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之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的脸色隐隐发白：“因为我？”
“不可能，我不相信……”
“雨宁明明说，攻略失败不会有任何惩罚，顶多换一个攻略对象，从头再来……”
“她怎么可能因为攻略失败死了……”
姜语笑微微一怔：“陆雨宁？她居然知道攻略的事情？”
“算了，不管她知不知道，她肯定在骗你。事实就是念念已经过世了，我们亲手让她的骨灰落于海底。”
“你还要被陆雨宁蒙蔽多久？”
是啊，还要被蒙蔽多久呢？
直到现在，知晓了我的死亡，还是不愿意怀疑陆雨宁，还是不愿意想想，我到底是不是承受了他无缘无故的怒火。
傅延之啊傅延之，是不是一边说着放不下我，实际上又一边被“温柔善良”的陆雨宁打动呢？
姜语笑似乎也这么想，啐了傅延之一口：“呸！渣男！”
傅延之没有被他激怒，甚至没有注意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转身就往外走。
他要去找陆雨宁问个明白。
这时候，他可能也隐隐意识到了，意识到了某些恐怖、惨烈而让他不能接受的真相。
“不可能……我的确梦到了……梦到了未来……”他自言自语着，也完全忽视了一边的王珉。
王珉现在觉得自己误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观。
什么攻略？什么攻略失败？什么梦见了未来？
头好疼，可能是脑子要长出来了。
他颤颤巍巍地问：“傅总，您到底在说什么呀？你们说的东西好像都不太符合科学……”
他这副样子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我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和系统连接成功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你们这个是不是有点违反科学，有经营许可证吗……”
直接给系统干沉默了。
它过了很久，才说：“我们只是高于你们认知的科学。”
冰冷平板的机械音硬是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所以我和王珉真像啊。
他是言情小说中被迫旁观男女主谈恋爱的可怜小配角，而我是阻碍男女主相爱的恶毒女配。
都是可怜人。
傅延之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见王珉的这句话，总算收拢回些许思绪。
他没心情给可怜的王珉解释：“你不需要知道。”
王珉委屈地瘪了瘪嘴，又觉得不甘心，发挥自己的脑洞肆意猜测：“你们说陆小姐是因为攻略失败死亡了，而你觉得不可能，原因是你梦到过未来，所以相信陆雨宁小姐……”
“可是傅总，既然攻略这种离谱玄幻的事情都存在，你那种关于未来的梦境，为什么不能是伪造的呢？”
此话像向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惊起无数涟漪。
傅延之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珉之前一直以为傅延之是个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直到最近，他看到了傅延之的悲恸、发疯、爱恨交织。
现在看到震惊和暴怒，好像也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王珉重复了一遍：“梦境可不可能，是伪造的呢……”
【当然是伪造的。】
我的脑子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就算是主系统，也只能勉强测算人类的命运轨迹，还总是出错，怎么可能有攻略者真能预知未来？】
【预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地培养攻略者？把未来告诉攻略者不就万事大吉了？】
【傅延之他就不能转动他的脑子想一想吗？他是煞笔吗？】
系统大概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居然一次性骂出了这么多话。
我没有搭腔，只是在它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赞同地点点头。
我和傅延之都傻。
我被傅延之和陆雨宁欺负了整整三年都没想清楚过其中原因，还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傅延之被陆雨宁骗了整整三年没把真相弄清楚，还恨了我那么久。
可不就是两个大傻瓜吗。
傅延之被王珉这么一点，像是终于想通了这一层一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自顾自地坐上了车，留王珉一个人在原地，满脸迷茫。
……
这个时间，陆雨宁恰好在学校。
她和顾婷站在一起聊天。
顾婷是陆雨宁的忠实狗腿子，又讨厌我至极，和陆雨宁在一起的时候必要贬低嘲讽我一番。
她无不艳羡地看着陆雨宁，说：“听说你要和傅总订婚了呀？哎呀，你们俩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那个陆念，作为你的姐姐，抢你的男朋友不说，还抄袭你的作品，现在好了吧，被开除，被禁赛——活该！”
“话说最近怎么没见到她，她是做了坏事心虚，躲在家里不出门吗？”
陆雨宁很喜欢听这种话，眼中都微微闪动着笑意。
但她惯会装腔作势，略带责怪地看了顾婷一眼：“她可是我姐姐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顾婷低下头，不满地嘟囔：“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雨宁，你就是太善良，这种人怎么配做你的姐姐……”
陆雨宁一笑：“我不是怪你……我也不知道姐姐最近去哪了。她跟家里闹矛盾，最近都不想回家。”
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她显得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之余，又把新的谈资送到了顾婷手中。
顾婷果然又支棱起来，怒骂：“这陆念真不要脸啊！还跟长辈闹脾气，也不看看是谁把她养这么大的？”
“白眼狼……”
陆雨宁总是有这样的能力，让所有人都针对我。
但她自己永远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样子，好像我的苦难都是自作自受，与她毫无关系。
傅延之来时，看到的就是他的雨宁劝阻自己的朋友，让朋友不要继续骂我的样子。
他的神色微微柔软了一些，但想到我的死，又冷峻起来。
“哎，雨宁，你们家傅总来了！”顾婷眼尖地发现了傅延之，打趣地说。
陆雨宁一下子羞红了脸：“什么我家不我家的……”
顾婷狭促地笑了笑，识相地转身走了，把空间留给陆雨宁和傅延之。
陆雨宁脸上带着红晕，显得含羞带怯：“延之，你怎么来了呀？”
傅延之看她的目光却没有往日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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