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白天专程去买了几个耗子夹,趁着喂兔子的功夫,摆在了兔笼旁,棚子里没灯,只要有人半夜过来开兔笼,肯定会被夹住。
都是种地的庄户人,对地里长出来的花草也都算了解,猫眼儿草有毒大家都知道,出去给家里牲口割草的时候也都会留意避开,兔子这东西肠胃精细的也很,吃了猫眼儿草可不得病吗!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田秀娥。
“国志媳妇?真是你干的,这都是自家人咋还能干出这种事儿呢?”一墙之隔的胡大娘不敢置信,许家一直没分家,印象里除了老二许强胜不是什么好鸟,家里剩下的大房和三房都相处得算和气,实在没想到田秀娥会干出这事儿。
田秀娥脸色惨白,惶然道:“不是我,别听这死丫头瞎说,我根本没干这事儿......”
“没干这猫眼儿草是怎么跑到兔笼里的!我家少伟养兔子上心,每回喂兔子的草都挑拣过,要不是你放的,大半夜笼子里从哪儿冒出来的猫眼儿草!”
刘英红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死死瞪着田秀娥,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她。
“大嫂,肯定是弄错了,秀娥这么干图啥呢?”许国志还想试图替田秀娥开脱,眼神不断地瞟向许立仁,示意他劝着点儿,可这许立仁也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搭理他。
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
田秀娥仗着许国志给他撑腰,还在狡辩:“不是我干的,冤死人了......”
刘英红已经忍无可忍,想起白天她那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恨得眼圈都红了,扑过去抓住田秀娥的头发撕扯:“你个黑心烂肺的货,我跟你拼了!”
论起武力值,田秀娥娇娇弱弱哪是刘英红的对手,头发被薅住,张嘴刚要呼痛,大耳瓜子一个接着一个,扇得她眼冒金星。
刘英红一边打一边骂:“叫你不安好心,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刘!”
实在太突然,众人都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许国志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拉刘英红,想将自己媳妇从她身下解救出来,可许立仁和许少伟两父子,立在跟前就像是两座大山,只一个眼神,就叫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把求救的希望放到许老太身上:“娘,秀娥她知道错了,您快说句话呀,叫大嫂饶了他这回吧!”
“三伯,你刚才不是还不承认是三婶干的吗?”许少伟冷哼道。
许国志哑口无言,大冬天的背后都要流下汗来,他在外忙活着养一家子,她天天在家坐着奶孩子还不安生,专琢磨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现在还被人抓了个正着,怎么说都不占理,挨打也是活该。
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媳妇,被这么让人按着打他心里也不好受,泪都快流出来了。
许老太终于发话了:“行了,好歹发现的及时,没闹出什么大乱子,一个两个大半夜的还不安生,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刘英红发泄完了,喘着粗气站起身,田秀娥的头发像是被炮哄了,乱成鸡窝,捂着脸哀哭,可还没等她开始诉苦,刘英红就已经抹着眼泪哭上了:“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娘,这黑心烂肺的货以后继续跟我们住在一个院儿里还不知道要干点儿什么事出来呢,没了这回还有下回,防也防不住,我是不想跟她继续在一块儿住着了,要不她走要不我走,您老看着办吧!”
这事儿看来是闹大了,刘英红这意思不就是要分家吗?
许立仁很意外媳妇会突然说起这个,一家子过了这么久,眼见孩子个个都长大了,许念是闺女,嫁人了还好些,可许少伟是儿子,总不能娶了媳妇还跟这么多人挤在一个院里。
夫妻俩夜深人静躺在一张床上,也没少商量分家这个事儿,可商议归商议,正经想说出来并不容易,他是许家老两口的长子,肯定得肩负起赡养老两口的责任,冒冒然然提分家,怕叫爹娘伤心。
这件事就一直捂着,没开过口,刘英红这回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忍无可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许老太拿眼看向许立仁:“你的意思呢?”
这么多人的面,许立仁低下头,含糊道:“我全听娘的。”
那就是也想分了。
许老太一脸凝重,叹了口气:“今天太晚了,我和你爹回去商量商量,赶明儿再给你们答复。”
有了许老太这句话,众人才散了,许国志搀起田秀娥回了屋,不出意外夫妻俩关起门来又是大吵一架。许国志就不明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田秀娥非要干这种事,把这个家搅散。
私心来讲他当然不想分家,有许老太平衡操持着,各家生活水平都差不多。
要是分了家,他赚苦力钱不如大房,赚聪明钱又不如二房,媳妇又是个爱往娘家贴补的性子,没人震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被大房和二房甩开一大截,图啥呀?
可田秀娥不这么认为,今天被刘英红扯着头发一顿打,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罪,分家就分家,眼不见为净,就像谁离了谁活不了似的,等她把闺女嫁人,以后飞黄腾达,今天看热闹的人高攀她都来不及。
她在这儿臆想着,越想越来劲儿,好像光凭想象已经叫她把今天受的窝囊气挣回来了一样,撺掇着许国志:“要是不分家,咱俩就离婚!”
这话算是拿住了许国志的命脉,他只剩叹气,无可奈何。
经历了这一晚上的折腾,许家人均是各怀心思,躺在热炕头的老两口也是头一次意识到了儿大不中留,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一个院里住着难免有筷子磕碗的时候,平常再怎么折腾也都是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哪会像这次算计别人家,差点儿叫大房,二房赔空家底。
“老头子,你说今儿这事儿咱该怎么着,应还是不应?”许老太盯着黑黢黢的夜,满腹酸楚。
许老爷子叹了口气:“分了吧,孩子们大了,挤在一个院里,各有各的盘算,分了省事。”
“那二房家咋弄?总不能叫春兰领着孩子到外头住去吧?”这才是许老太担忧的,要是分家,就意味着三家都得搬出去另立门户,可二房没男人,一家子该怎么生活。
许老爷子琢磨了一会儿,混浊的目光闪烁锐利的光:“把这些年存的体己都拿出来,看看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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