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诗边读着边观察李陆陆的表情。
那张玉团似的小脸上，老大不情愿了，明明白白的写着讨厌你三个字。
她抿起嘴，声音因为忍笑而微微发抖。
正巧，这会子读累了，她先休息一会儿，给了燕知鹭行了个眼色，二人走到旁边坐下休息。
【这声音终于歇停了。】
李陆陆心中松了口气。
“你看。”燕行诗偷偷指着李陆陆那边，轻笑道：“妹妹那嘴，可以挂三个油壶了。”
燕知鹭也笑了起来。
她看着李陆陆崛起的嘴：“我看呀，不止三个。”
两个人在这里偷笑着。
李陆陆还在非常烦躁着。
这些念书声，跟催眠声有什么不一样？
【诶呀，宝宝连一岁都没有呢，爹爹丧尽天良，小孩子都不放过！】
皇帝最近又得了块珍稀的玉，想着过来送给自己的乖女儿，结果还没进门，小家伙控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皇帝：“……”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玉，愣了几秒，转身就走。
罢了罢了，终究是朕这个爹爹不配了。
李陆陆不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话可能在心底又骂几句。
最近诸事不顺。
她黑着脸，看到燕家两小姐妹细细够了，又拿起书往自己这边走来。
紧接着，朗朗读书声再次响起。
李陆陆翻了个白眼。
【救命啊，她们什么时候能读完啊，本宝宝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正好这个时候，燕行诗读到了“有朋自远方来”
【虽远必诛！】
李陆陆心底默默接下去。
燕行诗：“……”
燕知鹭眼神怪异，她看着手底下的书籍，读道：“吃得苦中苦……”
【伺候人上人。】
燕知鹭：“路漫漫其修远兮。”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燕知鹭：“东家有好女。”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燕行诗不死心：“有朋自远方来……”
【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鞭数十，驱之别院。】
两个小女孩瞬间没了声音。
这个回答，比刚刚的虽远必诛更加离谱。
【哈哈，下次，等她们再在本宝宝耳边念书的时候，本宝宝要亲自将这些话说出口。】
【哎，她们怎么不继续念了啊？】
李陆陆自己在心底这么怼完之后，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但是燕行诗和燕知鹭也不是普通姑娘家，她两就只是被影响了这么一下，之后无论听到李陆陆心声说什么，都不会停下来。
到了晚上，李陆陆睡到自己的小摇篮上，她们二人向皇后禀告了此事。
皇后表情奇怪：“她真这么接？”
燕行诗和燕知鹭点点头。
让她们两个给小公主念书念诗这件事情，是帝后二人合计着最后决定出来的，既然李陆陆精力这么旺盛，懂得这么多，那就早点开蒙读书吧。
到时候说出去，谁家孩子能六个月多就开蒙读书了？
“没事，你两继续读。”
皇后摆摆手，笑了一下：“不要理会陆陆那些话，这小妮子说话损得很，而且你们老是因为她的话停下来，次数多了她也会奇怪。”
说完这件事情之后，皇后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心里倒是有些纳闷：“本宫娘亲从小舞刀弄枪，性格火爆，也就是年纪大了后收敛了些，你们两个也算是她膝下看着长大的，怎么你们两个的性子，完全相反？”
皇后对于那天在御花园里面的事情，其实到现在都还在思考，除了自己女儿，还有这两个燕小姑娘。
她们那天的表现，说不上不好，可是皇后还是觉得很是怪异。
因为……太有礼貌了啊。
别说，要是她年轻时候，碰到这档子事，别管什么会惹上什么事，直接上去干，打完再说。
名声什么的，他们燕家真不在乎。
再说，又没杀人放火，也没有违反大夏朝律条。
燕行诗和燕知鹭两人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心中止不住开始紧张了起来，皇后娘娘这是对她们不满意了吗？
“娘娘，我们——”
皇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她看出这她们两个有些紧张了，温声道：“你们也别紧张，本宫只是说一下罢了。”
“你们姓燕，既是燕家人，那么就没有怕别人的道理。”
皇后话锋一转，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脑袋：“你们都别怕，只要主动惹事的不是你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道理一直让咱们忍让。”
“本宫既然敢这么说，那么一定会给你们兜底。”
燕知鹭低着头，感受到皇后娘娘柔软的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鹭儿知道了。”
燕行诗：“行诗也明白。”
大人们的很多事情她不懂，但是她懂，小公主的小伙伴这个位置，很多贵族子弟都惦念着，那永昌侯府的小郡主只是其中一个人罢了。
不过她不怕，但是鹭儿不一样，他们觉得鹭儿不一样，可是她觉得鹭儿就是燕家人，都是一样的。
不能说她的爹爹不是燕家人，那她就不是燕家人，没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鹭儿那死鬼老爹算什么爹呀。
想到这里，燕行诗冒出一个想法，既然那姓陈的不敢冒头，那么直接让祖母去官府登记，就说这人死了吧，省的以后再冒出来搞事。
“明白就好，完事莫怕，本宫相信你们都是乖孩子。”皇后柔柔一笑，她放下了手，视线放在了燕知鹭身上：“鹭儿，伤势如何了？”
燕知鹭带着些鼻音道：“谢谢娘娘关心，大夫说了不碍事的，就是这几日小心些就好。”
皇后：“按理来说，你该喊本宫姨母。”
燕知鹭抬眸，眸中闪着些许亮光，脆生生道：“姨母。”
她不是孤女，她是燕家人。
她有家的。
燕知鹭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笑起来酒窝一深一浅，容光灿烂，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燕行诗耸了耸，面上虽是有些无奈，可心底还是高兴的。
说到底，都是那句什么嫁出去的女儿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这句话惹的祸，有她在鹭儿身边，说闲话的顾忌着她，不敢明说。
皇后看到这两个小姑娘表情轻松了，脸上笑容也真切许多了，她拍拍两小姑娘的脑袋：“好了，天色已晚，你们回去休息吧。”
“记得，明日接着读书。”
“诶。”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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