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得卫临风脸颊生疼,一脸震惊,“二哥,你这是做什么?无端端的为何动手?”
徐意真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她似乎对二哥的举动没有一丝的惊诧。
徐连川的一张俊脸横眉怒目,紧拽着他的衣领,恼声厉斥,
“打你自是有理由,当初你娶意真的时候是如何对我们徐家发誓的?你说过会善待意真,此生挚爱她,维护她,只有她一个女人,可结果呢?你却背着她勾三搭四,做出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老子打你都是轻的!”
此时还有那么多外人在场,卫临风不敢声张,压低了声道:“纳妾一事我有苦衷,此事我跟二哥解释过,你应该理解才是,怎的突然怨怪于我?”
“我说的不是纳妾之事,是你与苏芳林苟且之事!”
府尹一声令下,衙差立即将苏芳林带上堂来。
再次见到卫临风时,苏芳林满眼怨毒,那眼神似一条蛇,似要将他缠死!
迎上她那被恨意萦绕的眼神,卫临风顿生不祥预感。白里的她不是这样的,那时她的眼中有痛苦犹豫,还有一丝心软,这才短短几个时辰,她的眼神就变了,那满腔的恨意似是要从她眼中迸发而出,随时会将人灼烧!
府尹不是说她出事儿了吗?可她身上并无伤痕,不像是被严刑拷打的样子,徐连川所说的苟且之事又是什么?
卫临风满心疑惑,却一句话也不敢问,生怕失言,落人话柄。
苏芳林也不搭理他,到了堂间便跪了下来,那一跪是如此的决绝,算是对命运的妥协,也是与痴傻的自己做个了断!
府尹一拍惊堂木,扬声质问,“苏芳林,你说你还有罪行没有交代,究竟是何罪?从实交代!”
苏芳林再不似白日里那般犹豫心软,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直言不讳,“民妇错在以寡妇之身,与有妇之夫贪欢两载!”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唏嘘,卫临风的心登时跳到了嗓喉处!
他想出言制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苏芳林还没有提及他的名字,他总不能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揽,他决定再观察一番,孰料下一瞬,苏芳林的目光突然落在他身上,她红唇微启,幽幽开口,那声音似女鬼一般,轻飘幽怨,
“那个有妇之夫就是我的表哥,卫临风!”
卫临风一直在暗自祈祷着,苏芳林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字,未料最终她还是指认了他!
苏芳林话音才落,堂上众人皆望向卫临风,那一道道唏嘘的目光似利刃一般刺向他!
卫临风最在乎的就是颜面,他无法容忍那些个质疑的眼神,当即怒斥,“苏芳林!你在胡说些什么?谁教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在否认?“我说的皆是事实,怎么叫泼脏水?我可没有冤枉你!”
府尹顿感头疼,不由擦了把额头的汗,毕竟这卫临风是徐相爷的女婿,他也不敢轻易得罪,苏芳林突然说出这些骇人听闻的秘密,他竟不知该如何审问了。
然而徐家人都在这儿,他不能无视,只能依照流程去问,“你说你与卫大人有私情,可有证据?”
苏芳林哼笑道:“既是私情,那自然是偷偷摸摸,不能让外人知晓。”
“既无证据,那便是诬陷!”卫临风当即拱手道:“府尹大人,此女胡言乱语,定是因为她谋害我夫人,被定罪下狱,心有不甘,所以才向下官泼脏水。此乃子虚乌有之事,还请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听到这番话,徐意真只觉可笑至极,不过她什么都不用说,因为苏芳林已经回怼了,
“卫临风,你我自小相识,纠葛了十几年,你居然好意思说什么清清白白?”
事已至此,卫临风若说跟她什么都没有,旁人也不会相信,他只能真假掺半地回应,
“你我年少之时的确情投意合,我甚至有过与你定亲的打算,怎奈苏家嫌弃我是个穷书生,不肯将你嫁给我,你我就此了断,你嫁至陈家,我也娶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好妻子,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这些事意真她都知道,休要再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徐意真没搭理卫临风,而是转身望向苏芳林,“从前之事确有耳闻,不过我好奇的是,接你们母子进卫家,究竟是老太太的主意,还是卫临风的主意?这两年你们二人是不是背着我经常在一起?”
那会子苏芳林险些见阎王去了,此刻她还怕什么呢?脸面和尊严她都不在乎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让我进卫家,自然是表哥的意思,他不发话,姨母哪敢做这个主?他看我死了丈夫,便想着把我接过来,住得近一些,平日里他时常借着来看望明檀的由头,到我院里,与我偷得浮生半日欢。”
徐意真就是要苏芳林亲口说出这些话!等她说完,徐意真缓缓望向卫临风,卫临风面色涨红,既窘且怒,当即否认,
“没有的事!意真,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去看望明檀之时都会告诉你,且我很快就回来了,怎么可能与她行什么苟且之事?”
“正因为时辰短,所以才不会惹人怀疑呀!徐意真,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你是信我,还是信他?”苏芳林笑得癫狂,悄声对她道:
“你眼里深爱着你的好丈夫,其实早就厌倦了你,他娶你为妻,只是看中你们徐家的权势,根本就不是爱你这个人。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评价你的吗?他说你太过保守,在帐中像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不会取悦他,他嫌你乏味无趣,所以才来找我,因为我会讨好他,取悦他,会让他感受做男人的快乐!
所以哪怕你给了他那么多的助力,为卫家付出无数的心血和钱财,他也不会感激你,只会背着你偷腥!你以为让我妹妹进门做妾,你就赢了我吗?不!你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你被这个男人骗得团团转,你可真傻,真可怜!”
此刻的徐意真无比的平静,只因苏芳林所说的这一切,早在她前世死的时候,她就看透了,是以面对苏芳林的嘲讽,她没有任何的震惊悲痛或愤怒,只余跳出牢网的庆幸,
“我是傻,那么你呢?”
原本苏芳林还在嘲笑她,觉得自个儿虽然下场悲惨,但至少赢了徐意真,然而徐意真这一句从容不迫的反问令她笑容顿僵,她仰天大笑,只觉喉间泛着阵阵苦涩,
“我也不聪明啊!我也被他耍得团团转,他说过要给我名分,这话说了多少年,却始终未能兑现,我却依旧对他抱有希望,我何尝不是个大傻子呢?”
卫临风恼羞成怒,双目赤红的他咬牙恨指于她,“苏芳林!当初是你爹不许你我定亲,是他对不住你,不是我负了你,如今你为何要诬陷于我?为何要离间我们夫妻?”
看不惯他的伪装,苏芳林悲愤控诉,
“我跟你不清不楚,我的确不是个好女人,可你呢?你就清白无辜吗?若非你主动勾我,哄我,骗我,我又岂敢再对你抱有希望?你在众人面前伪装出一副正直不好女色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坏事做尽!是你毁了我,你拉我下地狱,你却要独自端居九霄!凭什么?凭什么你独自享受着旁人的赞誉,而我却要承受那些诋毁和谩骂?
我是谋害了徐意真,可那也是嫉妒心在作祟。我为什么嫉妒她?还不是因为你!你若不向我许诺,不给我希望,我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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