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死寂,天治帝一口气没喘上来,咳了个昏天黑地。
皇太后:“皇帝没事吧?还不快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女人带下去!”
赵答应愤然起身,看着太子说道:“三皇子妃疯了,太子竟然让她到陛下面前胡说八道!该当何罪!”
太子:“三皇子妃冒死死柬,也该听听事情前因后果,怎能随意定论她就是疯了?”
“父皇,这些日子儿臣奉您的吩咐调查赵蠡一事,发现纪大人弹劾折子中的许多事都属实,而父皇下令让赵蠡在都督府里等巡察御史和锦衣卫前去押他受审,赵蠡却以倭寇未除为由,躲在军营中不肯露面,属实可疑!”
冯玉:“太子殿下请看,这是臣女昨日在探子手中截下的书信。是赵蠡发给三皇子的。”
太子命人拿了上来,天治帝捂着心口:“给朕!给朕!”
太子恭敬的递了过去,天治帝展开后看完了信上内容,呼吸一滞,情况更加严重了。
林宜昌飞奔上前给他喂了一粒药,这会儿功夫皇太后也看完了信。
“谢廉这个混账东西!居然真的敢谋反!”
赵答应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太后,这一定是污蔑,对!是污蔑!”
“这信上盖着的就是你赵家的印鉴!难道你要告诉哀家,赵蠡谋反谢廉丝毫不知情?你当哀家和皇帝都是傻子吗!”
皇太后脑中嗡嗡的响,她和皇帝一样,都不想过早的远离皇权,现在的皇帝是她亲儿子,虽然关系疏离,但好歹是亲母子。
而她无论是跟太子,还是跟老三,都没什么情分可言,到时不论是赵氏还是皇后做了皇太后,她这个太皇太后就更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天治帝心里在想什么,皇太后一清二楚。包括天治帝曾听了老三的话,断了送往威海关的粮草想逼死祁野,皇太后为了避免天治帝的行为过于明显遭人构陷,还特意关照当时的武定侯府,对纪舒照顾有加,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只是没想到以前听话懂事的老三,在欲望驱使下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敢学他妹妹谋反!
冯玉膝行上前,“陛下,太后,臣女还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父亲,也是谢廉所害!”
她咬着牙忍着眼泪,取出一份罪状,已经按上了手印,“这份罪状,是谢廉身边的暗卫亲口承认,陛下若不信,人现在还在皇子府中,陛下可以继续下狱审问!”
“包括他当初伙同运粮官拖延粮草送到的时间,妄想困死在威海关征战的护国公。”
天治帝眼中闪过一丝畏惧,脱口喝道:“住口!”
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天治帝看来,天治帝喘息半晌,“将赵蠡押解回京,所有叛贼降者不杀,若执迷不悟就地问斩!将谢廉下狱,审出其欲谋反的前后过程,押入宗人府。”
赵氏瘫坐在地,眼底闪过一丝庆幸,天治帝看来还不想杀了谢廉,说不定……说不定还有转机?
太子:“先扶皇子妃去后殿休息。”
“殿下,臣女还有一物想要献上。”
冯玉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交给了汪公公,汪公公回到天治帝身边,缓缓打开匣子——
“啊!!”
天治帝一声惊呼,皇后也吓了一跳慌张的站了起来,汪公公手一个没拿稳,匣子就摔在了地上,里面血淋淋的东西滚了一圈静静躺在了殿上。
纪舒好奇的眨眼,还没看清是什么,便被祁野遮住了眼睛。
殿内惊叫一片,冯玉尖锐癫狂的笑声中掺着皇太后的怒叱:“混账!混账!还不把她给哀家擒下!”
纪舒拉了拉祁野的衣裳,“那里头到底是什么?”
祁野沉默了须臾,“谢廉下半身那玩意儿。”
纪舒倒吸一口凉气,钦佩道:“好厉害。”
赵氏疯了似的朝冯玉扑去:“贱人!贱人!!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
一个太监从殿外冲了进来,扑跪在地,“三皇子在府里……失血过多,已经,已经暴毙了!”
赵氏瞪圆了眼,尖啸道:“廉儿!我的廉儿啊——”
最后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身体笔直的往后倒去,等太子派人上前一看,赵氏竟是心疾发作,当场被气死了。
天治帝拍着桌子:“将冯玉押入大牢!押入大牢!”
