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忌有些困了,他站起了身,拿着方巾擦着手中无意沾着的药物,声音缱绻,
“睡吧。”
鹿从乖巧的点头。
临走前,闻忌突然回了个头,他逆着光,身上的玄袍衬托的他整个人阴暗至极,而且又擦着手指,怎么看都像是在地狱里杀了人逃出来的模样。
闻忌在鹿从惊愕的目光下开口,“对了,不要离纪伊国的人走的太近。”
他温柔的笑着:“知道了吗?”
闻忌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只能够一击将你毙命的恶魔。这让鹿从不禁想起今日在猎场发生的事。
樊城的手被闻忌刺伤...他当真是无意的吗?
鹿从没有多想,她赶忙回复着闻忌的话,使劲点头,“知道的陛下!”
闻忌发出满意的笑声,他朝她走近,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铁链,只听见咔哒一声,那沉重的份量,重新回归了鹿从的脖颈处。
“真乖。”
闻忌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白皙纤细的脖子,被厚重精致的铁链圈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么细的脖子,他一只手就可以掐住,如果用力的话,会不会被折断?
闻忌这么想着,手已经虚掐住了她的脖子。鹿从感受到脖颈间的温热,她不明白闻忌要做什么,只是傻笑着。
突然,她感觉脖子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了起来,鹿从有些慌了,“陛下?”
好白....好晃眼睛。
闻忌的手覆盖上去,感受着掌心下经脉的跳动,他的眼睛变得深邃,犹如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在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急促的呼喊声。紧接着,闻忌的手腕被抓住。
“陛下!陛下!”
闻忌的手越收越紧,鹿从脸被掐的通红,手忙脚乱的去抓他的手腕。就像是一块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湖水,闻忌双眼恢复了焦距,他迅速收回了手。
鹿从止不住的咳嗽,闻忌冷眼旁观着,声音没有什么温度,“抱歉。”
鹿从:......
她大口的喘着气,胡乱的摇头。道歉对闻忌来说好像太平常了,不管是谁他都会说一句道歉,鹿从已经习惯了。闻忌给她戴上项圈后就离开了,鹿从默默的蜷缩进被子里。脖子里因呼吸不畅而感受到的辣意还尚存着,令她有些害怕。
刚刚,闻忌是真的要杀死她吗?鹿从用被子把自己盖上。
是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都会有点病态?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闻忌今天刚刚二十岁,比她还小两岁呢。他不靠任何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
鹿从在心里默默给闻忌贴上了一个标签——有点温柔的小变态。
嗯,很符合。
她接受能力很强,面对方才闻忌的失控,只是安慰了自己几句,便闭上眼睛重新入了眠。
第二日早上服侍完闻忌洗漱后,鹿从陪着他去了大殿。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大殿内平日里上早朝的人一个也没来,只有还未走的纪伊国的六皇子,与他的使臣。
身穿华服的六皇子看到鹿从和闻忌,立刻招手打了个招呼,而他那位使臣,却是不如往常般吵闹,异常的沉默着。
不知道是不是鹿从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位六皇子是在跟她打招呼,而不是闻忌。
想起昨晚闻忌的话,鹿从只能假装看不见。
六皇子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得到了闻忌的应允,他们的合盟条件,应该达成了。怪不得闻忌会说出让她不要和纪伊国的人走的太近那句话,原来是他们要在这里常住下。
六皇子萧迟是纪伊国诸位皇子中,最有才华的一个,他有意合盟,不管是真是假,闻忌都愿意一试。他也想与这位萧迟比一比。
闻忌在他面前落座,鹿从则给他们倒着茶。
闻忌笑着,直截了当的说,“既然已是一路人,为何还要以面纱遮脸?”
不等萧迟开口说话,闻忌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樊城,神情冷淡,“今日,六皇子的身份是什么?”
身份?什么身份?鹿从悄悄的竖起了一只耳朵。
萧迟听着闻忌这样说,先是愣了愣,而后发出爽朗的笑声,“哈,果然瞒不过我们雪霁王啊。”
萧迟抬手,缓缓将脸上的面纱摘下,他说,“陛下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发现什么?鹿从接着吃瓜。
闻忌抿了一口热茶,道,“六皇子刚出现的时候。”
“好啊,本来我们还沾沾自喜您被我们蒙混过关,可没想到陛下竟是将我们玩弄的团团转。”
闻忌道,“说笑了。”
鹿从:装作什么?身份?
意思是使臣是六皇子?六皇子是使臣?那么以前的樊城就是萧迟,萧迟才是樊城??
鹿从突然抬起了头看向萧迟,却没想到,那人等候她目光已经多时。
这是鹿从第一次看见萧迟的面容,他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有着一张她意想不到的脸——童颜。他的年纪分明比闻忌还要大,可无奈长的实在过于“幼稚”了,总有一股未脱的少年气在身上。
在鹿从看向他时,精准的发现,萧迟的一只手缠紧了绷带,那是....原本属于樊城的伤。
怪不得。
鹿从明白了,她接受能力一向很强,只是诧异了一秒,就继续盯着萧迟的脸看。
怪不得...他说有些人看了他的脸会改变取向,这么一看来,的确不是没可能。
萧迟说,“人多眼杂,在下伪装,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本来也是打算在您生辰过后告知于您的。”
他明明是跟闻忌说话,但眼睛却一直放在鹿从身上。
闻忌手上落下一抹抹烫热,他指尖颤了颤,没有拿开。他抬头,看向站在他身边倒茶水的鹿从,轻声开口,
“在想什么?”
他语气柔和,带着未睡醒的缱绻,将发呆的鹿从唤醒。鹿从这也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萧迟发呆,将手里的茶水倒在了闻忌手上。
这可是她刚烧出来的茶水!!!
鹿从连忙跪下,从怀里掏出布巾,忙不迭的给闻忌擦拭,“奴才该死!懈怠了陛下!”
将闻忌指尖的茶水擦去后,他的手指不出意外的,被烫红了。鹿从心里一万个自责,连忙行礼告辞,“奴才去拿药膏!”
鹿从急冲冲的跑出去,萧迟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脸上的笑容未散去半分,他喃喃感叹道,
“真羡慕陛下,有这么个灵巧聪慧的奴才。”
闻忌端起鹿从方才倒满的茶水,放在唇边吹了吹,平淡而又懒散的说着,
“六皇子想要?”
萧迟眼睛瞬间露出了亮光,他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期待,他试探着说,
“想要就有吗?”
闻忌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浮,“那你想想。”
萧迟:......
“陛下我来了!”鹿从迅速的跑了过来,乖巧的在闻忌身边跪坐下,手上拿着烫伤药膏。
闻忌自然地把手交给她,他手上红润的一块,更加明显了。
鹿从哄小孩般对着伤口吹了吹,用药膏小心翼翼的抹在闻忌手上。闻忌则是垂眸看着那个小太监,一句话也不说。
萧迟莫名的,唇角弯了弯。
有意思。
这两个人的相处的氛围,一点也不像在一起还没半年的主仆关系。就像是一个缺失一半充满裂缝的石头,找到了那个完整的,能将它填满的补充体。
他们异常契合,怪不得闻忌不舍得松手。
萧迟淡淡喝了口茶。
不过没关系,补充体可以填满任何空缺的一部分,是可以被抢走的。
只有他能够做到。
他也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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