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爷,卯时已到,该起床了。”
“今日一早,您得和王妃进宫,为皇上皇后行奉茶礼。”
沈君辞收了药管,来到卧室外间打开房门。
云十七,肖影,高嬷嬷等人已守在外面,下人乌压压站了一大片。
大家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王爷大婚,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欢喜。
众人见王爷走出来,一齐躬身行礼,齐声高呼,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沈君辞一夜没睡,眼底现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新婚夜过得一点都不幸福,没什么好恭喜的。
不过,还是优雅的抬了抬手,淡然道,
“都起来吧,今日去找管家多领一个月的月例。”
“云十七,肖影,你们随本王来。”
“高嬷嬷,你带婢女进去侍候王妃更衣。”
“是,”众人喜形于色,恭敬应答。
云十七和肖影随着沈君辞来到隔壁房间,伺候他洗漱更衣。
沈君辞向来脾气古怪不近女色,不喜婢女贴身侍候。
一直以来,都是云十七和肖影跟随侍候。
云十七侍候沈君辞更换衣裳,低声禀告,
“王爷,昨夜数波蒙面人造访璃王府,暗卫抓住几个不长眼的。”
“属下逼问,对方什么也不肯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属下怀疑,那些人都是太子派来的,是来看王爷您的笑话的。”
沈君辞接过肖影递过来的面巾,仔细擦了擦脸,却并未取下面具。
擦完将面巾扔进盆中,溅起些许水花。
嘴角戏谑,眸底闪过森冷的杀气,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看笑话?呵。”
“那便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肖影人高马大,却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压低声音,
“王爷,昨晚姬国公的小公子姬澹,在明月楼醉酒口吐狂言。”
“诋毁王爷您娶了个丑八怪大草包,是整个大龙国的笑话。”
“还说什么您是捡来的野种,根本不是皇后亲生的儿子。”
“他总是跟您过不去,三番五次在后面败坏您的名声。”
“您看,我们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姬澹是姬国公老来得子,今年十六岁。
而姬国公乃当今姬皇后的父亲,而姬皇后乃是姬澹同父异母的姐姐。
姬澹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背后有皇后姐姐撑腰,飞扬跋扈为所欲为。
他与太子关系极好,却对沈君辞百般诋毁打压。
沈君辞看在对方是自己小舅舅份上,对他多次忍让。
如今看来,不必再忍了......
沈君辞伸手抚了抚半面面具,冷声嗤笑,
“姬国公那个只知吃喝嫖赌玩女人的废物吗?”
“他仗着有母后撑腰便为所欲为,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他不是好赌吗,那便找人设局,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必太过分,废掉他一条腿就好,省得他闲得无聊。”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眼底却迸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气。
“是,属下明白。”云十七拱手,突然瞄见沈君辞手背的伤口。
想起昨夜卧室传来的吵闹声,眼底露出一丝怜悯。
王爷被迫娶个臭名昭着的丑八怪。
还得屈辱与对方同房,心里一定很憋屈吧?
难道这牙印,乃是王妃家暴王爷咬的?
王爷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云十七又气愤又心疼,小心问道,
“王爷,您手受伤有没有事?属下去给您拿药。”
说完虎目含泪,转身便要去找药。
沈君辞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不必,王妃已为本王上过药,不碍事。”
说着取出凤扶摇送的药膏,炫耀般给二人看,
“这便是王妃送给本王的药膏,你们没见过吧?”
云十七顿住脚步,盯着药膏瞠目结舌,
“王妃为您上了药?王妃真的为您上了药?”
“王妃昨晚不是想杀您吗?怎么可能送您药?”
“王爷,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一定没安好心。”
“万一她在药膏里下毒,可如何是好?”
肖影深以为是,点头如捣蒜,
“是的,属下也这样以为,王爷还是小心为妙。”
“还有,这伤口看着像牙印,难道昨夜王妃真的对您下毒手了?”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您一定不能被她温柔的假象给迷惑呀。”
云十七和肖影暗暗对视,两人心头都是一惊。
天啊,王爷口味不会这么重,对丑八怪动了心吧?
他俩从小跟着沈君辞长大,对他忠心耿耿。
两人一唱一和,眼巴巴瞅着自家主子,为王爷操碎了心。
生怕他被丑八怪给迷惑,上当受了骗。
沈君辞尴尬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道,
“咳咳咳,这伤口是本王......不小心碰到的。”
“本王知道如何做,你们不必忧心。”
正在此时,窗外响起轻轻的叩击声。
一个黑影如同一团烟雾般,从窗外滚进来。
一直滚到沈君辞面前才起身。
乃是一身夜行衣的年轻男子,
“属下阎狼,拜见王爷。”
云十七和肖影对阎狼点了点头,掩门出去。
沈君辞急切的看向阎狼,低声问道,
“阎狼,你去江南,可查到了什么?”
阎狼点了点头,轻声道,
“属下经过多方调查,确实查到一些事。当年圣上下江南时,暂住莲州知府别苑。莲州知府曾为圣上献上数名美貌舞姬,而那些被圣上临幸过的舞姬,后来都秘密养在别苑。”
“其中一位名为婉娘的绝色舞姬,后来怀了身孕,并产下一个男孩。”
“十五年前,莲州府失火,莲州知府上下十几口人,全部葬身火海,一个不剩。”
“而那群舞姬,也死在火海之中,至于那名小男孩却不知所踪。”
“属下找过很多地方,都未能找到小男孩的线索,还请王爷责罚。”
沈君辞蹙着好看的剑眉,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有消息再来告诉本王。”
阎狼退下后,沈君辞望着窗外的鱼肚白,发了一会儿呆。
多年来,他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一个女人牵着他的手,柔声唤他“阿玥”。
反反复复教他唱同一首童谣,
“莲州花,莲州发,莲州山水甲天下。阿玥笑,阿玥跑,阿玥长大笑哈哈。”
那个梦中的女人,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市坊传言,他并非姬皇后亲生。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姬皇后亲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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