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声清亮而威严的喝止,在宫廷深处骤然响起,那是德贵妃娘娘的声音。
“博罗,你竟敢在这后宫中肆意妄为,大开杀戒!”德贵妃在云霞、娜兰的搀扶下,快步走来,神情凝重。
博罗见状,缓缓将手中的刀收起,向着德贵妃低头行礼。
德贵妃却冷冷一哼:“你的礼,本宫可受不起。这些人都是本宫永和宫的宫人,却被你伤得如此惨重。怎么,你莫非以为本宫已经死了吗?”
博罗低垂着头,声音沉闷:“臣不敢。”
德贵妃再次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剜向他:“看来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在这宫中,竟敢随心所欲地拿人杀人。”
博罗默然无语。
德贵妃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吩咐娜兰和云霞过来扶我和小欢子离开。
然而,博罗却突然伸手阻拦:“德贵妃娘娘,臣是奉旨清除逆党。您宫中的这位宫女嫌疑重大,臣曾两次见她乔装出宫,故不能让她轻易离开。”
德贵妃闻言,怒火中烧:“雁心是本宫的宫女,她若是逆党,那本宫又是什么?”
博罗却平静地回应:“娘娘宫务繁忙,有时难免有心之人潜伏在身边而不自知。”
德贵妃怒道:“你竟敢指责本宫失察?这么说,你是认定雁心是逆党了?证据呢?”
博罗冷冷道:“若有证据,娘娘此刻所见的就不是活人了。”
德贵妃被他的回答气得笑了起来,她缓缓问道:“博罗,本宫今日决心要将他们带回永和宫,你若敢阻拦,就连本宫一起拿下吧。”
博罗低头道:“臣不敢。”
德贵妃便命娜兰、云霞过来扶人。
寄容姑姑和娜兰扶起我,云霞则去扶起小欢子。
李滨看了看那位晕倒的小太监,又看了看娘娘,见她点头示意,便将他扛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博罗却再次伸手拦住了我:“其他人娘娘带走便是,但这个宫女,臣不能放行。”
德贵妃怒目而视,厉声问道:“你凭什么一定要扣留她?”
博罗神色肃然,道:“臣领旨维护宫中安宁,肃清叛逆之徒。此女嫌疑深重,臣不敢辜负圣上厚恩。”
德贵妃冷笑连连,嘲讽道:“奉旨?好,那你便拿出圣旨来,拿出皇上亲自下令捉拿雁心的圣旨。否则,今日你休想动她分毫。”
博罗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还请娘娘体谅微臣的难处。”
德贵妃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示意寄容姑姑和娜兰将我扶到她身边。
博罗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似乎仍想阻拦。
这时,二阿哥恰好赶到现场。
“娘娘安好。”二阿哥向德贵妃行了一礼,其他人也纷纷向他行礼。
德贵妃面色依旧冷峻,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道:“二阿哥怎么突然过来了?”
二阿哥笑着回答道:“儿臣刚从外面回来,特意探望皇额娘。受皇额娘所托,来看看贵妃娘娘是否安好。没想到竟见到这位侍卫大人如此无礼,竟敢与娘娘争执。”
德贵妃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二阿哥,皇上说要清除逆党,可为何却变成了这般肆意抓人、随意定罪的局面?”
二阿哥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娘娘息怒,皇阿玛也是为了宫中的安全着想。毕竟敦王安插了多少逆党在宫中,无人知晓。因此,皇阿玛采取这种铁血手段也是无奈之举。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听着二阿哥如此冷漠的言辞,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虽然与二阿哥接触不多,但总觉得他并非如此冷酷之人。
难道在这场动荡之中,二阿哥也变得如此冷血了吗?
德贵妃娘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说道:“皇上的旨意,本宫自然不敢随意置评。但雁心绝非逆党,她伤势严重,我必须带她回去医治。”
二阿哥点了点头,赞同道:“既然是雁心姑姑,那就断不可能与逆党有关。”
接着,他转向博罗,郑重地说:“博罗,你不得对贵妃娘娘无礼。雁心姑姑是娘娘身边的人,绝非乱党。”
博罗面露疑惑,看向二阿哥道:“可是这宫女多次乔装出宫,实在可疑。”
二阿哥微微一笑,解释道:“宫女出宫多有不便,她打扮成太监模样,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些。”
博罗听后,终于不再坚持,带着侍卫们离去。
德贵妃这才如释重负,立即命人带我们入宫疗伤。
她轻声问道:“二阿哥可要进来稍坐片刻?”
二阿哥摇了摇头,说:“不了,儿臣宫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见到娘娘安好,我也可以安心去向皇额娘复命了。”
说完,他恭敬地行礼后离去。
回到永和宫的我,感觉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然而,看到小欢子肿胀的脸庞,我又深感愧疚。差一点,我就将他一同带入地狱。
这时,我听到寄容姑姑在门外与德贵妃娘娘交谈,她担忧地说:“娘娘,这外伤我们可以帮忙处理,但雁心会不会受了内伤呢?”
我躺在床上,听到她们的对话,心中一阵感动。
我没想到德贵妃会亲自来到下人房看望我,想要挣扎着起身出去,却被娜兰温柔地按住。
“姑姑,您就别乱动了,万一有内伤,那可危险了。”娜兰劝慰道。
我无奈地躺回床上,虽然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我实在是无法起身。
德贵妃娘娘吩咐道:“先去请医女过来瞧瞧,待明日边太医过来再让他给仔细看看。此时再出去,怕是被那有心之人借机生事。”
寄容领命。
随后,我听到了两人离开的脚步声,而我疲惫至极,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内已是一片暖黄,油灯轻轻摇曳着光芒。
娜兰正坐在床边,专注地绣着花,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苏醒。
“姑姑,您终于醒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欣喜。
我试图坐起身来,然而却感到浑身疼痛,仿佛被拆解了一般,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好疼……”我轻轻呻吟道。
娜兰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绣品,关切地望向我,“姑姑,您是不是觉得浑身都痛?医女已经为您熬好了药,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说完,她急匆匆地起身,向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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