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沉默须臾,露出一个看似淡然,实则阴狠的笑容。
“要么你同他和离,要么我取那人性命,要怪就怪他娶了不该高攀之人。”
这话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气,纪舒倒不怕他杀了祁承序,就是不该改如何张口,说明自己的身份。
纪舒阖了阖眸,“我、我仅是末流商贾之女,将军是侯府世子,老侯爷健在,如何能允你娶我?”
“他允不允的不影响你我。”
祁野淡淡道,狂妄乖张。
仿佛他谈及之人并非他老子一般,浅笑一声说:
“他那爵位无我早就被夺了。若是他敢计较到我头上,便叫皇帝夺了他的爵位,你喜欢做武定侯夫人,咱们便做,不喜欢……待回京我去问问皇帝,公爷夫人好听,还是侯爷夫人好听,你挑。一个闲爵他不会吝啬。”
真的是……好强。
早知如此,她上一世拼死也要把祁野全须全尾带回去。
即便没有了缘分,也能叫那一大家子老老实实的。
纪舒扣了扣手指,总觉得她此刻阴险极了,像是必定要问清了好处才能给答案的人。
“将军,旁的都不重要,我若嫁人,为的应当是那个人,而不是旁的。”
纪舒垂着眸,她十六岁之前一直是这样坚信的,若真有重来的一次,她希望能沿着自己想走的路走。
祁野点头,“我明白,我只是告诉你,我要的并非露水情缘。你可以慢慢的想,我先把一切都备好,只要你点头,你我之间毫无障碍。”
纪舒莞尔。
祁野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能把名字告诉我了吗?这样我回京后也不怕寻不到你。”
纪舒心尖一颤,犹豫须臾,“我姓林,就叫林岁岁。”
这姓倒是大众,祁野十四年没回京了,并不知京城最大的林家,是出过几代太医院院使的林太医家。
纪舒看着祁野,她现在没办法把真实身份告诉他。
既然有了纠缠,但看能不能继续缘分,若真有缘,她自会尽早在祁野回京前,扫除二人之间的障碍,就像他一样。
如若无缘……
到此为止也好。
说开之后,二人之间薄薄的那层窗户纸也给捅破了,祁野更加放肆起来,毫不遮掩对纪舒的好。
即便承安被支走,仍是撞见了两回,吓的好悬没晕了。
被纪舒拎到身前一顿耳提面命,“你若敢告诉他我的身份,或是传贴跟哥哥报信,我就让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承安又苦又难,哭丧着脸点点头,“属下会给您保密的……市廛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小姐什么时候搬?”
“既然都妥了就明日吧,和镖局的人说一声,都搬去。”
承安抱拳退了下去。
翌日,纪舒留了青檀在客栈和其他人一起搬行李,只带了祁野一道去知府衙门。
刘庞热切的在府前迎她,“几个东家都已经带了清单来了,等东西一到我们马上下发给百姓!只是姑娘……您要我办的我都办完了,我的夫人和儿子,不知何时能回来啊?”
刘庞搓着手,这几日他看到的都是他夫人给他写的家信,附带着儿子的贴身用物,虽能安心,但不能彻底安心。
纪舒笑道:“百姓若能过一个好年,我自然也能保证大人和家人团聚。”
她油盐不进,刘庞又惹不起,只能忍了。
几人来到会客厅,除了赵家的人,其余四家纷纷起身朝她见礼。
比上次恭敬许多。
李东家主动上前,递交清单,娓娓道来,“岁姑娘,我们李家在沿安府有十三家粮仓,这几日清点,留了一部分给我们自家,能拿出的白米有两万石,这价格可以按出事前的米价,一石八钱?”
“呵。”
纪舒冷笑了声,她以为上次的‘契书’已经给了这些人教训,没想到无奸不商,还敢在她面前搞小动作。
吃准了她年纪轻没见识?
纪舒施施然坐下,“李东家不必在我跟前遮掩了,我请诸位来之前早就查过。李家在沿安府下各个州县共有五十几家粮仓,屯粮超十万石,灾后各位哄抬米价布价,只李家一家卖出去的粮食,净赚就有几十万两。李东家怎还在我跟前哭穷呢?”
“是当朝廷没有脑子,还是当我好糊弄?”
李东家抹了下额角,“这……”
“还有价钱。各位都误会了,可不是我要买各位的东西发放下去,是朝廷征召。刘知府账面上还有多少赈灾银,便出多少赈灾银买各位的东西,这米价我已经给你算好了,一石五钱。”
纪舒陆续报了布价和炭火钱,几个东家拍案起身,气得面红耳赤。
“你这分明是抢钱!”
“各位都已经发过一波财了,还怕亏这么一点吗?”
这是亏一点吗!
李东家在脑中飞速算了算,若是按纪舒报的价给米,他之前赚的钱都得赔进去!
“不成!这买卖做不成!”
他起身欲走,方才稳稳站在纪舒身后的男子,一把抽刀——
李东家只看到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他一绺头发飘飘落地。
铿——
祁野银刀怼进地缝,垂眸看了眼跌坐在地李东家,徐徐环视厅中众人。
“姑娘没松口之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
钱东家颤手指向纪舒,“你……你敢杀人!”
纪舒:“各位若配合,一根头发都不会少。若是不配合,我只能先斩后奏了。反正各位身上的事呈上去,也就一个死字。国难当头,我不得已杀了各位再抄家赈济,知府大人,您说我是有功呢,还是有过呢?”
刘庞浑身的肥肉都在抖。
“有功……自然是有有有……有功!”
纪舒慢条斯理的点头,从怀中拿出几张新的契书。
“能配合的诸位,便把这契书拿下去看,只要签了,便能走人了。”
李东家就在一边,一个猛子起身扒拉出他的契书,看了两眼,目眦欲裂。
五万石白米,每石五钱,立契后立即下禀沿安府内,及附近州府县的粮仓,就近知州知县皆可从李家粮仓调粮赈灾。
一口血涌上喉管,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这就是报应,他本想借机发一笔国难财,到头来赔的干干净净。
“笔——”
刘庞赶紧递上笔墨,李东家迅速签下名字,又按了印泥手印,这才摔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见他妥协,其他三家也只能咬着牙拿了契书要签。
谁知赵家那人忽然起身,一脚踹翻正要签契的钱东家。
怒骂:“签个屁!一群孬种!这等丧权辱国的契书都敢签!你们怎么做生意到现在的!”
赵家这回来的不是赵利,是他的儿子,赵利要他来只要他做一件事,发疯胡闹,不准其他四家签契。
赵有成被祁野发难吓着了,但他想这人应该就看着唬人,定不敢动手,就发了难。
赵有成直指纪舒,谩骂道:
“区区女流贱人,也敢掺和男人的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信不信我告上京城去!叫我叔公抄了你爹家!把你抓了去做娼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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