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顾不黎 > 第13章 车祸

“那棵枫树挺漂亮的”
  餐桌上只有宁阳风和白安,他透过玻璃窗看到前面的红枫树,这是白家里唯一一棵红枫树,枫叶未红,却有秋意。
  “确实”
  小时候他还觉得奇怪,有红枫树不稀奇,关键是只有一棵。
  问了一圈谁也不知道,他也就没有深究,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一会去哪”
  嘴里的粥滚烫,一骨碌下肚酣畅舒爽,宁阳风又喝了一碗。
  “红枫公园”
  白安看着窗外的枫树,那座公园里的枫树估计有些已经红了,绿中带橙,橙中有红,当时一幅美景。
  喝完最后一口粥,白安坐着宁阳风的车前往公园。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又经过樱花街,白安撑着下巴,手指轻敲车体。
  “你”
  正想问宁阳风什么时候回去的白安刚转头就看到了一辆汽车飞速行驶而来。
  瞳孔猛然一缩,他只来得及护住宁阳风的身体,一声砰响,红色跑车撞到树上,玻璃碎裂,划破白安的头。
  鲜红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宁阳风身上,他愣了一会,小心起身,白安倒在一旁。
  “白安?”
  宁阳风探了白安的呼吸,指尖颤抖的拨打电话,声音冷静的交代清楚后挂断电话看向一旁,那辆撞了他们的车已经跑了。
  “砰”
  车体上陷出一个凹印,宁阳风额头抵在方向盘,右手泛出血迹。
  “呵”
  神情阴鸷的抬头,让他知道是谁撞得,他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一声长鸣划破天际,鸣笛声高亢持久。
  终于,救护车来了。
  宁阳风坐在车里看着面目苍白的白安,垂下眼眸心绪复杂。
  他没想到在生死关头白安会选择救他,如果是他的话,也许会吧。
  车门开了,白安在他眼中远去,进了手术室。
  宁阳风拨打了白安父母的电话,打了好久终于有人接通了。
  “阿姨,白安出车祸了,您能赶回来吗”
  “我们这里走不开,我叫人来处理”
  对方着急的说完迅速挂了电话,宁阳风看着手机嘴角轻嗤一笑,满是嘲讽。
  手指飞快敲打,将位置发给了对方后,宁阳风靠着墙,抬头看向天花板。
  这么一对比,他似乎比白安好那么一点。
  走廊空荡的只有宁阳风,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发了不知多久呆,走廊响起脚步声,手术的门也开了。
  推车从他眼前而过,宁阳风紧跟其后进入病房,早上还一起喝粥谈笑的人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别睡太久了,说好去公园的呢”
  早晨的光明媚如初,窗外的常青树摇晃枝丫,满树绿叶朝窗内招手。
  照进屋里的光抵不过秋风的凉,看着略有浮动的被子,宁阳风起身走到窗前,正要关上窗户,注意到窗台摆放着一盆小雏菊。
  它的花瓣萎蔫,手指轻触落到指腹,往窗外一吹,顺着风的轨迹越过树梢,穿过车流落到不知人的面前。
  今天的风有点大,黎清看着一片蔫蔫的白色花瓣飘到她手机屏幕上。
  “师傅,第一医院”
  没有在意这片落地花瓣,黎清回了消息,关上车门坐着车来到医院。
  看了眼手机,一条车祸新闻映入眼帘,她不禁想起坐公交时附近响起的碰撞声,车子冒出的烟气徐徐而升,似乎有些严重。
  特地注意了地点和时间,就在红枫路口刚才前不久发生的。
  黎清有些心慌,总感觉没什么好事,抬头看了天,云似乎密集了一些。
  加快脚步上楼走进病房,又过去了两天,苏清还是没醒。
  想起昨天做的梦,黎清有些慌了,如果苏清一直不醒她该怎么办。
  “妈,你醒醒好不好”
  窗外的天有些昏沉了,似乎在昭示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房间里稀碎的呢喃声响起,黎清猛然抬头一看,苏清嘴唇蠕动,在说着什么。
  “景眠”
  凑近一听,她正念着黎景眠的名字,黎清嘴角有些苦涩。
