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两个女佣正发愁呢,“唉,太太给小姐订婚准备的两百盆玫瑰还在院子里摆着,管家叫咱俩收拾呢。”
“就咱们两个?等弄完了,咱俩的腰也废了。”
“没办法,搬吧。”
谈话的两人愁眉苦脸,认命地要去搬花,其中一个说道,“可惜大小姐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出门了。”
“怎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昨天下午搬家具,陈叔他们以为要累坏了,各个都不情愿,结果那男人一口气搬了大半,谁都歇下了,就他吭哧吭哧扛东西,听说还抢着干活呢。”
两人嘻嘻笑了两声。
“听说那是个乡下人,想来在老家种地,练了一把子力气。”
两人说着,笑作一团。
“可不是,四五个人的活他一个人就包圆了。”
“是啊,要是他在,只需要跟他说一声,这搬花的活就不用咱俩干了。”
“瞧你说的,他能帮咱们。”
“怎么不能,那可是个实诚人,我听陈叔说,本来他要搬桌子的,结果那个乡下人就说要帮他忙,陈叔就瞎扯了句,说自己腰疼,那人二话不说,自己一个人搬上楼了。”
那人虽说厉菖蒲实诚,可脸上的表情却满是嘲讽和看不起。
“还喊他大叔呢,让陈叔歇着,他的活他都干了,陈叔昨天坐了好半天,可悠闲了。”
说话的人捂住嘴巴,笑道,“他那称呼我听了都想笑,什么大叔大姐的,把咱们江家当那乡下地方了。”
另一个人接话道,“到底是没见识,不懂这高门大户的规矩,露了怯。”
另一人则阴阳怪气道,“我看是有福都不会享,天生受苦受累的命。”
两人正说得起劲,突然看见一道粉色裙摆出现在她们眼前,两人被吓得不轻,赶紧低下头,喊了一声,“大小姐。”
江听夏看着两人,声音冷寒,说道,“头抬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办法,缓缓抬头,就看见江听夏抿着嘴角,面容不悦的样子。
两人刚想张嘴解释些什么,就听见清脆的“啪”的两声,还没反应过来,一人脸上就挨了一下。
江听夏显然气得不轻,手指指着她们,语气激烈,“你们是什么东西!”
“他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两个女佣被一巴掌扇得晕晕乎乎的,又听见江听夏骂,赶紧说道,“大小姐,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江听夏可不管她们说什么,还指着两人鼻子骂,“你们这帮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畏威不畏德,姑爷心肠软,拿你们当个人看,却没想到你们早习惯当狗了,好,我就看看当狗,你们的尾巴能摇多欢。”
她声音极大,话里话外有着杀鸡儆猴的意思,满院子的佣人听了都赶紧低下头去,受了这一番敲打。
江听夏平复了心情,冷笑了一声,接着说,“太太不是让你们搬花吗,我看顺便把其中要布置场景的花都处理好了,这事还是你们两个做,拿手把玫瑰花上的刺一根一根收拾干净,要是弄不好,扎着人,给订婚宴添了晦气,仔细你们的皮。”
两人一听赶紧求饶,“大小姐,拿手拔刺,那么多玫瑰花,手也废了,您就饶过我们一次,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江听夏怎么可能听两句求饶就放过她们,“你们那么多话,我看就是闲的,这下手上忙起来了,嘴自然就闭上了。”
“走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
两人欲哭无泪,也只能跟着江听夏,一步一步走到院里收拾玫瑰花。
……
“怎么了这是?”
江听荷跟着贾瑞文出来的时候,看见江听夏站在院里,她面前是两个女佣,捧着一双颤颤巍巍的手在哭诉什么,于是问了一嘴。
吴妈解释道,“她们两个在背后议论大姑爷,让大小姐听见了,罚她们拿手拔玫瑰花的刺,一双手上扎得全是血也不许停下来呢。”
江听荷不满地切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说道,“护得还真紧。”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还为了那个男人,推了她一把。
江听夏竟然使了那么大劲,害她差点摔倒。
江听荷看着江听夏盛怒的背影,疑惑道,“你说江听夏怎么突然变了态度,以前哭着喊着不愿意嫁,要不是我想了个办法让她坐上火车,看她那反抗劲儿,就是一刀抹了脖子都不愿意嫁那人的。”
“可你看现在,跟那人腻腻歪歪的,一刻也分不开的样子,眼睛里哪还有别人,难道她是真愿意了?”
贾瑞文看向江听夏的方向,听了这话,拳头不自觉握紧。
对江听荷来说,要是江听夏哭天抹泪不愿意的,那这就是好姻缘,要是江听夏但凡有那么一丝乐意高兴,那就该江听荷不高兴了,难道阴差阳错的,她还上赶着给江听夏成就了美满姻缘不成?
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再想到厉菖蒲的样子,偏偏那乡下汉子生得不错,是高大阳刚那种类型的,江听夏看上他也不是没可能。
江听荷咬紧牙关,语气不甘又烦躁,“难不成,江听夏真看上那人了?”
吴妈年纪大了,夫妻之间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说道,“结婚了就这样,大小姐和姑爷年纪相差不大,两个人又都生得好看,就算以前看不顺眼,一起相处上几天,也就亲亲热热的,分不开了。”
江听荷一听,想到厉菖蒲那壮实的身材和一把子力气,骂道,“这个小乞丐,小贱人,天生的下贱胚子,跟男人在床上滚上几天,也不哭了,也不闹了,还上赶着贴上去。”
吴妈吓了一跳,江听荷还在骂,说的那话脏得她都不敢听。
吴妈心想,这听荷小姐一个没出嫁的姑娘,男女之事上怎么懂得这么多,这也就算了,怎么全然没有小女儿家的羞怯,说话也不害臊,也不脸红,竟然把这事放在嘴边就这么说出来了。
江听荷骂完,依旧恨恨道,“要是她真跟在家里说的那样不愿意,她怎么不结婚的时候一头撞死,谁也干净了,结果到最后,真让那乡下汉子给征服了,对着那么个男人笑得那么风骚,呸。”
江听荷恨得几乎要吐血,江听夏怎么能愿意呢,她怎么突然就愿意跟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男人过日子了,她不是应该痛苦不堪,整日以泪洗面,活在折磨里么?
贾瑞文听了这些话,脑子里想象着江听夏和那乡下男人在农村黄土飞扬,家徒四壁的土屋里,颠鸾倒凤的一些画面,气得气血翻涌。
这么多年,江听夏顶多让他拉拉小手,就这还是他跟个奴才一样求来的,转眼间,就让别的男人……
不,不可能,江听夏不会那样的。
她眼睛长在头顶上,怎么可能屈服于那么一个穷酸的,陌生的男人,她怕是死都不愿意的。
他握着拳头,用力到身体都开始颤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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