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归途,等风来 > Chapter 4

程迪递过绷带的那一刻还一脸茫然,但此刻情况紧急,她不敢再多做声。
  围观的人皱着眉头,摆出一张张担忧的面孔,迎着夜色议论纷纷。
  恐怖分子手里的刀反射出的凛冽白光刺得程迪眼睛生疼,脚掌至额头骤然发麻,以至于每过一秒钟,都像是有一把铅锤在她心上不紧不慢得敲击一下。
  她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人,恨透了他手里那把锋芒逼人,随时会夺走人生命的利刃。
  男人还在咆哮,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那名与萧辰穿着同样军装的维和兵罗肖克已经迅速从围观人群后方绕到了恐怖分子右侧。
  大约过了五秒钟,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去,手疾眼快地一把握住劫匪手腕,狠狠得往后拧,劫匪见状,顾不得身前的人质,并用起另一只手。
  萧辰见状飞奔而上一手拉开手里的绷带,一手迅速将女人往后推。
  他的身法很快,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恐怖分子的左手,随后,整个身体从下方绕过去,右腿狠狠得砸向绑匪左腿,这一瞬间,罗肖克也是同样的动作,很快恐怖分子便瘫倒在地,双手被两名身姿矫健的维和兵用绷带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绑匪挣脱不开,嘴里用着北国语言骂骂咧咧。
  这一幕,程迪都不敢眨眼,生怕捕捉不到萧辰英姿飒爽的身影。
  围观者鼓掌连连叫好,程迪如释重负,长长得呼出了口气。
  见萧辰这番模样,一个月前的伤应该是已经痊愈了。
  街上行人纷纷拉近身影,毫无惧怕,一刻也不想放过这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他全身伏在地面上,面目狰狞,露出淡黄的牙齿,脖子和手冒出青筋,胡乱得摆动挣扎。
  好在有好几名维和兵按压着他,才没让他挣脱开。
  程迪心有余悸,径直得走向人群后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
  女子脖子上是一道刀刃尖端划伤的小伤口,止血上点药就算可以了。
  处理完后,她张着嘴,说着程迪听不懂的北国语言,随后双手抱拳,程迪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她在道谢。
  程迪微笑点头,站起身,目光拨开人群,却已不见萧辰的身影,连同那几名维和兵,也都不见了。她四处张望着,一会目光闪过街角,一会儿看向街道里面。
  除了渐渐散开的人群以外,她再也寻不见一点他们的踪迹,连同周遭那股提心吊胆的气氛也荡然无存了。
  她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最终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她还拎着这两块大面饼。
  事发突然,萧辰冲上前那一刻把手里的面饼递给了程迪,那股毅然决然的气势,她恐怕是要刻骨铭心了。
  街道上,行人在夜幕低垂中渐渐散了去。
  程迪握着面饼,仿佛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温度。他就像来无影去无踪的盖世英雄般闯入她的生命中,而那股镂心刻骨的温度,被她紧握着,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萧辰,注意安全!”程迪轻声低喃了一声,拉了拉外套,在瑟瑟的冷风中一步又一步得走向旅馆。
  亚当拿着医药箱从停车场出来时,看到程迪手里的两张面饼,不免调侃一番:“难得你胃口这么好,吃两张。”
  程迪笑了笑,萧辰留下的那张面饼已经被他咬了一大半,也不可能给亚当吃了。
  “刚刚发生了一件事儿,恐怖分子挟持了一个女人,就在那里。”程迪指了指那处空无一人的街角,平淡得说道。
  亚当愣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之前大战逃走的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你平常出门要多留个心眼了。”
  程迪点点头,吃完了面饼,回了旅馆。
  阿罗帝城的医院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伤者了,大部分都在离战场近的南岭镇,这次回来,工作不忙,算是能短暂歇个几天,休整一番,再去离战场更近的医院。
  这几天,程迪也没闲着,看各种医学书,正所谓医学贵精,不精则害人匪细。
  ……
  夜里,路灯格外明亮,亮得能很清晰得映衬出每个行人匆忙的轮廓。
  程迪洗完了澡就坐在窗边刷手机,作为来北国进行医疗工作的无国界医生,她不得不时刻关注着北国各地的战况,哪里需要她,她就去哪里,她想用自己的方式,抚平这块土地的伤口。
  一直到十一点钟,她才洗了把脸沉稳睡去。
  半夜里,一声巨响,地板突然轻轻晃动,随即是一声爆炸,阿罗帝城家家户户的窗户纷纷亮起灯光,紧接着是嘈杂的北国语言充斥耳边。
  程迪本来就入睡不深,这一惊,她又害怕又茫然不知所措。
  刹那间,街上行人沸腾了起来,有的一家六口背着包袱、有的鸣着汽车笛声,他们共同的方向都是往东边城外。
  事发突然,许多店主都无暇顾及店门有没有关,抱着头大声呼喊着就跑开了。
  程迪很快意识到要发生了什么事情,迅速整理了一下东西,抓着背包打开房门去了隔壁房间敲击亚当的房门,一声,两声,这番迫在眉睫的敲击,让她的双手都开始红肿,随即隐隐泛痛。

  她无暇顾及,只管拼命大喊着:“亚当,你快开门,亚当…”