  看来苏清一直想着黎景眠,只是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想起在她小时候就过世的黎景眠,黎清几乎忘了他长什么样,也忘了她曾有过父亲。
  最后记得他的,也就只有苏清一个人。
  哪怕昏迷了还在念叨他的名字。
  苏清又恢复安静,刚才的一切好像错觉,黎清握着苏清的手,照旧在她耳边说了一些事情,相信再过不久她就会醒来。
  “妈,我走了”
  离开病房,黎清站在电梯前,叮的一声开了,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进来”
  见黎清尴尬的站在原地,宁阳风直接拉着她的手腕进了电梯,收回手垂眸看着她。
  “你来医院做什么”
  平淡的语气和之前判若两人,黎清有些害怕的退到角落。
  “我妈住院了”
  黎清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手指揪着两侧裙摆,明目张胆的害怕宁阳风看得出来。
  “白安出车祸了”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黎清慌不择路的离开电梯,可当听到宁阳风的话时,顿时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
  转头看向有些疲惫的宁阳风,她瞬间想起今天的那场车祸。
  “他在507”
  她的脸上布满慌张和担忧,宁阳风走到她面前简单的解释一通,停顿了下,还是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看她这样,就算他不说,她也是会问的吧。
  好像从始至终只有他才是跳梁的小丑,她心里也许是有白安的。
  领着黎清来到病房,熟悉的蓝白条纹病服出现在白安身上,他像苏清一样静静躺在病床上,只是苏清有了一点反应,而白安未知。
  “别睡太久了,不然我卷着你的钱跑路了”
  面对如此安静的白安,黎清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到头来也只说出了这句话。
  宁阳风像当时的白安一样站在黎清身后,可这次病床上躺着的人换成了白安。
  “他会醒的”
  似曾相识的话语从身后传来,白安和苏清都会醒的,都会好好的。
  “我送你回去”
  在病房待了一会,黎清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白安,关上门,和宁阳风离开了。
  “谢谢”
  黎清站在小区门口和宁阳风道别,倒也没了之前的尴尬。
  “这个给你”
  从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宁阳风,黎清朝他挥手道别,进入小区。
  宁阳风将糖含进嘴里,柠檬味的糖入口有些酸涩,抬头看了她的背影,糖化开了,甜味蔓延,取代酸味。
  “大黑”
  宁阳风走了,黎清走了一小段,看到大黑步履蹒跚的向她走来,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她,它的眼里倒映着她的面容。
  快步走到大黑身前蹲下,她轻抚它发白的毛发。
  “这么想我吗”
  大黑蹭了黎清的裤脚,迟钝无力的哼唧,缩起身子趴在黎清脚边不动了。
  “在家等着我就好了”
  黎清抚摸大黑的头,它真的很粘着她,却也很听话。
  “好梦”
  大黑睡着了,它的嘴角挂着一抹笑,黎清将它抱回窝里,笑着上楼走进厨房开始做饭,烟火气不止,只是可惜家里如今只有她一人。
  看向窗外下起的雨,黎清打了些饭菜下楼,手执黑伞来到角落。
  将盆子放在大黑面前,黎清拍拍大黑的身体,大黑紧闭双眼毫无一丝反应。
  夜幕未将至,雨帘似乎被人扯断成雨珠,不间歇滚落,砸在万物身上。
  黎清似有所觉,手指轻轻一探,伞掉了,她收手坐在地上,将大黑抱在怀里,轻抚它的毛发。
  “你不要我了”
  轻轻揪了揪大黑的耳朵,它不会再扑向她了。
  硕大雨滴,她没有任何感觉,好像有个人正护着她,不让她淋湿。
  “沈顾,你能过来一下吗”
  拨打熟悉的电话,雨幕里,细小冷淡的声音昭示着黎清的不同寻常。
  “好”
  沈顾握紧手机,声音低沉,一路淌水而来,起伏的胸膛裸露肤色。
  “我到了”