冯玉笑出了眼泪,根本不挣扎,任由锦衣卫把她从殿上拖了下去,地上的污秽之物也被默默收了起来。
千秋宴过后,大秦风云变幻,赵蠡极力想扭转局面,可惜他麾下的基本上都是冯高的旧部,跟他只是因为冯高之女嫁给了三皇子,三皇子的前途关乎冯玉的前程。
现在知道冯高是三皇子害死的,这群人哪里还肯跟着赵蠡,赵蠡不是被平叛的人抓住的,是冯高的旧部抓住了他,又把他献进了京城,涉嫌谋反的几个将领都被革职了,但保住了一条性命。
九月初,赵蠡被斩首,自此把控朝堂十余年的赵家,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纪荣荣升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纪乘风风闻奏事有功,提拔为右都御史,纪家如今是风头无两,隐隐有成为下一个赵家的意思,上门恭贺的人都快把纪家门槛给踩塌了。
谢廉死后因生前罪孽深重,没有谥号也不能入皇陵,直接被抬到京郊随便挖了个坑就给埋了。
冯玉割了谢廉的孽根致其暴毙,天治帝愤怒不已,冯玉被打入大牢后没多久便被一杯毒酒给赐死了。
半月后,云江出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商人,她带着一群身强体壮的家丁,在云江置办了许多田产和宅子,还收购了许多条船,她手底下的家丁身手不凡,教当地的官差如何抵御海盗和倭寇的洗劫,云江在那之后再无有关的烦恼。
多年后这个女商人成了亲,丈夫是云江当地的一个武官,憨厚老实,二人养育了三个孩子,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后话不提,知道冯玉平安回到云江,纪舒才放了心。
有林度给她开的药方调理,相信冯玉几年后定能如愿有个孩子和幸福的家庭。
……
九月中旬,天气开始转凉。
皇太后的寿宴没能办成,因为她和天治帝一样全都病倒了。
天治帝是旧疾加上谢廉一事刺激的,皇太后则是因为她的小儿子贤亲王。
谢廉一事刚过,岭南就传回消息,贤亲王在岭南不幸中了瘴毒,危在旦夕,岭南的大夫治不好贤亲王,故贤亲王上折子请命,想回京找太医救治。
贤亲王是皇太后的心头肉,她催促天治帝赶紧准许贤亲王回京。
可天治帝似乎被儿子女儿都谋反的事吓到了,几日也没说应允,贤亲王发回来的折子都快堆到手掌高了。
皇太后生生给气病了,每日睁眼就是问天治帝同意了没有。
拖了十来天,天治帝终于松口允许贤亲王回京,可是只能带几个随从和护卫,不能超过百人。
从岭南回京的路十分坎坷,期间还要经过一片瘴林,不到百人的护卫队能护住贤亲王吗?
皇太后日日忧思,每天要喝六七碗药。
“哀家现在闻到药味就想吐,拿走拿走,哀家不喝!”
“太后,您还是喝了吧,不然身体哪能好啊?”姑姑把药碗放下,“杜太医的医术远不及林院使好,不如太后还是让林——”
“住口!”皇太后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让哀家林家人治病,你是怕哀家死的还不够快?!”
“奴婢不敢!”
“再去问问贤亲王到哪里了,这都快十月中了怎么还不见人!也该到了!”
姑姑去打听完消息,回来时已经天黑了,“太后,听说贤亲王半月前已经进瘴林了……”
“半月前就进了?那怎么还不回来!”皇太后急得猛咳,姑姑给她拍着背,轻声道:“太后,乾西王想要来给您请安……”
“让他滚!”皇太后说完,又顿了顿,叫住了姑姑,“不,你告诉他,让他赶紧去查查贤儿的下落!”
皇太后挣扎着爬到佛前,不停的拜,只求她的儿子能平安回来。
皇太后八十了,身子再怎么硬朗也禁不得日日忧思,加上给她看诊的杜太医医术不精,久治不好还吃了一堆大补的药。
没补到点子上,是药三分毒,生生把皇太后给吃倒下了,现在是床也下不去了。
“贤儿,有消息了吗?”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可贤亲王仍没从瘴林出来,坊间都传他瘴毒复发,死在林子里了。
姑姑抹着眼泪,“还,还没有。太后,还是让林院使来给您看看吧!奴婢现在就去请!”
“不许去——哀家死,也不让林家人看病!他们都、都想害哀家!”
皇太后嗬嗬喘着粗气,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进来,“姑姑,是信!”
“信?哪里来的?”
“奴才也不知道,在宫门口发现的。”
“给哀家看看!”
姑姑取来叆叇,皇太后颤手打开了信,读了没两行,喘息声顿时粗重起来。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
姑姑抱住她,余光扫到那封信,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信上写着几个字:叔嫂乱\伦,祸乱朝纲。奸子谢贤,毒发瘴林。诬陷忠贤,虽死不惜!
“是她……是她……”皇太后从喉中尖细的挤出几个字。
她不敢相信,本以为赵氏被废后,护国公府毫无动静,是默认了她这般处置,是向她服软。
原来纪舒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在等她放松警惕,再用她最爱之人的性命,报她外公当日之仇!
贤儿死了,贤儿被她们杀了,贤儿的身份也被发现了。
皇太后即便是想告发,也是有苦说不出!
“贤儿!”
皇太后重重倒在了床榻上,姑姑把信放到炉子上烧了,飞奔去请太医。
皇太后撑了三日,在第四日天不亮的时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十一月初,贤亲王赶到了京城,他并没有死,只是在瘴林迷了路,多绕了几圈才出来,可等他赶到京城时,皇太后已经咽气了,贤亲王治好了瘴毒,对母亲死因丝毫不知,以为是她年纪大了。
皇太后活了八十一,也是喜丧,贤亲王代天治帝操办了丧事,等她入了皇陵,贤亲王便回了岭南。
岭南虽不好,可他已经呆惯了,他知道皇帝不喜欢他,贤亲王也无意皇位,只想回岭南和妻女孩子好好生活。
皇太后死后,天治帝秘密让人处理了寿康宫的宫人,聪明的人早已经自裁,或如皇太后身边的姑姑一样,主动去守陵,把自己关在皇陵之中。
总之年末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一年一度的京察快到了,喜桃提前传信给了纪舒,要跟着回京述职的顾灼一起回来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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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boss了!不是故意把武定伯府的人留这么久,本来没想留这么久,实在是他们太弱了其实想死很容易,但我又觉得苦哈哈的活着更痛苦,啊当然他们肯定快要死了,我觉得苦够了也。包括两个小孩子的结局……因为是小孩子所以真的很难搞,反正我保证结局是我能想到最合适,最让坏人抓心挠肝后悔痛苦的结局。
我想快点完结,因为我发现这本不写完……我没心思写下本,崩溃了……明明大纲都定好了就是写不出来,拖延症绝症患者正是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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