜云茵抿了一口手里的汤药,沙哑着嗓子询问道。
“兽医说没什么,一点外伤。”冬儿把雅虎放到床上,微笑着解释道。
雅虎嘤嘤两声,趴在姜云茵腿边,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她。
姜云茵伸手,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唇边带着一丝比汤药还重的苦涩。
小狗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受到了牵连,她怎么过意得去。
想着想着。
一滴眼泪砸进手里的汤药中,圈起一层层涟漪。
冬儿担忧不已,急忙问道,“小主,您没事吧?”
“汪汪?”雅虎歪着脑袋,也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难过起来。
它把脑袋放在姜云茵腿上,乖巧的趴着。
“没事!”姜云茵用手背擦擦眼泪,一口饮尽手中的汤药后,把碗递给冬儿。
她只是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躺下后,雅虎趴在她身边,耷拉着小耳朵,乖乖的陪着她。
姜云茵笑笑,又咳嗽了几声,沉沉睡去。
夜里醒来,她发了热。
泗水渠的水不太干净,她呛了两口后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极了。
想来发热也正常。
太医又来了一趟,重新给她开了退热的药。
姜云卿披着外衫,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烧的通红的小脸蛋儿,眼中泛着无奈和心疼,又给她换了张额头上的冷帕子。
“大姐姐,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咳咳……”
姜云茵嗓子有些喑哑,看着担心的姜云卿,她摇摇头,微微一笑。
她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不用在这儿陪着她的。
姜云卿颔首,温柔的安抚着她,“我知道,你别管,快些睡吧。”
她没有照顾好云柔,也没有照顾好云茵,说起来,她是惭愧的。
姜云茵脑子有些昏沉,兴许是汤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喝了药没一会儿,她便有了睡意。
连着好几日,姜云茵都在发热,时高时低,忽好忽坏,总之就是断断续续,一直不见好转。
眼看距离最后考核只剩两三日,她也没怎么好。
药倒是已经吃了不少。
一碗苦涩浓稠的汤药,姜云茵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姜云卿将蜜饯和点心挪到她面前来,看着她微尖的下巴,心疼道,“瘦了!”
要是二叔和二叔母知道,估计又得担心了。
“云茵,若不是,我去求皇后娘娘,让她把你送回家去吧。”
吃了颗蜜枣,姜云茵靠坐在床边,怀里抱着玩她长发的小橘,微微摇头,“不必,大姐姐。
只剩最后两日,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叹了口气,姜云卿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哪有不明白的。
“好吧。”
说的也是,还有两日,她们的最后一轮考核就要结束了。
出了宫,那她也再没办法陪着阿祚了。
之前她只盼着快些离宫,现在,却又盼着留下。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姜云茵在她面前晃了晃小手,疑惑的眨眨眼睛。
姜云卿抿着唇角,回头看了一眼只剩她们俩的屋子,“我在想,应该怎么留下来。”
只有云茵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姜云茵盘腿坐起来,揉着怀里的小橘,担忧道,“大姐姐,留下又能怎么样呢。
你们俩……再也没办法……”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毕竟,人狗殊途。
她们其实已经背道而驰许久了。
留下也只是徒增烦恼罢。
姜云卿神色落寞,闷声道,“我只想再多陪陪他。”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别的,她也奢求不来。
但目前似乎没有什么办法让她留下来啊。
姜云茵也爱莫能助。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姜云卿便离开了。
她的抓紧最后这几日,多陪陪萧元康。
姜云卿一走,冬儿拎着两个食盒进来。
“小主,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给您送了补品和点心来,您要尝尝吗?”
听到有吃的,雅虎比姜云茵反应更快,一下子就从地上翻身起来,双眼放光。
姜云茵咳了两声,抱着小橘下了床,来到桌旁。
最近她胃口不怎么好,所以吃的不多。
但是雅虎这个月进入生长迅猛期,吃的多,她投喂它的时候居多。
雅虎在她脚边蹲下,不停挪动爪子,吐着舌头,口水泛滥的往下流淌。
太没出息了。
姜云茵拍拍它的脑袋瓜,打开食盒。
说到太子殿下,他救了自己两次,但她还没怎么对他好好道过谢呢。
可她又不想面对他,总觉得跟太子殿下相处的时候,有些怪怪的。
唉!
叹了口气。
姜云茵刚要伸手拿出食盒里的盘子,就发现食盒里还夹带了一张纸条。
嗯?
她拿起纸条,一行挺劲流利的字迹映入眼帘。
她眼角微僵,意外不已。
“冬儿,这一盒是谁送的?”
谁会让她不要再装病了呢。
她心里有些惊讶。
“小主,是太子殿下送的。”冬儿不卑不亢的笑道。
啊?太子殿下?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装病?
