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底的愤慨,卫临风在桌边坐下,耐着性子问道:“她都这么跟你说了,你为何没有拒绝?”
卫临风没有否认,而是反问她,苏心月便能确定,她姐姐说的是真话,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她心中已有准备,也就不至于太过惊讶伤心,只含情脉脉的望向他,一双秋眸难掩仰慕,
“因为我喜欢表哥呀!我仰慕表哥的才华,不顾身份,愿意给你做妾。即使就像姐姐所说的那般,你只是在利用我,我也不介意,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陪伴着你,这对我而言便是天大的福气。”
卫临风本想瞒着,苏芳林却将一切都拆穿了,既如此,他干脆说实话,不再伪装,“平日里我正事繁忙,连陪意真的空都没有,怕是也不得空陪你。我可能真的会冷落你,你不要对我抱太大的期望。”
表哥没有正面回应苏芳林所言的真伪,只是与她郑重申明了现状,苏心月心领神会,已然明白他纳她为妾的意图,的确只是为了应付太子。
纵然知晓了真相,她也不会自怨自艾,只会在夹缝之中求生存,她吸了吸鼻子,摇了摇首,微笑以应,
“无妨,表哥你忙的时候,我可以找姐姐、姨母,或是找其他的嫂嫂说话,要不然我就在家自己看书习字,终归有法子打发光阴。
等哪天表哥得空的时候再来陪我也是一样的,我不会计较的,我家世一般,论相貌也不及表嫂那般漂亮,我本配不上表哥,只要我的存在能帮你应付太子,那我便觉得自个儿还是有些用处的。”
明明是他利用了她,可苏心月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反倒一脸纯真的与他表着忠心,卫临风忽觉自个儿有些对不住她,
“你这般懂事,我很欣慰。多谢你的谅解,只是感情之事无法强求。你虽是我表妹,可你比我小几岁,你我相处的时日并不多,近几年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我也不想欺骗你,目前我对你确实没有多深的感情,所以圆房之事……”
看出他有些迟疑,苏心月便明白了,她决定退而求其次,
“表哥所言极是,你与我见面不多,自然感情淡薄,所以圆房之事不着急,要不我们先相处一段时日,等有了感情,再考虑圆房吧?”
卫临风还在迟疑着该怎么跟她说,没想到苏心月倒是先提了出来,解了他的困境。
对比苏芳林的咄咄逼人,卫临风越发觉得苏心月善解人意,
“好,那就依你的意思。不过今晚你爹还在家中做客,你我虽不圆房,我也得留宿在此,不能让你爹娘难堪。”
苏心月还以为他只是来交代一声,还要离开,没想到他居然愿意留下来!
“当年我爹那么对你,你却不计前嫌,还肯为了他的颜面着想,你这般以德报怨,真是令我钦佩!”
实则卫临风根本就不想来,还是徐意真劝说了半晌,他才勉强过来的。苏心月反倒又在这儿夸赞他,他忽然觉得意真的提议是正确的,于是他便顺水推舟,承了这份赞许,
“即便我不看你爹的面儿,也得看你娘的面儿,毕竟她对我还是很好的,我总得知恩图报,不能让她难堪。再者说,你已经进了我们卫家的门,如若第一日我就冷落你,往后你在家中还怎么待?”
他的这番话听得苏心月心下动容,“多谢表哥为我着想,你忙了一天,一定累了吧?赶紧洗漱休息,明日你还得入宫上朝,可不能耽搁了。”
苏心月吩咐丫鬟去备水,洗漱沐浴过后,卫临风睡在塌上,让苏心月睡在帐中,他对她如此尊重,苏心月暗自庆幸,自个儿没有选错人,这个男人应当值得她依靠。
两人就这般隔着屏风,分床而眠,今晚虽未圆房,但对苏心月而言,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她能感觉得到,表哥是不讨厌她的,只是没什么感情而已。她十分笃定,只要相处一段时,表哥对她有所了解之后,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她不该急于一时,更不该因为姐姐的那番话而乱了方寸,姐姐就是自个儿得不到,才心生嫉妒,故意挑拨!
总有一日她要让姐姐明白,从前的那些旧情早就过去了,如今的表哥心里已经没有她苏芳林的位置了!
如此想着,苏心月心情舒畅,安然入眠。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苏心月的早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既为人妇,自今日起,她便挽起了长发,盘作堆云髻,满头珠翠,轻点朱唇,明艳照人!
红光满面的苏心月一进门儿,便见苏芳林沉着一张脸,似乎很不高兴。
实则苏芳林昨儿个一夜都没睡好,只因她听人说,昨晚卫临风歇在了苏心月房中。
尽管卫临风答应过她,不会与苏心月圆房,可她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心月那么主动,万一她用美色勾引卫临风,卫临风真能把持得住吗?整整一夜,苏芳林都在担忧这两个人到底是否圆房。
睡不着觉的她今儿个显得格外憔悴,但她不想让妹妹看到自个儿狼狈的模样,便吩咐丫鬟多为她敷了些脂粉,这才勉强能见人。
苏心月无视姐姐的痛楚,她进得堂内,朝着老太太盈盈一拜,又对徐意真福了福身,唤了声表嫂。
老太太笑提醒道:“傻丫头,今后你不能再唤意真为表嫂,得改口唤她姐姐才是。你们二人一同服侍临风,那便是好姐妹了。”
曾经的徐意真天真的以为,自己所嫁的夫君一定不会纳妾,两人之间是不能有第三个人的,但如今她却费尽心思的帮卫临风纳妾,她所向往的完美人生,终究成了一场趋于平凡,世俗而无奈的笑话。
但她并不难过,比起前世所遭遇的那些背叛和伤害,纳个妾又算什么呢?只要能将卫临风一步步的逼至圈套之中,只要能报前世之仇,成为笑柄也无妨。
对她而言,面子不重要,击溃卫临风,报仇雪恨才是最重要的!
掩下心事,徐意真配合笑应,“老太太说得是,既成了一家人,这称谓也得改一改,可不能让人笑话了。”
苏心月闻言,羞得低眉,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怯怯抬眸,改口唤了声姐姐。
徐意真十分热情的笑应了一声,而后抬眸望向苏芳林,但见苏芳林面如死灰,紧咬贝齿的她扯着巾帕,默不作声。
大夫人故意笑问,“心月今儿个来迟了,怕不是昨晚受了累,才睡得这么沉吧?”
大夫人这话暗示意味十分明显,苏心月俏脸愈红,她声如蚊蝇地答了句,“倒也不算受累,还好吧!”
一句受累,轻易就掀起了苏芳林心中的醋坛子!
苏芳林手中那方帕子上绣着的蝴蝶都被扯得变了形,徐意真离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酸味,她暗自思量着,此时的苏芳林眼瞧着妹妹被众人打趣,想象着昨夜喜房之中所发生之事,大抵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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