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序偏偏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若不去,这事儿便无法了结。
秋梨不免好奇,“夫人,为何荣王殿下要求您亲自过去呢?”
这也正是徐意真所疑惑的一点,李序应该也明白两人理当避讳的道理,可他却要求她亲自前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宫中湖畔一事,他还在怀疑她得知了他腿伤的秘密?还是说,因为玉佩其实是李序的,李序怀疑她看到了湖底的尸骨,想要杀人灭口?
那也不应该呀!若真要杀人灭口,那他就不该光明正大的让她去荣王府,合该私下里动手才对。
徐意真猜不出他的目的,但她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思来想去,徐意真灵光顿闪,终于想出应对之策!
一个人不方便过去,那就再约一个人呗!但她不想带卫临风一,卫临风惯会阴阳怪气,徐意真能避则避,实在不愿与他过多相处,于是她便让人去宫里传话,请雯悦相伴。
雯悦是李序的皇妹,徐意真随她一起去荣王府,倒也算合情合理。
雯悦自是明白意真的顾虑,为替意真解围,她很爽快的应下了。
次日一早,雯悦出了宫,去往卫家接表姐。
到得大门口,徐意真便见云松依旧随行,面容冷峻的他骑着高头大马,随行在公主的马车左右,雯悦每次出行都会带着他,看来她对云松真的很信任。
等到了荣王府,下马车之际,云松长褪一抬,轻松利落地跃下马,行至马车边,伸出手腕来,雯悦广袖一舒,顺势搭着他的手腕,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徐意真则在秋梨的搀扶下随之而下。
四公主驾到,总管亲自来迎,带她们入内,领着她们到了水榭边。
一看到这水榭,徐意真便浑身不自在,不自觉的想起在宫中落水一事。
不过她转念一想,李序在水榭附近接待她们也是好事儿,至少此处视野开阔,周围都有侍卫和太监,她们大大方方的坐在这儿,旁人也就没了传闲话的机会。
走近之后,徐意真便看到水榭边立着一架秋千,一身墨袍的李旭正坐在秋千上,轻悠晃动着。薄薄的旭光洒在他身上,泛出柔和的辉光,他肩上那片用金线绣着的片片竹叶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偶尔一阵风吹来,吹起他的墨发,飘扬的发丝在风间摆动着,他就这般一个人默默的静坐在那儿,那侧影看起来清冷孤寂,又夹杂着几分落寞。
从前徐意真想着,李序这样的天皇贵胄,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却突然出了意外,巨大的落差一定很难让人接受吧?
实则徐意真对他的遭遇也有几分同情,可也仅仅只是同情而已,以往在宫中时,李序总是揶揄她,他说话又直又毒,好几次她都被他给气哭了。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睦,谁瞧谁都不顺眼,徐意真对他避而远之,未曾生出男女之情,也就不可能因为同情而遵从皇命嫁给他。
当初她坚定的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可世人却都认为她是在嫌弃李序的残疾,为此徐意真也曾自责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她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也就没再为此事纠葛。
谁曾想,过了这么多年,江宝珊还在提那些旧怨,把怨气撒在她身上,但李序是明事理之人,他应该不至于怨恨她吧?反正李序也不喜欢她,她不肯嫁,对李序而言,或许也是值得庆幸之事。
瞄见这一幕,雯悦不由好奇,“皇兄为何坐秋千啊!”
总管轻叹道:“王爷这腿疾走不了路,这人呐!长时间一动不动是会被逼疯的,哪怕有人为他推轮椅,他也觉得不自在,他不愿总是依靠别人,所以王爷便时常坐在这秋千上晃动着,假装自己还能动,以慰寂寥。”
一听这话,雯悦越发心疼,“皇兄真是太可怜了,他这几年一定过得很煎熬吧?”
