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直接把闻忌的瞌睡给吓醒了,他轻声问,“怎么了?”
鹿从说:“我看到那些王臣了,若是他们看见陛下这个样子,会被旁人议论的。”
闻忌稍侧头,有些认真的看着她。她的额角,因为背着他奔跑,而流下来了一丝汗液。
闻忌看着那颗汗珠经过她的鬓角,下颚,滑落颈肩,掉入衣襟。鹿从嘴里喷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也清晰可见。
一切都是那么的生动。
“小鹿子。”闻忌突然开口。
鹿从敷衍的嗯了一声,看着附近没人,才放缓了脚步。
闻忌说,“我先前的懒散样,很让你失望吗?”
见他突然这么说,鹿从略微诧异的停下了脚步,“.....没有啊。”
闻忌:“那为何,你害怕旁人看到我那般。”
鹿从有些意外闻忌会这样问,她愣愣的说,“不是害怕..是...算了,也是害怕吧。”
“我害怕史官记载我们陛下是个昏庸无度,无礼数之人,若千年后,倘若旁人看了这段历史,定要信以为真。”
“若是您的这种事迹记载的多了,您做的好事也会被这些东西所掩盖,这样后世对您的认知,只会停留在那些文字之上。”
“奴才只是想让史官多写一些好话,因为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她经历过历史的洗礼,知晓过闻忌的未来,但都只是在片面的史记之上,人们永远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鹿从已经来到闻忌身边三个月有余,他处理政事霸道而又游刃有余,也许闻忌的确残暴,但若不是他这份残暴,国家早就被叛国卖家之人交代出去了。
闻忌不喜欢露出锋芒,也不爱张扬什么,所以他的想法作为,只有有心人才能看得见。
鹿从只是想,让旁人能够多发现一些闻忌的光芒。
“是吗?”
闻忌的声音明显比方才愉悦了很多。他的呼吸喷洒在鹿从颈间,轻声道,
“我不喜欢穿着华丽,不喜欢麻烦的东西。”
“若是天下子民需要的是那种皇帝,我恐怕做不到。”
“平日里处理政事已经很麻烦了,这种循规蹈矩,会让我更累。”
“若是因为个人的作风使后世的人认为孤不知羞耻不检点的话,孤无话可说。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至于他们所认为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想,只要孤打下的江山越多,他们惧怕厌恶孤的同时,不得不带着敬佩。”
“所以,孤只要做好自己所做的事情就行了。”
这一番话,迫使鹿从的脚步停了下来。
耳边风声萧瑟,带走汗水的同时,也引起了鹿从身体里的寒意。那一瞬间,她似乎懂得了什么。
她的唇角弯起,背着闻忌接着走,“明白了。”
俗话怎么说来着,鹿从曾经上网时看到过有句话: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根本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是非常好的心态,但是鹿从却想借用为闻忌好的方式去约束他,她的确不能这样。
“对不起陛下,奴才还是太自大了,用我认为对你好的方式去约束你。”
“实在...罪该万死。”
“嗯——”闻忌拖着长长的尾音,笑着应下,
“那,孤原谅你。”
鹿从噗嗤一笑,无意发觉,路边的梅花似乎开的更红润了些。
——
御花园潭清池旁,站着一男一女。
宫女跪下,给了戴面纱的男人一个卷轴。
男人扫了一眼,嘴里喃喃道,“叛国的回音族仅剩的皇子?”
“就只有这些?名字都没有?”
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殿下恕罪,当时闻忌将人抓走后就直接塞到了围场里喂狼,与所有人放在了一起,能找到他的家族出处,已经很艰难了。现下能查清楚他是哪一位回音族皇子的人,只有闻忌了....”
男人看着卷轴上的字眼,上面描述着的东西,全都被刻进了他脑子里。
回音族一共十位皇子,一位公主。
跟回音族有关的人全都死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从十位皇子里找出那个太监是哪一个,无异于大海捞针。
....算了。查不出来,他另有他法。
到了文集生辰的第二日,千秋宴依旧在举办着,这日一早闻忌睡了一觉很快就被鹿从喊醒——毕竟有旁人来自己国家做客贺生,他哪有偷懒的道理。
不过这回起床,鹿从没有再把他打扮的花里胡哨,而是规规矩矩的穿了一套华服便出了门。
这一天比昨天要做的事多了很多,但是闻忌明显的比昨日开心一点。
待闻忌和一些别的国家讲一些比较重要的,有关于国事的事情时,鹿从很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她站在距离闻忌十米远,确保自己能随时关注他的状态。可恰巧就在这时,她身旁的位置被人钻了空子,挤了过来。
男人笑完了眼,面纱微扬,“嗨,小太监,还记得我吗?”
鹿从脸上的笑立马就垮下去了。
这位,不就是纪伊国的那位使臣吗?
闻忌说过,不用给他们面子。
鹿从正打算走,却被那男人拉住了手臂,“喂...你怎么....嗯?手臂这么细?”
纤细的不像个男人的手。
鹿从翻了个白眼,在她欲要开口时,男子又说,“不要对我那么大敌意嘛,我叫樊城,你呢?”
鹿从用力把手抽了回来,一点没抽动。
她烦了,这人来者不善,兴许是看她是闻忌身边的人,因为接接近不了闻忌,就要在她这下手?
鹿从不吃这一套,她看他不顺眼,用着这里人听不懂的话,皮笑肉不笑的说,
“滚蛋傻逼。”
男子挑了挑眉,了然的点头,“好名字,那我可以叫你蛋蛋吗?”
卷轴上,似乎没有记载回音族皇子有四个字的名字的,难道情报打听错了?樊城心想。
鹿从:......无语。
鹿从闭了闭眼,又说,“纪伊国使臣可是闲得慌,还是另有难处?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大可直说,我会给你和你的主子,重新安排。”
樊城眼睛转了转,他松开了鹿从的手,说,“没有,只是,想和你,和你家陛下,做个朋友。”
鹿从双手抱胸,皱眉,“什么意思?”
樊城望着鹿从的脸,朝她走近一步,而后,弯下了腰,轻声说,
“我家殿下,有意与你家陛下合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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