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林玉瓒听到女儿软糯的喊声收起自己阴郁的表情。
小以宁已经换洗好,抱着自己的“奶娘”出现在林玉瓒门口。
“爹,今晚晴姐儿睡地上吗?”小以宁看着地上摆放好的床铺问道。
“我与你舅舅睡地上,你睡床。”林玉瓒回道。
白日里虽被女儿嫌弃了一番,但二人也没想着晚上洗澡,这里毕竟不是家里,烧热水实在麻烦,清理净房也麻烦,便只打了清水将身子擦拭一遍。
他将女儿抱到床上,不经意的问道“爹,臭吗?”
“……,还是娘香香,爹,我要睡啦,你不要吵我哟。”
小以宁已经打算好,先睡觉,等夜深人静,爹熟睡的时候,就起来搜衣服。至于睡不醒,那是不存在的,她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来之前喝了好多水,尿也尿醒了,绝对不掉链子。
呜呜呜,我为了娘牺牲多矣!
林玉瓒看向外头还亮的天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早睡不妥的话,小孩说风就是雨,还闹腾,现在睡了少了哄她这一步。
不得不说,晴姐儿病愈后越发的好带了,婉娘都轻松多了。
林玉瓒拿着梳子将女儿毛毛躁躁的头发梳顺,跟她聊了会儿天,便替她盖好被子,看她睡觉。
王诚带着寒气回来,便看见小以宁那拱起屁股流口水的睡姿,他不赞同的看向林玉瓒“这样晴姐儿会长不高,你怎么不把她放正。”
林玉瓒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醒了,你哄?”
王诚识相的闭了嘴,坐到了林玉瓒前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兖州一带疫病严重,后天太医院的崔大人会带着医侍去兖州。”林玉瓒淡淡道。
“当年崔大人在兖州待了一年才研制出治疫病的方子,可惜我未在意,不然修书一封将药方告知于他。”王诚心里不免可惜,谁能想到他会在这档口回来。
“那里的疫病和林家村的一样。”林玉瓒又说了一句。
“燕京内并未有疫病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王诚听到此话不免诧异好友的消息灵通,连问话声音都高了一度。他余光扫到床上的外甥女又恍然大悟,低声道“晴姐儿说的?”
“崔大人的小女与晴姐儿是同窗。”
王诚看向还未关上的门,连忙上前将此关紧。
屋内烛光摇曳暗淡,直到亥时才熄灭。
夜深人静,云飞书院一屋里灯火通明,山长脸色凝重,监院拿着一张信纸气的脸色通红,他说着骂人的话将信纸重重的拍在桌上,接着十几名表情严肃的人结队从屋内走出。
一阵微风袭面,床下的小人儿抖了两下从梦中猛然惊醒,她摸摸褥子,果不其然湿了一片。
小以宁尴尬的起身下床,为了钱咱不丢人,更何况她就是爱尿床的年纪。她就着洒落在屋里的月光看向地上的两人,此刻王诚正侧身抱着林玉瓒睡觉,林玉瓒的额头还冒着汗珠。
舅舅和爹感情真好!如果不是知道爹是钢铁直男,她说不定还要磕一下。
小身影蹑手蹑脚的来到挂衣架,开始悉悉索索找银子或银票。
根据林玉瓒白日和婉娘说的话,小以宁断定他一定有钱,而且还不少,这次她就不信了还找不到。
林玉瓒似乎被热着了,将王诚的贼手拿开,转过身继续睡。
小以宁停下手又皱起眉头,这次她还真的没有找到银票,连银子的影子都没看见,不应该呀?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想着上辈子看过的某音,上面介绍了男子藏私房钱的n种方式,千奇百怪,让人意想不到。
难不成老爹有先见之明,已经把私房钱藏到神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把钱放在暂住地乃是下策,她爹应该不会做。
小以宁余光看向睡着的爹,眼睛一亮,又踮起脚尖向地上的人走去。
林玉瓒的睡眠极浅容易被外面响动吵醒,上辈子能让他安然入睡的地方就是云飞书院,这辈子又加了一个就是有婉娘的地方。今日也是如此,他今晚睡的沉,唯一不足的便是和王诚同榻,此人睡相极差,还爱抱人。上辈子他就深受其害,今晚也是如此,王诚的粘人让他似睡似醒。
他微微皱眉将大舅子的手拿开,又感觉此人将手伸过来还伸入他的寝衣内,一股凉意从他肩头直达他胸前,冰冷的触感又蔓延到腰部。
林玉瓒猛得睁开眼睛刚要骂人,就看见自家女儿在他身上摸索什么。同时身后传来巨响,十几名男子提着淡黄色灯笼踢开房门走了进来。
为首的监院和山长看着地上惊醒的两人和小女娃一愣。
小以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打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爹,我饿啦…”
林玉瓒来不及思索,连忙拉好敞开的衣服将女儿抱起。
山长和监院尴尬对视一眼,又微微点头。
刚刚好像看到这小女娃趴在地上找吃的?
