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的板车需要一个人在前面把麻绳挎在肩上拉。
后面还需要一个人用力推。
往常送水都是厨房那边派人,或者从护青队那边抽调一半的人轮流送水。
都是男人,一个板车两个人就行。
一个在前拉,一个在后面推。
安排盛康宁她们这些女知青送水,一辆板车是三个人,男同志在前面拉,两位女知青在后面推。
盛康宁和徐红梅一起,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往前推着。
下到地里才知道。
为什么楚大哥要给她们送这么长的水袜子。
普通的鞋子就别说了,直接陷进泥地里面,里面的袜子和鞋子全都湿透后,加上沾满了泥水,很快就变得沉甸甸的,抬脚都分外费力。
就是普通的水靴也没用,只会被灌进去更多的泥水,比胶鞋还不如。
周晓然和吴小慧她们不懂,穿的就是那种普通的水靴。
即便是在鞋底上绑了长木板也没什么用。
此时走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十分后悔,整个水靴里面全都是泥水,重得要命,还得推板车。
吴小慧跟王娟一组。
“王娟,我推不动了!”吴小慧个子娇小,纤弱的胳膊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王娟皱眉道:“能再坚持一下吗?快到地里了!”
吴小慧不说话,就不停的掉眼泪。
王娟:“算了,你找个地方休息吧!我来推就行!”
前面的男同志皱眉:“加把劲儿,一会儿就到地方了!等到了地方,你坐在板车上歇一会儿,我跟王娟去送水。”
这已经算是照顾吴小慧了。
地里的人还在热火朝天的收割麦子,谁不累呢。
板车上除了一个大水罐子,还有几个洋铁皮做成的大水壶。
到了地方,盛康宁三人,一人拎着一个大水壶进了地里,开始给人送水。
洋铁皮做成的大水壶不小,装水的量跟一个普通的水桶差不多,送的过程中,水壶不能往地上放,一放就能沉下去三分之一,再想提起来就特费劲儿。
盛康宁和徐红梅走之前,有经验的男同志就提醒了她们,大水壶能不放地上就别放地上。
盛康宁不得不左手换右手,这么一路提着。
地里抢收麦子的人,也都是分散开的,一个人负责两拢地,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换地方,盛康宁她们这些新来的知青头一回下地。
仅找人都费劲儿,更别说还是在这样的烂泥地里面。
干活儿的人全都是满头大汗,一看到盛康宁她们送水,就大声吆喝。
很快,一壶水送完,盛康宁拎着空了的大水壶往回走。
灌满一壶水后,再回去送水。
前面还有好些人都没喝上水呢!
周深一巴掌下去,少说也得有十多只蚊子被他拍死,满手的血污,周深忍不住拿眼去看旁边闷头割麦子的男人。
此时的楚南洲,头上只戴了一顶草帽,雨衣都没穿,浑身湿透了,袖子挽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充满了爆发力!
虽说满手臂上都是泥水,但周深看得很清楚,老大露出来的那截手臂上,一只蚊子都没有。
周深再低头看自己的,蚊子在他小臂上都快爬满了,皱眉,抬手,一巴掌下去,死了一大片。
更多的蚊子飞过来。
嗡嗡嗡的声音让人烦躁。
“我说老大,什么情况?为什么蚊子总找我,不找你呢!有啥说法吗?”
楚南洲头都没抬:
“说明你的血又香又甜!好喝!”
“滚!这就是歪理!你自己看看,这些蚊子都凶残成什么样儿了,还管香不香?甜不甜的?只要是人,它们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
老大,说实话,你身上是不是戴了什么东西?
刚来那会儿,你脖子上还被蚊子咬了一口,别以为我没看见啊!”
楚南洲低低笑出声:
“行啊,观察力不错,我还真戴东西了!康宁给的防蚊虫药包,别说不给你,康宁就给了两个药包,一个给了小宝,一个我戴着!”
这下,周深没言语了。
琢磨着,回头找盛康宁,咋地得要一个药包戴身上,这些蚊子太凶残,根本不把人当人!
难得见周深沉默,楚南洲歪头看了他一眼:
“要不,给你戴上?”
周深:“算了,你心上人给你的,我可不敢要!”
刚说完,周深那张拉长的扑克脸上就笑了:“真是说谁谁来!康宁!这边!这边!”
楚南洲也顺着周深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盛康宁,手里提着一个超大的水壶往这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走得很慢,但稳!
楚南洲见了,把手里的镰刀放到割好的麦子堆上,对一旁的周深道:“水壶给我!”
周深赶紧把脖子上挂着的军用水壶递给楚南洲。
楚南洲几步就走到盛康宁面前,伸手提了盛康宁手里的大水壶,低头去看盛康宁,就看这姑娘,头脸被一条辨不出颜色的纱巾裹着,好在纱巾轻薄还透,能看清人的脸,满脸的汗!
男式的雨衣穿在身上,显得宽大不怎么合身,长度能到盛康宁的小腿肚上,倒是能遮雨。
瞧着精神还行,就是提水壶的手掌心上勒出了一片红痕。
楚南洲掂了掂,大水壶还挺沉。
楚南洲看了一眼周围,还真没一个能让人休息的地方。
“看你嘴唇有些干,先喝口水吧!”楚南洲道。
盛康宁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
她是送水的。
可这一趟下来,干的都是体力活儿,身上也流了不少的汗,肚子里吃的那点饭已经消耗干净,此时的盛康宁是又累又饿还渴!
可她是送水的啊!
得先顾别人,这还是头一回有人问她渴不渴的。
楚南洲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一手提着大水壶,一手拧开军用水壶的壶嘴。
周深这时也走了过来。
刚一见面的时候,盛康宁都没把他认出来。
满脸泥水不说,这里红一片,哪里有一大片红疙瘩,全是蚊子咬出来的。
盛康宁心里有点愧疚,不是没想过给周深一个,可又担心周深心疼自己妹妹,把药包给周晓然,怎么说呢,盛康宁是真不喜欢周晓然那姑娘。
一点都不喜欢。
这一路上走来,周晓然传递给盛康宁的,都是满满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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