姜云茵郁闷的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门口,一道白色的裙摆快速收了起来。
姜云茵让冬儿把补品装起来,至于点心,一大半都进了雅虎的嘴。
考核最后一日,身子大有好转的姜云茵无聊的在屋中写写画画,旁边一会儿猫叫,一会儿狗吠,院子里也满是众多秀女训练指令的声音。
大家似乎都想抓紧最后机会,让自己的狗多练习练习指令。
雅虎懒散的躺在自己主人身边,啃着比他身体还大的牛骨头,一脸幸福。
又一幅猫狗双全图画好,姜云茵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喝了口茶。
“小主!”冬儿大跨步走进来,眼神略显焦灼。
“怎么了?”姜云茵端着茶杯,淡然的站在窗边,日光朦胧洒下,呈现出一幅绝佳的仕女图。
“不好了,奴婢听说姜三姑娘触怒天颜,被皇上惩戒,马上就要被赶出宫去了。”冬儿着急的开口。
“????”姜云茵一脸愕然,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怎么回事?
这么突然。
“你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姜云茵有些恍惚,压着声音对冬儿询问起来。
她肯定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冬儿回头看了一眼,走到姜云茵身边,小声嘀咕道,“奴婢听御前的一位公公说,昨夜姜三姑娘在张美人的协助下,偷梁换柱,进了养心殿。
不过皇上昨夜并没有叫水,只是一早醒来发现床上的人不是张美人后,大动肝火。
张美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姜三姑娘就……
总之皇上没有打算把姜三姑娘留下的意思,而且打了十板子,勒令她即刻出宫。
刚才嬷嬷们已经把人送到蒹葭宫了。”
蒹葭宫都轰动了。
姜云茵漂亮的小脸蛋都快扭曲了,姜云馨这是什么操作?
她疯了吗?
偷梁换柱?勾引皇上?
她口味挺重啊,皇上的年龄可比大伯父都还大两岁呢。
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还好皇上没有把事情张扬出去。
可是,经此一事,蒹葭宫的秀女们肯定会把这事儿传回家里去的。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要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那她们姜氏的名声……
姜云茵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要是因为姜云馨的事情,影响到她以后选夫婿,她非得跟她拼了不可。
不过冬儿这情报系统相当不错啊,前因后果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眼下,她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姜云馨呢?
可她不想去。
她生病这些日子,姜云馨连一声问候都没有,显然是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她也不稀得上门去当她的受气包。
搓搓脚尖,姜云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找大姐姐碰个头,到时候跟着她一起行动吧。
十个板子,不多不少,却打散了姜云馨身上所有的傲气。
她此刻正趴在床上,攥着床单,泪流满面,内心羞愤交加。
身上,单薄裸露的小衣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看得出是从小精心养护的,散发着香气的青丝被汗水浸染,从头到脚,可谓没有一处不精致。
只是眼下,这份精致成了她登高失败的证据。
她的贴身宫婢默默给她收拾着衣物用品,准备送她出宫。
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正等候着,横眉竖目的瞪着外面想要看热闹的其他秀女。
掌殿女官已经被皇后娘娘叫去责罚,因为没有及时看顾好宫里的秀女,所以她也有责任。
屋外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耳中,姜云馨气的险些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姜云卿拎着裙摆,急急忙忙的进了蒹葭宫,脸色凝重。
两个嬷嬷拦住她的去路,待她解释清楚后,又才放了她进去。
门一关,姜云卿看着躺在床上,一身单薄衣物的妹妹,身子晃了晃。
所以,云茵说的都是真的?
她竟然……
可……这是为何……
姜云卿想不明白,大步上前,没有先质问,而是耐心的询问。
可是姜云馨又怎么会告诉她呢。
她对昨夜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只是一脸固执和不甘。
姜云卿这才有了些许怒气,可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她除了掉泪,也没有任何办法。
姜云卿被气哭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被送出了宫。
她这一出事,外面怕是又要生出许多流言蜚语了吧。
祖父祖母年迈,若是惹得她们生气……
姜云卿头疼不已。
姜云馨一离宫,不少秀女还是开心的,这样一来,就代表她们的对手又少了一位。
养心殿。
低沉的气氛弥漫,姜云茵站在萧帝不远处,看着他眉头紧皱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好半晌,萧帝才抬起头来开口说话。
“知道叫你来为了什么是吗?”
姜云茵茫然的摇头,“回皇上,臣女不知。”
呜呜呜,都要吃午饭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叫来。
她的脆皮烤鸭、清蒸大黄鸡啊,肯定都不好吃了。
“不知?”萧帝绷紧的嘴角动了动,扫了她一眼后,将手里的笔随意丢在桌上,帝王威严尽显,有种让人无路可逃的压迫感。
“那朕来问你。”
“你帮了元康一次,又在之前太后的寿诞上替大夏赢得颜面,朕说了,欠你两个条件。”
“你姐姐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朕看在元康的面子上,没有将她的罪过大肆宣扬,也没有将她留在后宫。
你觉得,这算不算还你一个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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