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焉瑾去我家,我已将元馥晨绣的帕子给了他,托他转交给梁平。
焉瑾还打趣一番:“孤还以为这是你要送给孤的定情信物呢。”
我冲他做鬼脸,哼道:“殿下,我的绣工你见过的,这怎么会是我的手笔!”
焉瑾听了哈哈大笑,他甚少笑得如那般外放。
今日我二人沿湖走在前面,梁平和菀芷远远地跟着,我想起元馥晨的神情,蓦地停下转身,焉瑾也是一愣,陪我停下。
我笑着看向梁平,问道:“梁大人,那帕子你可喜欢?”
梁平闻言尴尬又有些呆愣地张了张口,不过转瞬间面色如常,抱拳行礼,答非所问:“还请闻小姐代奴才谢谢元小姐。”
我撇撇嘴,拉着焉瑾转身继续向前走,问了句:“殿下,梁大人可有婚配?”
焉瑾唇边的笑意渐浓,问道:“怎么,你又要掺和别人的事了?”
梁平是太子亲卫,官居六品,前景一片大好。
而元莫悲也才六品,今日元家都没能来避暑山庄,元馥晨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容色,想来梁平也是很难看上元馥晨的。
只怕我掺和得越多,给了元馥晨不该有的希望,最后的结果她越是伤心。
我摇头,说道:“好奇罢了,梁大人好似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迟迟不娶亲?”
焉瑾顿住身形,转身,笑着问道:“梁平,太子妃问你为何迟迟不娶亲?”
这下我和梁平都愣了一下,我嗔了焉瑾一眼,焉瑾直笑。
梁平再次恭敬答道:“回太子妃,奴才的使命便是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危,不能有任何事来分心。”
焉瑾闻言俊眉一皱,嘴角却是笑的,说道:“哦?倒是孤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了。”
梁平忙道:“奴才不敢。”
焉瑾一笑,说了句:“没意思,开个玩笑总说‘不敢’,还是文彬有趣。”
转身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午间同父亲母亲吃午膳,父亲吃得愁眉苦脸,母亲问了问,父亲说是因为要派去漠北的督粮御史和户部监察迟迟定不下来。
各方都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去,本来前几日已有人选,但是这次刺史进京,那元文道仗着今年青州的政绩好,便开始进言,也想推举自己的人上去,所以农桑之事又一拖再拖。
父亲生气地叹了句:“哼!在这群人眼里,民生永远比不得他们握在手里的权!”
母亲宽慰半晌,我也有些无奈。
下午又是与荣瑄怡等人在一起赏景游玩打发时间,这次顾久妍是和李若顷一起来的,顾久妘和顾久妱也来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李顾大婚那日的事情。
菀芷从顾家的小丫鬟那里套出些话来,原来顾久妱与顾久妍不睦已是整个顾家都知道的事。
顾久妱总是一言不合就对顾久妍动手,辱骂推搡已算轻的,以前有一次甚至差点把热水泼在顾久妍的脸上,也就是那件事之后,顾国公便很少让顾久妱出门了。
而大婚那日,则是顾久妱不满顾久妍嫁得如此好,便把她的盖头剪坏了一处,本想看婚礼那日顾久妍出丑的,没想到被提前发现了,顾夫人找了一块差不多样式的盖头替上了,大婚才没有出岔子。
那件事好像顾久妘也参与了,顾国公气急,也怕她们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便将她们姐妹俩直接给关进祠堂了。
但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女儿,何况顾久妍也嫁出去、不在国公府了,于是没过几天,顾国公便把这两姐妹放出来了,只是近日开始为顾久妘说亲,想早点把她嫁出去。
顾久妘与顾久妱今日与我特别亲密,好像是故意气顾久妍一样,可我本与顾久妍也不算多亲近,她又与李若辰新婚正是甜蜜的时候,见状没有丝毫不快。
到了夜间,圣上与百官同乐。
这下除了皇后娘娘,我还见到了圣上的几位嫔妃。
二皇子焉珣的母妃静妃人如其名,很早就跟在圣上身边了,而今也年近50岁了,脸上虽有掩饰不去的皱纹,皮肤却白皙红润,精气神不知道比圣上好了多少。
虽穿着华丽的妃位服制,整个人却显低调,柔和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淡然,和焉珣很像。
三皇子焉珂的母妃庆妃娘娘则截然不同,周身的气势迫人,唇角总是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神扫过旁人的时候,仿佛不自觉地带着一种轻蔑。
七皇子焉琦的母妃芳嫔因其家世不大好,现在还是嫔位,其与皇后娘娘的年纪差不多,但模样和气质都逊了不止一筹,想来也是不大受宠吧。