自从宫宴过后,徐意真便在琢磨,李序的腿疾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残疾过,后来又治好了,只是没有公开?还是说,他这腿疾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如若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他坐秋千便是在做戏,但若李序真的残疾过一段时日,无法走路,那他独坐秋千的画面的确很揪心,也许在无人知晓的无数个日夜里,他都是这般,表面坚强,内心孤寂,脆如残花,一碰就落。
然而雯悦不晓得那件事,她只当李序仍旧残疾,“皇兄不喜欢旁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咱们如常般对待就好。”
收拾好情绪后,雯悦这才拉着意真一起近前。
“皇兄!”雯悦扬声呼唤着,李序循声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抹粉紫和一抹青绿。
才刚看到的是他的侧影,直至走近后,徐意真这才发现李序的怀中居然抱着一只猫!异瞳白猫,可不就是那天夜里害得她落水的临清狮子猫嘛!
徐意真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登时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湖边的那只猫是殿下养的?”
小海子心道:若非这猫是王爷所养,王爷又怎会出于自责而下水救她,还险些被人发现他的秘密,惹了大祸!
不过这些事他不敢说出口,只揣着手默默腹诽着。
雯悦知她害怕,遂挡在表姐身前,“表姐她怕猫,要不皇兄先将猫送走?”
李序抬眉掠她一眼,但看徐意真怯怯的躲在雯悦身后,侧过脸去,眼睫轻眨的她神情惶惶,甚至都不敢看这只猫。
她还是像从前那般胆小,他长眉微蹙,默了片刻,才将白猫交给小海子。
会意的小海子即刻将猫儿给抱走了。
白猫离开后,徐意真这才稍稍放心,跟着雯悦一起近前,福身向他行礼,“参见荣王殿下。”
李序没应声,只看了雯悦一眼,“你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怎的跑我这儿来了?”
“我惦记皇兄,就来看看呗!你的腿伤可好些了?”
雯悦话音刚落,李序的视线便落在了徐意真身上。
徐意真看得出来,李序应该是在怀疑她将那件事告诉了雯悦,可她只说了玉佩之事,关于李序能在水中自由游动一事,她未曾与任何人提及。
她问心无愧,也就神色如常,并未有任何慌张。
李序猜不出雯悦是否知晓内情,只淡应道:“还是老样子。”
看着那轮椅,雯悦不免惆怅,哀叹道:“宫中都在谣传,说皇兄你的腿伤是假的,我倒真希望这谣传是真事儿,希望你还能像从前那般正常行走。”
道罢这些,雯悦又觉不妥,“其实我知道皇兄你不喜欢听旁人提这些,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说点儿开心的吧!意真来给你送银子了。”
李序不屑冷笑,“这算什么开心之事?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要那把折扇,也不稀罕银子。”
谁说不是呢?假如徐意真有的选择,她也不想把自个儿的银子交出去。前世她挥金如土,今生她对银子爱惜之至,
“其实我去了清风镇,只可惜沧海先生看不上我的字,不肯赐墨宝。”
雯悦颇为好奇,“你的字写得挺好的呀!居然入不了那位先生的法眼?”
徐意真的字说不上多好,但也绝不会差,以往读书的时候,先生还时常夸赞她的字,
“沧海先生是个怪人,他评判字的标准与常人不同,他说我的字心浮气躁,所以他看不上。”
雯悦不屑撇嘴,“我看他是偷懒不愿意写,故意在那儿故弄玄虚吧!”
“原本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见过面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沧海先生确实是位高人,或许他懂玄学。”
雯悦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玄学?不是吧?从前你可不信这个的。”
自从重生之后,徐意真也就没什么不信的了,“尘世之大,无奇不有,人的观念是会改变的,不论是什么原因,总之沧海先生不肯赐字,我实在没这个机缘,只能给殿下赔银子,殿下打算收多少?”
李序微抬眉,望向她的眼中没什么情绪,“你打算给多少?”
听他这话音,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雯悦从中说和,“皇兄,咱们都是自家人,要不就意思意思,随便给点儿得了!”
李序眸光淡扫,“谁跟她是自家人?”
徐意真也觉得雯悦这用词有些不妥,她自嘲一笑,“臣女不敢高攀荣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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