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想要离开,想要暂时跟温礼分开,去思考目前的结局是否还要继续奔去。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未来去奔赴死亡,过去怎能毫无所觉。
这场报复不是他所说的那样简单,他设下暗棋,留了后手,所造成的改变也仅仅是命运将他玩弄得不那么可笑。
他骗了温礼,在一切结束后,他会死,他的命不能给温礼,规则已经失手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温礼,奇迹只会出现一次。
可是,他改变了温礼的道路,却不负责任地把他随意地丢弃,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也知道温礼的结局。
我的结局是死亡。
他的结局是看着我死亡,等待属于自己死亡的那一天的到来。
温礼说的对,我带来了这一切的痛苦……小家伙,喜欢我什么呢?
看着自私卑劣的自己,怎么喜欢起来的呢?
那我呢?一个自私卑劣的人,除了宽容忍让,又爱着小家伙什么呢?
一开始,只是想抓住点光亮,后来,温礼成为了无法割舍的心软之处,事态的延展,彻底失控,我竟然没有察觉。
……我察觉了,只是放任着自己,贪恋着温礼的自由。
温礼也是如此?
不应当,他满身枷锁,狼狈不堪,实在没什么值得欢喜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随他吧,等将他的记忆恢复,也许这些话就随风散了,当不得真。
语言不可信,表情不可信,我这个人,最是不可信。
温殊将所有的感受仔细剖析了一遍,确定都在可控范围,便不再管。
情感是最脆弱的东西,越在乎,就越容易碎裂。
温殊陷入沉睡之中,对于气闷中的温礼没有再开口安抚,他知道小家伙对他的占有欲很强,故意说出你不是唯一的这种话,也能让他长记性,少在他面前发疯。
发疯的小老鼠精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记忆!
又是那段我没有的记忆!
温礼紧紧地攥着手,骨节发出咔嚓的声音,黑暗中,他充满怨恨,脑袋嗡的一声开始疼痛,这种疼很熟悉,是他找不到温殊时脑袋中的闷疼,温殊找到后,除了发病很严重时,已经没怎么疼过了。
又疼了!又开始疼了!
想不起来!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温礼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听到自己压抑着的粗重的呼吸,温殊就在他身边,为什么再次开始疼了?
果然,果然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他想要的证明,想要的承诺,只是虚无缥缈的泡沫,成不了真,他要把温殊关起来,关起来就好了,只有人在他身边才是真实可信的。
温礼眸中闪烁着病态的固执。
簌簌……簌簌簌……
细小的声音密密地顺着窗户边沿而过,陈琼打开门,小心地开了一条缝隙,她先去了陈牧的房间,指甲在门上敲了一下,细微清脆的一声,陈牧打开了门,他们走到温礼的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温礼头发往后顺,露出了阴沉的脸,陈牧吓得一激灵,脚步后退拉远了一点距离。
陈琼冲他点了点头,几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旅店的门,走了出去。
“你说这老板是怎么想的,说是不让出门,还不锁门,是故意的吗?”陈牧小声地念叨。
陈琼摇了摇头,出来后,簌簌的声响更加明显,眼前却没什么东西。
“风。”温礼伸出手,抓了一下,“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啊。”
“蝴蝶扇动翅膀有声音吗?没吧,我怎么不记得有声啊。”陈牧扬着脖子听,他回头看见温礼冲他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这只是一个形容,朋友,我不喜欢被人扫兴。”
“对不起!哥!我错了!”陈牧双手合十低头三拜,动作熟练地就像演练过千百来次一般。
“没事,我原谅你了,谁让我心胸宽广呢。”温礼语气温和。
陈牧承认了,好的,我确实是一个碎嘴子。
他默默拿着陈琼的手把自己的嘴捂上。
陈琼掐了一把他的脸,抽回了手,陈牧有一点二百五,好奇心重,多被温礼吓吓也好,磨炼一下性子,万一她看护不住,也能顾得上自己。
夜晚的童话镇依旧充满梦幻,满天星河流转,造型奇异的建筑充满异域感,铺着红色砖块的小路延伸至黑暗中的远处。
“美丽的风景,微风拂面,呀,还有一股淡淡的尸臭,真是美妙的夜晚呢。”温礼带着咏叹的调子开口,仿佛在表演一场歌舞剧。
安静如鸡的陈牧没有搭话,陈琼面不改色,“出去的路不远,我们快到……”
一条蠕动的肉色块状迅速出现,朝着陈琼袭来,陈牧眼疾手快,抬手握拳,迅速击上,火焰包绕拳头周围,尚未触碰到,那肉块已经碎裂开来。
温礼吓了一跳,迅速闪身避开,确定自己身上没有溅上肉沫才好奇地琢磨,这火焰估计就是他的技能。
陈琼低头查看,碎裂开来的肉块蠕动着,似乎那细小的碎块中埋藏着小小的心脏,跳动着没有平息。
“看不出什么肉。”陈琼说。
“今天那些狐狸不是被扒了皮。”温礼低头看了两眼,嘀嘀咕咕,“不像啊,难道是被扒了皮的其他动物?”
“为什么不会是人?那样不会更加恐怖,人肉什么的。”陈牧思索后真诚提出疑惑。
陈琼摇头,“不会,人皮没什么用处,也不会有其他物种喜欢收集人类的皮,当然也说不准,就我们目前处于的审判之中来看,没有展露出这样的信息,所以可以将这点暂时排除。”
她回头看了一眼,温礼依旧是那种懒散的样子,只是今天看着兴致不高,他低头将线走得笔直,很认真地看着脚下的步子。
陈牧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动物保卫战?抵挡可怕的人?”
“有可能。”陈琼说。
鼻尖的味道愈发浓重,诡异的臭味结合着腐败的水果味道交织勾连,陈牧也不再开口,面色凝重地看着脚下地面上渗出的粘稠的液体。
真正的景象在他们眼前展开,脚下的路满是粘稠的墨绿色的脓液,像是蜗牛爬过,布满了通往外界的长道,而在这条道路两侧,种着一颗颗造型诡异的树,这些树生机勃勃,硕果累累,一颗颗硕大的墨绿色果子挂在枝头,不时有果子落在,砸出闷响,落在树根周围的尸体堆上。
砰!成熟的果子落下,顷刻间腐烂。
砰砰!尸体一层叠着一层,供养着树,在臭味和腐烂果子的气味交融中,一只只颤动的蝴蝶落下,停在树上,停在果实上,停在尸体上,密密麻麻,一双双耀眼美丽的翅膀扇动,月色轻柔,星光璀璨,茂盛的树木枝叶簌簌作响。
簌簌......簌簌簌......
声音传出去很远。
摇动的树,蠕动的尸体肉块,扇动翅膀的蝴蝶群,一切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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