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鹿从的地狱开始了。
她一早服侍好闻忌,到了申时的时候,独自去了龙鲞军军营。路过很多正在练兵的地方,她找到了于禁口中所说的那片后山,后山的山下有一条路,鹿从看见于禁高高在上的站在遥远的山顶,她正想过去,却听见耳边传来急促的风声。
下意识求生的本能令鹿从抱着头蹲下身,恰巧,一个木头做的机关锤从她头顶不过一毫之处飞过,重重的撞在她身旁的树上。鹿从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晃动的木锤,有些不可思议。
“害怕了吗?”
上方传来于禁略微得意的声音,鹿从抬头往上看,就看见他拿着一个大喇叭坐在山头,悠闲地喝着茶水。
鹿从:....
几个意思?
于禁在椅子上躺下,淡淡道,“今日特训第一关,上来见我。”
鹿从抚摸着心口站起,咬牙切齿,“看不起谁呢!”
她刚起身走两步,脚下又一空,她整个人没有受力点,失重的掉了下去。鹿从发出一声痛呼,后背砸在了厚实的泥地之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在这个坑不是很高,不至于让她断手断脚。
可恶,这哪里是教武,这明明就是谋杀!!!鹿从揉着屁股念叨,艰难的爬出这个洞穴。
回到地面之后,鹿从谨慎的多。有机关就会有布置机关的痕迹,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她就换条路走。
鹿从绕过那边的路,想走到林子后,可不知道又踩到了什么机关,四面八方突然朝她飞来无数根箭弩,鹿从身体各处被击中,疼痛使她倒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地上的箭弩的箭头皆包裹了纱布,这才不至于将鹿从刺成马蜂窝。
看到这被纱布包裹的箭头,鹿从心态好多了。这证明于禁没有想杀她的心思,既然让她抓住了于禁的心思,她就不可能放弃。
鹿从斗志昂扬,重新站了起来!
几个时辰后,鹿从又又又又从山下滚了下来。她鼻青脸肿,于禁早就离开了,那个位置上只留下了一个大喇叭,离开前他还不忘嘲讽她,
“你是我带过最差的兵。”
.....
天色已经黑了,她还没有走过一半的路程。鹿从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寝殿的时候,闻忌已经睡着了。
鹿从放轻了动作,收拾好自己去外面沐浴,她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都布满了不同的淤青。
好累.....
习武之人,都会这么累的吗?这么想着,鹿从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居然起不来了。脑袋昏疼的厉害,身体各处传来不一样的疼痛,也许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多的运动量,她整个人腿脚都站不起来。
她向闻忌请着假,闻忌很心善的就答应了,甚至还给她请了医师。鹿从没让医师把脉,只是检查了身体的上的伤口上了几副膏药就是。到了下午身体明显有了好转后,鹿从连滚带爬的起身,朝军营走去。
在山下,鹿从看见了也刚到的于禁,他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走过去时,鹿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于禁背着手,问着那个士兵,“今日,那个鹿公公没来?”
士兵说,“昨日属下见鹿公公练到很晚,受了很多伤,估计今日,在家休整.....”
“你和他很熟么?替他说话。”于禁看向那个山顶,“连这里都上不去,还妄想跟我学武,趁早吃了苦头,像今日这般识趣的离开才是。”
那位士兵笑笑,鹿从的在宫里的名声很好,士兵忍不住为她说几句话,“将军,您这个试炼是给乙级士兵练的,乙级的人上去都不一定能够毫发无伤的通关,何况...鹿公公这个新手,丁级都不到的人....”
于禁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他鬼主意多的很。看住了,若是今日没来,以后也不必来了。”
于禁收回目光,冷冷的转身。
结果,某人像幽灵一般闪在了他面前。鹿从脸色苍白,双手插着腰,由下而上的紧紧盯着他,身上布满了药味。
于禁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皱起了眉头。
方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现在这个样子,是来找他吵架的?
鹿从深深的呼吸着,扶住自己肩膀揉了揉,鼓起一边腮帮子,重重的撞在于禁的肩膀上,
“让开。”
于禁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毫无防备的被她撞在了一边。
鹿从什么也没说,于禁也没等来质问,就看见她一瘸一拐的朝山上走去。
机关和昨日是一样的,鹿从凭着记忆躲过了前面几个,但还是受了不少的伤,不断地从山上滚下来。
于禁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眼神冷淡。
鹿从再一次被机关打下来时,滚在了于禁的脚边,她第一次,咳出了血液。
于禁默默的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讥讽,随即抬脚,跨过了鹿从的身体,冷冷丢下一句话,
“废物。”
鹿从撑着地面坐起来,擦去了嘴角的血液。于禁此刻来到了山脚下,在鹿从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开始有了动作。
他的闯关的姿势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招式行云流水,完美的经过了每个机关划过的地方,在每个机关即将砸在自己身上时,都能预判似的先一步离开。
鹿从呆呆的望着于禁,直到他毫发无伤的上了鹿从这么久以来没上去的目标——那座遥不可及的山顶。
记下来了。
鹿从将于禁闯关的模样记在了脑子里,拿起石块,刻在了地面上。在得知上山顶的办法后,鹿从一鼓作气,重振旗鼓,冲了上去。
这次显然比之前无头苍蝇的闯法好了多,但是由于不太熟悉,鹿从依旧被弄的遍体鳞伤。
她今日回寝殿的时候比较早,这时闻忌刚坐在床上,准备入眠。见她回来了,闻忌悠闲的问,
“这两日过的如何?”
鹿从嘴唇干裂,挤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笑容,道,“很好,于副将教了奴才很多。”
鹿从颤颤巍巍的坐在床上,收拾衣物准备去沐浴,临走前,她说,“陛下,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闻忌站在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鹿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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