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心捂着唇偷笑:“如果你是敌人,我会加重内力,然后利用急促的琴声把你弹飞,你信不信!?”一丝得意和一丝调皮的神色出现在水怜心的脸上,为她微微红润的脸庞更添一份活力。
陶醉微微失神,一把把琴塞回水怜心怀中:“我不是敌人,你刚才不是说要弹奏一曲吗?坐一边弹去!”此时的陶醉根本没有了在青山峰上的邪魅,反而像个大孩子,耍赖又调皮。宁夫人见两人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别闹了,太阳都快爬上山了,再闹下去,我们的午饭就没有着落了!”
听宁夫人这样一说,陶醉乖乖的继续把手中的菜叶分类,正当他要把枝芽上的红果扔掉之时,却被宁夫人阻止了:“这红果有益气养血之效,我是特意采来给琴女补身体的,还有这叶子,你这样采下来,待会儿一煮,便全烂掉了,一定要一片一片的摘,明白了吗?”
“嗯!”陶醉看了看宁夫人身边那篮子里的菜叶,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旁的,心里也确实觉得有些不像样。细细端详了一下,便仔细的采摘起来。
看着那温暖的画面,水怜心在离他们不远处坐了下来,把七弦琴放在腿上,轻轻的拔动琴弦,一首《织梦行云》从指尖流出,樱唇轻启,唱出那映切心声的字语:
繁华烬 凭栏浅影
箜篌弦惊 一曲无音
望断雁字回时 如当年旧景
痴叹酒独倾
空留一梦相思 白发三千
前缘逝尽 执手已无言
剑断花零 难抚瑶琴
旧忆昨夜 泪自流
一段尽,水怜心想起柳梦璃与云天河那无终与曲只剩哀怨的爱情,一见钟情却永别百年,游历天下却被迫分离,那种心酸与无奈,是自己以前从来没办法体会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处境,与他们却差上了百倍,至少,他们之间还有眷念,还有情,有等待,而自己呢,真应了那句古话,相见不如不见,那么的熟悉,他却没有认出自己,自己拼了命救他,而他还护着那支血玉笛,何叹!何矣!微微扬起笑容,却又苦涩万分……
凝眸漫天烟花 何处琼华
弦歌天下 瞰舒卷云霞
只影天涯 何处归家
浮云千载 惟忆 君颜
一曲终,抬眼,却看见宁夫人与陶醉怔怔的望着自己,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是不是不好听?”她的弹琴的技术退步了吗?为什么他们的目光这般的奇怪。抱着琴,水怜心挨着两人坐下,见他们不语,忍不住抱怨:“就算不好听,也不用拿这种奇怪的目光瞅我吧!我不是怪物都被你们瞅成怪物了!”
还是宁夫人先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关心:“不是我们觉得不好听,而是太好听,能弹出这样有感情的曲子,情深意重,你……经历过什么?”
水怜心哑然,原来是这样,整理了一下因琴声而微乱的思绪,唇边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曾听别人弹过,至于我!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怪我迷了眼,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妄想寻找一抹温情,欺骗到底比真情多上几分,只怪我运气不够好!”一番话说得风淡云轻,声音轻得仿若未觉:“这离世的崖下,远比那纷乱的凡尘好得太多,我都喜欢得紧,不忍离开了呢!恐怕三年之期已过而我还不肯走!”
“你开心便好!”宁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随口的话,却让水怜心一僵,欧若——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可是现在……
“你等等我!”陶醉突然冒出一句,然后向一旁不远处的树林跑去,留下微怔的两人。宁夫人看了看失神的水怜心,心里有很多问题,却因为她一句往事不堪回首,而通通吞回肚中,自己虽救过她一命,可相识毕竟不久,有时有些话,还是不问比较好,自己的过往,不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吗?
“琴女……”陶醉手执一个花圈,编织得有些匆忙,上面开满了各色的小花,素雅而不张扬,陶醉也不说话,直径伸手戴在了水怜心的头上,满头大汗的他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如果过去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吧,你不是已经选择离开了吗?那就好好过日子,重新来过!”伸出双手,陶醉在水怜心的脸上揉了揉,一点也不避讳,也许,他根本不知道避讳叫什么:“悲伤不适合你,笑起来的你,才是最美的!来,笑一个,不然不给午饭你吃!要知道做午饭也有我的份!”
“谁让你进来的?”欧若不悦的看着推门而入的芍药,他不记得他有放松到这个地步。而他的房间,除了水怜心,还有那些送东西的下人们来过以外,他从不允许有任何人私自进来,这个芍药,未免也太大胆子了,难道自己真的看走了眼。
“公子……我……我以为!”芍药手足无措的看着欧若,没想到自己的不请自入让他这么生气,可是前些日子,他对自己不是挺好的吗?好得让柳姑娘与非姑娘都吃味了。她在心底甚至有一丝丝窃喜,对于欧若来说,自己是不是特别的,多年的等待,也终于有了回报!
“出去!”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欧若冷冷的盯着她,眸子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柔情与温暖可言,仿佛,那样的形容词,离他真的很远,静静的看着她杏眼含泪一步步退了出去,欧若无动于衷。对于惹火他的人,他从来都不手软!
“砰!”
见芍药退了出去,欧若一挥宽袖,那门扉在内力的作用下用力的关上,也不管门外的芍药有何反映,欧若转过了身,在他正对面的墙上,挂着水怜心的画像,正浅浅的冲他笑着,那笑容在瞬间温暖了他的心,不觉间,他的目光也开始柔和,冰冷慢慢的退却。伸出手,抚上那画像,脸上虽笑着,心却像挖了一个大洞,痛苦而无能为力!
“我……我要走了!”芍药咬着唇,身子轻轻颤抖着,原本就性情柔弱的她,此时也说不出一些泄愤的话来,“我爹派人来寻我回去,说我娘思念成疾,希望我回去看一看!”她想要听到他的挽留,哪怕一句也好,她不奢求他能与她一同去,只要一句话,一句让她心里踏实的话,能让她抱着希望,怀着开心而离去……可是过了半晌,门内仍旧没有一丝响动,绝望,慢慢的爬上她的心!闭了闭眼,芍药哭着跑离了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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