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腾的谩骂,余烬根本懒得理会。
而且周围那些荒州年轻一辈的性命,又与他何干?
我修剑,又不是为了拯救苍生,只为了娘亲和妹妹,只为了身边那寥寥几人,只为了斩尽身上所有的枷锁!
所有人都要我救,我救不过来,也不愿去救!
我的剑不救苍生,没空!
此刻。
汹涌澎湃的黑色火焰如怒海狂潮般席卷,瞬间汇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熊熊火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而身处这片火海中央的余烬,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站立着;又因周身黑火环绕,如不动的地狱炎君,威严且恐怖!
他的双脚踏在那燃烧的火光之中,每一步都引起周围黑焱的剧烈翻滚,地面铺就的火光照耀得如同镜面,隐约间一条条黑焱龙被踩踏在脚下。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一只巨大无比的不死雀虚影缓缓浮现。它展开宽阔的羽翼,遮挡住了半个虚空,一股让王腾无比心悸的气息缓缓散发而出。
不死雀的羽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每一根羽毛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和力量。
它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一种威严和霸气,当它振翅高飞时,周围的空间也似乎为之颤抖起来。
永恒的火之象征,火焰中的绝对君主。
王腾的眼神由惊恐变得呆滞,哪怕他境界比余烬高,可双膝却莫名颤动,忍受着强烈想要下跪的冲动。
绝对的上位属性压制,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心气。
身后那棵原本如群魔乱舞般张牙舞爪、狰狞恐怖的老妖树,此刻也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变得萎靡不振,就像是一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又或者说是要彻底枯死一般,毫无生气可言。
它的枝条不再舞动,而是无力地垂落下来;它新生的叶子也不再翠绿,而是变得枯黄易碎,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整棵树给人一种即将在火焰之中濒临成飞灰的感觉。
俩妖那原本浓郁到实质化的妖气,此刻像是没有了用武之地,无论是妖气还是元力都拥有对应的属性,花草树木遇见火之君主,焉能不死?
咚!
余烬一步踏出!
漫天火海随即涌动,这一步彻底将王腾和妖树包裹其中。
王腾瞪大眼睛凝视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海囚牢,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原本焕发出复苏生机的树妖此刻却隐隐传出阵阵凄惨的哀嚎声。
片刻之前曾经再生的浓浓绿意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死寂和凋零!
余烬抬起手指,黑焱噬咬着老树残存的身躯。
树妖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它身上仅剩的一丝生机也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流逝着,老树的躯干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断扭曲变形,仿佛随时都可能飘散成灰烬,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
王腾一咬牙,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年轻人,可以在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你说。”
余烬看着他,火光照耀下那双黑眸上没有丝毫情绪。
王腾心中一松,刚刚开口,“其实我们之间……”
咻!
一抹赤红飞剑,环绕着黑色火光,瞬间贯穿王腾的眉心!
火色伤口在额头上逐渐扩大,就像白纸上被烫出了一个窟窿,王腾脸上错愕无比,他疑惑和不甘地看着前方的少年身影。
“不好意思,忽然不想听了。”
余烬脸上略带歉意,废话听到了心会瞎的,全被废话蒙了心。
王腾的头颅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那火焰仿佛来自九幽地府一般,眨眼间便席卷了他的整个身躯。
黑色的火焰犹如恶魔的吞噬之口,无情地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
在这恐怖的黑焱之中,王腾的妖躯逐渐发生了变化,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庞大的身躯竟在火焰中慢慢缩小,最终化作了一株奇异的青色花朵。
这朵花的花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绿色调,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妖纹,这应该就是王腾的本体。
随着火焰的继续燃烧,这株青色花朵也开始破碎。
它的花瓣一片片散落开来,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在空中飞舞,眨眼后又作漫天细碎的飞灰中渐渐消散,不留丝毫痕迹。
余烬一步跨到了那棵妖树之下,眼神凝视着这棵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妖物。
如今,在黑焱的熊熊燃烧之下,它已经变得焦黑如炭,只剩下光秃秃的主干,还几根枝条无力地低垂着。
妖树的躯干上还存在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这丝微弱的生机,就像是一个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垂暮老人,明明即将死去,可偏要继续挣扎着,似乎不肯轻易屈服于死亡的降临。
余烬静静地站在那里,那棵妖树传来一股清晰的不甘和绝望,
草芥剑在身边飞掠,发出低低剑鸣,余烬开口说道:“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顺便帮我一把?”
妖树发出虚弱不堪的光芒,一根烧焦如碳的枝丫,断裂摔在地上化成飞灰。
清风吹过,余烬低头一看,地面上有着浅浅的痕迹,隐约可见两个古朴的文字:大焱。
余烬凝视着那两个字,然后将心头的疑惑压下,脚下的字迹随即被风吹散,如同当年被抹去一般,了无痕迹。
妖树最后的一丝生机用尽,如同老者那最后一口气散去,再也感觉不到动静。
余烬看了眼那裸露出来的烽火台,抬起手掌火焰在掌间环绕,很轻易地便将其举起。
只要触发机关,第三座烽火台就会遁入中心区域,大荒秘境的资格就在眼前。
草芥剑依旧在轻轻吟动。
余烬忽然伸出手指在草芥剑身上,轻轻一弹,并且开口,“我知道了!”
