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沫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木然地盯着眼前的桌子,眼神空洞而迷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缓缓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着,用沙哑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是啊,斑穆醒来看到我这副模样,肯定会担心的……”
一旁的凶柏见状,心中一阵懊恼。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默默地拿起程沫桌上堆积如山的公务,轻声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不光是斑穆,我们大家都会担心你的。”
程沫看了一眼凶柏,然后沉重地点点头,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窗外。思绪渐渐飘远,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轮回月了,但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再也无法回到他们亲人的怀抱,他的斑穆也没有醒过来。
*
“为什么啊?!城主大人求求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害死我的孩子啊?!”等不到孩子的绝望家长们跪在程沫家门口,他们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淌不止,哭声回荡在整个城市上空,程沫静静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无奈。
家长们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程沫,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程沫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害死你们孩子的那个家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兽人,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获得兽神的力量。在入侵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他也受了重伤,为了治伤,他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比如抓走并杀害了你们的孩子,将孩子们的生命力转化为能量来治愈自己。”
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程沫,他们无法理解竟然会有不是这个世界的兽人存在,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超出了他们以往的认知范围。
程沫环顾四周,感受到众人的疑惑和恐惧,他决定继续解释下去:“各位,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不仅存在着兽人,还有许多其他形式的生物。过去,由于兽人世界的相对弱小,我们一直局限于自己的领域内,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每天,我们都在为了那一点点食物、水源和安全而拼命奋斗,无暇顾及外界的广阔天地。”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世界,同时也有无数人在暗处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然而,如今那位守护者已经倒下了,接下来这个世界只能依靠你们自己来守护了。记住,弱小就意味着被欺凌!所以,请务必全力以赴地发展这个世界,好好保护这个世界!”程沫语气沉重地说完这番话后,毅然决然地关上了房门,完全无视门外那些兽人的震惊和恐惧。
程沫缓缓走进斑穆的房间,发现斑穆仍然处于沉睡状态。程灵曲静静地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书,当他看到程沫走进来时,急忙放下手中的物品,快步走到程沫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爸爸,今天能不能不要去上班呢?我们一起请假好不好?”
程沫轻轻抚摸着程灵曲的头发,沉默不语,他心里很清楚程灵曲的想法,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一直在寻找各种借口劝说他休息。他其实也很累了,可是一旦闲下来,他的脑海里就会不断浮现出斑穆的身影,内心充满无尽的悲伤。
见状程灵曲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他不能哭,爸爸已经很累了,不能让爸爸为了他而担心。
当夜幕降临,程灵曲像往常一样走进程沫的房间,他先是在程沫身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书,接着看着程沫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后,他才默默离开,返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程灵曲静静地站在窗前,稍稍等待了片刻,不出所料,隔壁房间的灯光再度亮起。他像个小大人似的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转身走向床边。
在他的床边,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水缸,水缸内生长着一朵美丽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色泽鲜艳,每一朵花瓣上隐隐约约有金色的图案显现;荷叶翠绿欲滴,叶片在黑暗的环境里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轻轻一触碰竟然能听见空灵的声音,令人神志清明。这朵莲花漂浮在水缸上,却没有直接接触到缸里的水,点点金光漂浮在水面上,又被莲花吸收进去,正是程灵曲的本体——天音梵莲。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爸爸他们亲生的孩子。在他久远模糊的记忆里,他应该是栖息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沼泽地里,四周被硕大的莲花所环绕,但这些莲花却没有半点自我意识,因为它们只是力量汇聚而成的幻象罢了。此外,他还记得身侧有一株巨大的榕树,这棵树每日都会笑容可掬地和他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有关天音梵莲一族的传奇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天音梵莲一族具备推衍天命之的能力,而且天音梵莲更是具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不论身受何等重伤,只需服食一朵天音梵莲,便可涅盘重生,实力也会更上层楼。正是由于这种功效,在他原本所属的世界,几乎人人都想得到一朵天音梵莲。天音梵莲一族本来人口就颇为稀少,又因为那些人的贪婪掠夺,致使其数量锐减,族中长老更是说过不出百年天音梵莲终将灭族!
但是族中实力最强的那位长者,曾经为了逃避灭族危机而进行过一次天命的演算。经过一番艰难的推导和计算,他最终却只能绝望地发现,天音梵莲一族面临灭族之灾的根源竟然是天道本身!天道不允许任何种族能够窥探天机、改变命运,因此天音梵莲一族的灭亡已经迫在眉睫了,他们没办法再改天换命了!不信邪的长者连续推演天机,最后一次演算之后他召集全族,谁也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天音梵莲一族在那一夜之间全部灭尽,但是有个人带着一颗种子撕开时空通道降落在这个世界,重新孕育起天音梵莲一族最后的希望,等待着命运的再次开启。
"如果我真的具备这样的能力,那么假如父亲将我的本体吃掉,是不是就能苏醒过来了呢?"程灵曲凝视着水缸中充满生机的天音梵莲,喃喃自语道。
"可以做到,但代价是你会失去生命。"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氛围。
"谁?!"程灵曲瞬间警觉起来,紧紧护住眼前的水缸,并警觉地环顾四周。
"是我,我应该是你爸爸的前任上司。"随着这句话的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角落中缓缓走出。若是程沫在此刻在场,定能一眼认出这位男子正是 079 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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