确实如此,她在她熟睡的爹身上找吃的。
“咳,林玉瓒,王诚出来,今晚要搜查舍房。”监院轻咳一声说道。
“是。”林玉瓒摸摸女儿湿漉漉的衣服,无奈拿起自己的外衫包裹住,便来到外头看着几个直学在屋内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王诚看到有相熟的师兄便上去打听情况。
那位师兄也未隐瞒,替他解惑道“今晚有人送了密信,说咱们书院有个学子昨日喝了一宿的花酒还将人家姑娘的衣服给顺走了。那姑娘一气便派人送信给山长,你们这地处偏僻,是最后一处。”
王诚点头表示了然,他看向院中,无数人跟了过来凑热闹。他来到林玉瓒旁边对他眼神示意,便暗暗观察起他人神色。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搜查的直学捏着一朵小珠花出来“监院,我们只找到这个,其他并无发现。”
监院看着这个拇指大小的珠花,身后就传来糯糯的声音“呀,我的珠花。”
林玉瓒脸色微红抱着女儿上前,道“监院,这是内子买给我女儿的珠花,估计她白日玩闹时掉落的。”
监院闻着淡淡的尿骚味,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林玉瓒的眼神带了点怜悯。
“时辰不早,各位学子回房睡去吧,明日早课,不得迟到。”山长摸着胡须大声说道。
“是,山长。”
人熙熙攘攘的散去,就剩下搜查的人和零星几个与林玉瓒王诚要好的人。
涵秋院一下子安静,没有人说话。
小以宁微恼的将自己的头埋向爹的颈部。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她还有亵裤那没搜呢。真是大意了,应该从亵裤那里开始搜。
爹可真会藏东西。
“老爷,小姐该回来睡觉了。”赵嬷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林玉瓒将女儿放到地上,小以宁立马跌跌撞撞的向暗门走去,还因为太急被父亲的长衫绊倒,她也没起来直接爬进暗门。
“哎呀,小姐你咋又尿了。”这是秋衣的声音。
小以宁:闭嘴,我这是计策。
为了亲亲娘,她可以不要脸。
赵嬷嬷接到她就相当淡定的带到屋里洗洗涮涮。
“咳。”山长轻咳一声,对着窘态的林玉瓒道“女学每日都有牛乳供应,你可托人叫管事每晚送一碗去你小女那。”
山长想了想又说道“若是困难,我可跟隔壁的郑女官说先赊着。”
林玉瓒拱手道谢“多谢山长明示,明日小子便托小女的嬷嬷去办。”
山长点点头。
旁边的监院也说道“晚上睡时,将暗门关了吧。”
当时隔壁女学要将林玉瓒的女儿招入,过来告知时,他就提过不妥。刚刚闹出的场景还好只有他和山长看见,他俩也不是多嘴之人,学子的脸面尚存。若是他人看见,估计他日高中也要被人笑话一生。
监院慈爱的拍拍林玉瓒的肩膀,叹气道“好好读书!”
争取给家人过上好日子。
“是。”林玉瓒又拱手送大家长们离开。
“这监院也真是的,今晚所有舍房的门都被他踢了。”张凉川看他们离开,立刻心有余悸的说道,今晚的阵仗之大,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林玉瓒勾起嘴角,这书院里最嫉恶如仇的人便是监院,最不怕得罪人的也是监院。他看向王诚,见他点头,便知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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