  事情发生得让她猝不及防,收东西出门时都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竟忘了拿手机,骤然想起,扭头跑回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上拿出了手机,才看到有一条十二点左右来自亚当的短信,上面很清楚得写着:
  “Cendy,夜里十点钟左右,我收到了南岭镇指导员的信息,恐怖组织的武装力量已经占领了南岭镇,医生们已经从战地医院撤走了,现在被困在郊外,还有许多伤员士兵,但是你放心,他们都在政府军的保护下,我看你太累了,过两天我开车回来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程迪顿时如坐针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着。
  亚当没有想到的是,炮弹竟会在阿罗帝城西边爆炸开来,此时,恐怖分子是否已经进了城,她不得而知。
  她迅速将所有的疑惑都抛之脑后,径直走向楼梯口,下了楼才意识到,此刻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旅馆里面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出了楼,黑灯瞎火的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各式各样的垃圾和摊位,都已经被拼命赶路的行人撞得一片狼藉、破烂不堪。地上也有很多杂乱无章被人丢弃的鞋子、衣服等随身物品。
  程迪顿时内心一丝丝的恐惧被层层放大,在这个死寂落寞,看不见尽头的街道,她该往哪个方向跑去?她毫无头绪。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格信号也没有,惊寒交迫之下,她更看不懂这街道上的一排排整齐的异国文字。
  无奈之下,程迪找了条街道,迅速穿了过去。
  这条街道并不大,诚惶诚恐的状态之下,她只知道狭小的街道好歹能躲避敌人,能给她掩护。
  迎着轻抚的微风,她漫无目的得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炮声越来越近,时而头顶上掠过一些风沙,脚下的青石路变得破烂不堪。
  虽然两旁的房屋还很完整,但打从心里,就已经感觉自己跑在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之上。
  直到一声枪响从前方传来,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错了方向,猛得停下脚步,却被惯性狠狠得向前推了一把,重重得砸在了青石路上,脑海里一片混沌空白,等反应过来时,整个身体已经卧在地上。
  待慢慢恢复知觉,脚踝先是凉了一下,马上就开始发热,动一下就是彻骨钻心的疼痛。
  夜里微冷,程迪的衣服却湿透了,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脑海中全是战争中嚎啕大哭喊疼的伤者。
  在地上平息了一会儿疼痛之后,程迪站稳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双手撑着脑袋,拉紧背包带,踉踉跄跄得再度跑起来。
  在这孤寂危险重重的夜晚,她像一个无魂的躯壳,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灵魂早已不知遗弃在了何方。
  穿过一条又一条狭窄的街道。
  此刻距离离开旅馆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之久,这半个小时她没有看见过任何逃跑的居民,也没有看到任何维和兵亦或是政府军。
  忽然,她隐约听到前方拐角处有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但她还是能辨认出,那是北国的语言。
  欣喜若狂之际,心底又滋生出许多担忧和害怕,是政府军?还是反政府军?亦或是说着北国语言的恐怖分子?
  那说话声越来越近,皮靴踏地的声音缓缓传来,程迪匆匆忙忙找了一间开着门的房屋,钻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寂静得可怕。
  她伫立在门口黑暗的边缘,寂静地观察着里屋,身上渐渐冒发冷气,头皮发麻。
  好像,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
  她知道,这是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之后所产生的幻觉,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得愚蠢可笑。
  她想出去,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任由心底无声呐喊,也只能被这黑暗渐渐吞没。
  轻轻关上门,透过门的缝隙,不一会儿便能清楚得看到那些人并没有穿着军装,一个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背心,腰部挂着许多枪支弹药。
  程迪右手紧紧得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因为那些人,是武装的恐怖分子,那无惧无怕恶狠狠的眼神,在几天前从南岭镇回来时就有见到过,像是刻在心底的梦魇。
  她痛恨这些同为北国人的恐怖分子,把自己土生土长的国家和自己国家的同胞变得这样狼狈不堪。
  那几人路过这条街的短短的几分钟,程迪如隔千秋。
  终于,那脚步声消失了,她却依然紧紧捂着嘴,一动不敢动,额头冒出的冷汗早已经浸湿了她的刘海。
  就这样,她呆呆得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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