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冷静下来,那件事情做得极为隐蔽,慧然便是察觉出什么,他也不敢乱说,至于皇帝那边,继续按计划进行便是。
思虑好后,他找到吴王妃,让她准备一些礼物,去东宫道喜,皇帝如此看重他的皇太孙,他得表示下。
吴王妃逗弄着怀中自己的儿子,“殿下放心,此事交由妾就是。”
听说太子妃听这胎生了许多,实在是不容易,自从生产后,她对女子的遭遇感同身受,如果非必要,她不想为难任何女子,包括赵孺人。
之前赵孺人哥哥派人来报信,吴王马上派人去了徐州,如今阮昭成已经被吴王弄成了废人,而赵孺人不用多想,吴王肯定没少折磨她,可怜的女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不做人的兄长。
萧承熙守在阮尽欢床前,“欢欢,别睡了,快醒来好不好?”
府丞来报,“启禀殿下,梁王妃、吴王妃、襄阳候夫人等来道喜,殿下要不要——”
萧承熙哪有心情管这些,“你去找皇后,让她去招待。”
“是是,殿下。” 府丞觑了萧承熙一眼,小心退出去,要他看,殿下大可不必这么担心,他夫人生头胎时更艰险,也是睡了许久才醒来。
梦中,阮尽欢站在一高台之处,这里是她刚攻下来的,别人都称她为坞主。她一时搞不清坞主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太平盛世的玩意儿。
往下看,城中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她忽然也觉得饿了。走下高台后,路上百姓纷纷对她打行礼,叫她阮坞主,女英雄,神女之类的。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她听明白了,这些人都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她护佑了他们,没让他们成为刀下亡魂。
信步走在城内,一个少年拖着个瘦弱的孩童看着她。
少年看向她,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上前对她行礼:“......坞主,你,你能否给我妹妹一口饭吃?她,她快不行了,我想让她活着。”
阮尽欢打量他一眼,“你张嘴就想要饭吃?知道这年头有多艰难吗?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但凡你想要什么,都要先付出些代价。”
她也是一路召集流民,组成武装力量,靠着与敌人拼命,才有勉强有口饭吃。眼下一斗黄金也未必能换一斗米,这少年可真敢开口。
少年难堪道:“......我,我是逃难过来的,身无长物。但只要坞主吩咐,萧某在所不辞。”
阮尽欢打量一他眼,啧啧两声:“你是哪家的贵族子弟?瞧着细皮嫩肉的,我生平最恨你们们这种人。平日一个比一个能吹,到了关键时刻呢?一个赛一个没用,被胡人打得屁滚尿流。世家子弟不是最爱标榜风骨吗?你为何不以死殉国?平日百姓们白养你们了?”
她想控制自己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但实在耐不住怒火。
少年更加羞愧:“......京中被攻破那年,我,我十三岁。”
阮尽欢握了握手中的剑,罢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她作为风光的坞主,存粮也不丰。思量一番后,她还是均了几口给少年与他的妹妹吃。
很快,她又带人出去打仗了,这次她抢了不少粮食回来,手下人欢呼声一阵赛过一阵,根据欢呼声的长度判断,这次粮食可以吃上相当长一段时间。
回城后,她想那对可怜的兄妹,便带上粮食去看他们。
但不幸的是,只有少年了,他妹妹已经饿死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她早回来一日,或许还能救他妹妹一命。
少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低低道:"大兵如市,人死如林,持金易粟,粟贵于金。
阮尽欢丢开剑,这是在江淮一带广为流传的童谣。
从谈话得知,少年出身望族,平日养得金尊玉贵,五谷不分,一朝家破人亡,他跟着族人逃到南方,到最后族人全死了,只剩他自己。而他口中的妹妹,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是他在路上捡的。
阮尽欢好险没有破口大骂,他也太蠢了!自己都不知道哪天会死,还管别人做什么。
少年道:“我如果不护着她,她早就被人煮了吃。”
阮尽欢闭了嘴,这个世道,不仅胡人会将女子煮来吃,还有那些吃不上的百姓,他们会交换自己的孩子,将对方的孩子当粮食吃。
当然,在她的坞堡内,这些都是禁止的,有饭吃就吃,没饭吃就等着饿死,禁止人相食。
此后,这个少年就跟在她身边做帮手,她管他饭吃。
少年很聪明,帮了她不少,他们一起护佑过很多人,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大,但她太勇猛了,某日作战时,来了水面上,她不擅水战,中了一箭后,摔进水死了。
“......小姐,小姐!你别睡了!快醒醒!”
惊蛰隔一会都会嚎几嗓子,萧承熙也不阻止她,阮尽欢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虽然呼吸心跳都正常,但迟迟不醒实在让人担心。
张驰被他喊来了,他惊道:“......娘啊,你儿子不会才几天大,就要没母亲了吧?”
萧承熙黑着脸,“师父,你别胡说!她活得好好的,就是没醒而己。”
此时也顾不上避讳什么,张驰仔仔细细看她的脸,又拉着她的手心看。
“奇怪,太子妃的掌纹像是发了生变化,面相也——嘶,面相似乎也不同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萧承熙深吸口气,“师父,我一直知道你是个骗子,从我小时候你就在骗我,说有什么神女。以往那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了,只求你今日能将太子妃唤醒。”
见徒弟带着二分恐吓、八分期待的眼神,张驰知道他是真急了,叹息道:“你个小兔崽子,师父没骗你。我实话你与说,当初我为你们父子看相,你注定早死,而你皇帝老子倒像是个长命的,但最终死相凄惨。”
他才不怕萧承熙,“.....至于太子妃,那真是少见的命格,啧啧。” 怪不得太子妃一直不肯说那个朋友是谁,原来竟是她自己。
但据他所知,太子妃之前的命格与如今的命格,完全截然不同,发生了什么?
萧承熙没办法了,只得让人将孩子抱来,自孩子出生后,他就匆匆看了他几眼。
他从奶娘手上接过孩子,抱好后对榻上的阮尽欢道:“欢欢你看,孩子没那么丑了,还算能看。你,你不肯醒来,是因为嫌他丑吗?”
张驰:......
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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