大皇子焉瑞的母妃愉妃,焉理的母妃德妃,六皇子焉珷和三公主焉琬的母妃纯妃,都早已去世了。
圣上的公主大多和亲或远嫁。
大焉国的诸王大多不被留在京城,公主和驸马也是一样,好似是几代前,有个位高权重的驸马谋反,竟想推翻大焉王朝,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自那以后,大焉便定下了驸马不得入朝为官的规矩,公主在成亲后也甚少有留在京城的。
而现今唯一未出嫁的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公主焉瑶,今年才9岁,母妃是洛贵妃郑隐儿,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在一众妃嫔中很是惹眼。
而这个封号“洛”字,据说是陛下第一眼见到她时赐的,赞其有洛神之美,足可见其美貌。
还有一位容貌极其与众不同的女子,碧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一看便知不是我们中原女子,好似是大约八九年前西凉送来和亲的公主,送来时也才十四五岁,因其明艳妩媚的样貌,陛下赐封号“艳”,她没有子嗣,所以现在还是嫔位。
席间歌舞升平,倒算得上和乐,不少贵眷小姐们上前献艺,见得多了,我早已无多大的兴致。
圣上举杯,我们自然是要跟着饮尽杯中酒的,几杯下肚,我的眼皮也有些打架了。
终于等到小公主焉瑶奏完一曲笛,本算是压轴,一般这个时候,再寒暄几句,众人便可畅饮的继续畅饮、想休息的退席休息去了。
可余舟突然开口:“闻大小姐长于漠北,必定是有京中女子所没有的才艺吧,我们还未曾有幸见识过呢。”
听到有人提到我,我的酒意顿时散去大半。
向余舟那里望过去,瞥见余家的人都是一脸挑衅的笑。
我对余舟了解不多,只知余老太师被誉为“文官之首”,陛下有意打压余家,这余舟又并非其父那般有大才之人,所以而今也才做了个四品的侍读学士。
只是其与皇子的关系不错,再加上众人给余老太师面子,所以其颇能在官场上说得上话。
父亲闻言面色一冷,面无表情道:“余大人说笑了,小女粗鄙,比不得余家千金多才多艺,本侯也很想见识一下余小姐的才艺呢。”
大家心中均清楚,才艺不难,可才艺过好压过公主的风头,不行。才艺过于不好,丢的是自己家的脸面,也不行。
余舟这个时候提出来,分明是找茬。
父亲话音刚落,艳冠六宫的洛贵妃咯咯娇笑两声,说道:“镇北侯与夫人文韬武略,养出来的女儿怎会毫无长处,莫不是镇北侯的千金金贵得很,不想给我们献艺?”
洛贵妃没有皇子却能居于贵妃之位,足以见其多么得宠,其兄长郑煦手中又有两万永州兵权,郑家与余家的关系又近得很,余老太师的夫人姓郑,与洛贵妃的祖父乃是亲兄妹。
洛贵妃此话,明显是帮着余家逼我上场呢。
而她说的“金贵”和“不想表演”,又把我们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自古以来,帝王本就忌惮拥兵者居功自傲,再加上前阵子父亲的所作所为,人家公主千金之躯都能表演助兴,我一个侯爷女儿有什么不能的,难道比公主还金贵?
所有人都看向我们家的位置,或是看热闹的笑,或是替我们家担心。
父亲还要再开口,被我按下,我微微向父亲点头示意,同时起身,想着中规中矩演奏一曲箜篌,也便罢了。
掌握好分寸,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大不了被她们嘲笑几句嘛,又死不了人。
我刚要开口,没想到焉理竟先我一步起身笑道:“父皇,儿臣与七弟近日刚好新练了一曲剑舞想献给父皇与母后呢,今日正好借此机会,为父皇、母后及众位娘娘助兴吧!”
焉理说的时候向焉琦使眼色,焉琦只反应了一瞬,随即笑着大方起身,说道:“父皇,儿臣为了给您看,可是练了许久呢!”
皇上闻言呵呵笑了:“理儿的剑舞,朕也是许久没有见到了。琦儿的的剑术也不知精进与否。”
焉瑾这时也起身,抱拳行礼,笑着道:“父皇,儿臣的箫您也是许久未听了吧?”
皇上看了焉瑾一眼,哈哈大笑道:“你们啊,都多大了还这样闹!”
焉瑾笑道:“儿臣只是觉得四哥和七弟的剑舞若无人伴奏,父皇瞧着岂不是不够尽兴?”
皇上笑着道:“好!好啊!”
洛贵妃此时却悠悠道:“本宫只是想看看闻小姐的才艺,四殿下怎地就忍不住出头了?”
洛贵妃此言一出,全场无声。
皇上脸上的笑也转瞬消失。
我从刚刚起身就一直站着,这时所有人复杂的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身上。
皇后娘娘的笑也瞬间收了起来,先是瞪了洛贵妃一眼,而后神色晦暗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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