  黎清捡起伞,抱着熟睡的大黑走了出去,看到了牵着自行车站在雨幕中的他,额前碎发遮掩双眸,一身雨水。
  “去火化场”
  坐在沈顾的后座上,黎清垂眸看着大黑。
  一路无声,衣摆滴落的水渍随着脚步的停下在原地滴答。
  火焰燃烧的星子在黎清眼中跳跃,她的大黑在火炉中燃烧殆尽,成了一捧骨灰。
  “它只是睡着了”
  黎清拿着抱着骨灰罐眼神迷茫,沈顾抱住了她,声音轻柔带着安抚。
  “去海边吧”
  海边的附近有一大簇雏菊,每年春天洁白如海浪,拂面而来的清新吹散人心尖的烦躁和忧郁。
  “我会来看你的”
  黎清将骨灰散在泥土上,化为养料滋养雏菊生长。
  雨势渐大,砸在身上生疼。
  沈顾载着黎清来到远处的凉亭,停车冲进雨里,过了会提着一杯奶茶回来。
  “谢谢”
  凉亭里,黎清垂眸看着已经插好的吸管,朝沈顾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
  沈顾坐在黎清身边不再言语,安静的仿佛一尊雕像。
  “我不需要”
  看出黎清的疑惑,沈顾摇头解释,就像之前也是,他从来只买一杯,而那些也是为了黎清而买。
  他的双眸清清冷冷,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他就像冬月里的一场雪,又像一轮银色弦月。
  无心无情,触不可及。
  “喝一口呗,这和需不需要无关,只是我想和你分享我喜欢的东西”
  黎清将奶茶放在沈顾面前,笑嘻嘻的模样似乎恢复了原样。
  沈顾敲了一下黎清的头,笑似万树梨花开,惊鸿一眼。
  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温暖入胃,四肢回暖舒畅,摇了摇头,没有再喝。
  “不好喝吗?”黎清纳闷的喝了一口,甜甜的,挺好喝的啊。
  “难道你不太能吃甜?”
  沈顾无奈一笑,将黎清抵在柱子上,俯身亲吻,雨珠化成雨点,生怕惊扰了这对十七岁少年。

  “闭上眼”
  轻笑声传入黎清耳中,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感受唇齿相依之间那抹柔软。
  他的唇,竟是不同面容的温热。
  黎清的耳朵攀上温度,羞红得像是红润多汁的蜜桃。
  沈顾瞳眸幽暗深邃,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竟开始害羞的抖动,似是含羞草淡红粉嫩的小花球。
  “你害羞了”
  浓墨几笔,清冷如玉的嗓音碎落零玉,暗哑磁性之声化蝶缭绕。
  黎清刷的睁开眼,沈顾的指尖在她脸上轻抚。
  自眉眼滑落下唇,从两鬓行至下颚。
  他在描摹她的模样。
  “肌肉记忆远比大脑记忆有效”
  “如果哪一天我看不见你了,但我的身体还记得”
  “当我轻抚你的脸,我会知道是你”
  无需黎清开口,他的解释娓娓道来。
  轻柔的声音混合细小的雨滴,清脆入耳,沈顾的话很少,他的纸短情长全部给了黎清。
  “我怕认不出你”
  十七年的岁月里,他从未怕过什么,可自从遇见了她,他才知道,他怕的太多了。
  “那你可得多摸几遍,这样才记得更久”
  黎清搭上沈顾的双手,歪头朝着他笑,清清脆脆的声音带着她独有的气息。
  她握着沈顾的手一遍又一遍临摹自己的脸,沈顾俯身抱住了她,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雨停了”
  须臾,黎清伸出手接住屋檐滴落的雨滴,冰冰凉凉,在她指缝间流动,又如雨雪蚕丝般纤细,延伸至泥土,消失无踪。
  久积的浓云向四周消散,天空撕裂出一道口子,晴日辉光从中挥洒,还世界一片清明。
  “我们回家”
  沈顾手捧骨灰盒走出凉亭,站在自行车旁,身后是苍青古树,脚下是幽幽疏影。
  “来了”
  垃圾桶传来咚的一声,黎清回身朝着沈顾小跑而来,鞋子在青板石路踏踏作响。
  她一手紧搂沈顾的腰,一手收紧骨灰盒。
  侧耳贴在他的背上,发丝和白衬纠缠,沾湿的衬衣挡不住他身上的热度。
  黎清低眸看向地上的四道影子,不自觉的笑了。
  沈顾,她,大黑,还有一辆慢悠悠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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