草芥剑止住剑吟。
余烬的手掌一把摁在那焦炭一般树妖躯干之上,紧接着黑焱化作一缕缕细小的流光,顺着树妖的残躯流入地底。
片刻之后,地底突然响起一声细小尖叫,像是婴儿的哭声般。
最后无数的黑焱托举着一颗脑袋大小的光团,浮现在空中。
余烬虚空一抓,光团落到了他的手掌之中,然后他另一只手随手一挥。
这片火海地狱瞬间解除,余烬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空气中弥漫着的烧焦味向着四处飘扬而去。
魏长风等人掠到了余烬身边。
叶北好奇地看着,余烬手掌上托着的光团,“老大,这是什么?”
众人能够感觉到光团上有着一股极为浓郁的生命气息,但是却似乎并不完整。
“好像是某种生灵的生命本源,很可能也是得道的植物类类生灵。”庞凰简单地扫了一眼,便有了大概的判断,“但应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本源,完整度很低,所以它并没有丝毫意识。”
余烬点点头,随手将这破碎的本源收起,这玩意应该跟俩妖大有关系,而且俩妖的渊源似乎能追溯到余氏的先辈身上,等回去之后倒是可以上藏书楼查一查。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那条线索,那个消失的神秘国度:大焱!
这个大焱国,似乎牵连着剑山,它的消失和剑山一样,毫无疑问和武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余烬隐约感觉到,娘亲失踪的真相背后,似乎在逐渐浮出水面,而那露出的一角,恐怕会牵连出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但无论最后的真相如何,这条路注定没有归途,他也不会回头!
要是前面有石头他就一脚踢开,若有山,那就以剑开山!
众人将视线看向那座烽火台,又各自互相看了一眼。
此刻毫无疑问,这是属于他们的东西,至于周围剩下那些残存的荒州势力,只是远远地看着,任谁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敢过来争夺。
魏长风退后一步,“我原本就没想着要进大荒秘境,来到这里就差不多那回去跟我们家老爷子交差了,所以你们随意。”
魏长风说完,果断带着手下那几个余氏青年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我呢对于什么大荒秘境是什么兴趣的,这种机遇在中州虽然说不上多如牛毛,但是鄙人有幸也进去过几次,但话又说回来,机遇这种东西不要白不要……喂喂,你干什么?”
庞凰滔滔不绝,满嘴废话,可惜还没等他将话说完。
余烬却是抬脚跨上烽火台,“叶北,上来!”
叶北看了眼庞凰,一步跨了上去。
庞凰指着自己,“那我呢?”
元力灌入,沉寂的机扩再度转动,烽火台燃起火焰,嗖一声朝着中心区域飞去。
庞凰张大嘴巴,站在原地眨了几下无辜的大眼睛,“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姓余的,你给我等着,不就是机缘嘛,本公子自己会找,找不到就买,买不到就抢,这大荒秘境,我还就非去不可了!”
庞凰在原地骂骂咧咧,最后大袖一甩,身影消失不见。
没多久之后。
余重三和沐欢的身影,缓缓在场中凝聚。
沐欢看着那棵烧死的老树,“这座烽火古城,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准七境妖物?”
余重三:“不知道。”
沐欢皱眉,“那你的人找到那个藏起来的秘术师没有?”
余重三:“不知道。”
沐欢猛地回过身,怒道:“那有什么你是知道的?”
余重三沉默不言,事实上他确实是不知道。
无论是秘术师,还是妖物的出现,这些都不在原本的祭典之中。
他只记得,荒城在这里丢了一堆灵兵和两三件魂武,其他的变数,真的是个意外!
“有人插手了这次的大荒祭典。”憋了半天的余重三,像是抓到了什么苗头。
沐欢瞪眼,“那你倒是说是谁啊?”
余重三再度陷入沉默,可这次他心中却没有表面上那般疑惑,反而是遥遥地看向了某个方向。
与此同时。
离开的魏长风带着几个手下,正在撤离这座烽火古城。
“风哥,牺牲两头准七境妖物,就为了让余烬拿到那颗本源,为什么不直接给他?”
“你懂什么,直接给,还是你辛苦得来的东西更香?”
“还有那株老树不死,也无法解开本源上的封印,至于王腾,他看不得那棵陪伴过他修炼的老树死去,偏要一起陪葬,谁拉得住他,这样也好,让故事看着更真实一点!”
魏长风一脸严肃。
“那倒是,不过余烬身上那种火焰还是恐怖,王腾他们挂得也太快了,那火焰到底是什么?!”
魏长风的脚步突然停顿。
他回过身,看向那一直开口问话的人。
下一刻,一把长刀直接将那人给捅了个底朝天。
看着那人的尸体缓缓倒下,魏长风脸上带着一抹可惜。
"既然大家选择了,跟我们一起做事业,上面怎么吩咐我们尽管埋头苦干就好了,上面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去做,哪怕去死也不要皱一下眉头,尤其是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对了,另外记得要分尊卑,余烬不是你们叫的,是余烬少主!”
剩下的其余人神色严肃,连连点头,至于那具死去的尸体没人在意,能够走上这条路的人,余生只为了一个目标前行!
……
当烽火台升空,最后进入中心光环的时候,彻底被点燃的火炬冲天而起。
“哥哥!”
盘膝坐在另一座烽火台上的余小蝶,眼中闪出小星星,不住地朝着余烬挥手。
鱼丸在旁边打着哈欠笑道:“小烬,你来得也太晚了。”
李甲和安玲珑同时看过来,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余烬朝着妹妹挥了挥手,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目光随即落到区域内的一个陌生人身上。
除了他们这群人之外,还有个男人也占据了一座烽火台上,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如果他肩膀上那只站着的雪鹰不算的话!
那一人一鹰背对着他们, 男人留着短发,身上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
当余烬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人没回头,他肩膀的雪鹰却是突兀地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眼睛,目光像是刀光一般注视着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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