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的卫临风心事重重,他满心懊悔悲楚无处诉,便借着酒意将肺腑之言倾倒而出。
卫临江听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身为局外人,他可以理智对待,但若他深处其中,大约也会犯糊涂吧?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是心存侥幸,想着弟妹不知情,又怕明檀的身世公诸于众,所以一直与苏芳林周旋。殊不知,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你哄得了一时,哄不了一世。”
谁说不是呢?卫临风只恨自己不够狠心,当初他就不该留苏芳林在此,
“大哥所言极是,苏芳林这颗惊雷终究还是炸了!现如今意真不肯原谅我,还要与我和离,我该怎么办?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挽回意真的心?”
卫临风边喝边诉苦,后悔莫及,卫临江思忖了许久才道:“明檀这事儿你是否认不了的,至于你与苏芳林的私情,没有实证,再者说,她人已经没了,死无对证,你就一口咬定,说是苏芳林冤枉你。至于孩子嘛!现下明檀被衙门照看着,弟妹若是介意这个孩子,你就把孩子送出都城去。”
卫临风苦笑怅叹,“这些话我都跟她说过,可她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意真一直怀不上我的孩子,明檀的存在对她而言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可明檀毕竟是我的骨肉,我能做的最绝的就是把他送走,我总不能让这个孩子消失吧?”
“孩子毕竟是卫家的骨血,那自然是不能动的,只能先将其送走,至少先把弟妹给哄回来,等过几年,弟妹慢慢接受了此事,你再想法子找个由头,将明檀接回来。”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但实施起来却很困难,“大哥你说得倒是轻巧,只是现下想哄她回来并非易事,什么法子我都试过了,徐家也去了,她根本就不见我,铁了心要与我和离,这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不可原谅的事吧?为何她如此决绝呢?”
卫临风怎么都想不明白,意真如此绝情的因由到底是什么,思前想后,他不禁想到了李序,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荣王?会不会因为他二人在地窖之中旧情复燃,她生了二心,才不愿再跟我,死活要与我闹和离?”
这种事关乎男人的尊严,卫临江不能妄加揣测,以免伤了弟弟的自尊心,他只能往好处去劝,
“弟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事应该跟荣王没什么关系,应是弟妹对你感情太深,无法接受你们中间还有第三个人,更无法接受你有私生子。这变故太大,她一时难以接受罢了。兴许她的家人劝一劝,慢慢的她也就接受了。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气馁,定要让她看到你的诚心和恒心!”
这天夜里,卫临风的酒越喝越多,喝得晕晕乎乎,就这般睡着了,至于大哥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次日一早,他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周南的呼唤声,
“爷!您醒醒!徐家传来消息,说是咱们少夫人晕倒了,徐家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少夫人有了身孕!”
这消息太过突然,卫临风喜不自禁,他匆匆起身更衣,赶至徐家,亲自询问大夫,这才确认意真的确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
原来她最近一直没来月事,并非月事不调,而是有喜了!
卫临风欣喜若狂,徐相顺势劝说女儿,既然有喜了,那便不要再闹,好好跟着卫临风过日子,虽说徐意真还有气,但最终她还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卫临风感天谢地,想着此事终于有了转机!可当他醒来之后,才发现屋里一片漆黑,他依旧独自一人睡在帐中,原来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这场梦究竟预示着什么?难道意真她真的有了身孕?
想到这一点,卫临风便激动不已,很想去一探究竟,但他还得上朝,便想着等忙完了正事,再去一趟徐家。
将近晌午,他才匆匆赶回卫家,更换衣裳,准备再去徐家碰碰运气,就在此时,忽然来了个太监,说是传皇上的旨意。
卫临风不由纳罕,他才从宫中回来不久,皇上若有什么事,为何不在朝堂上说,反倒单独下旨?
好奇的他不敢多问,随即跪下听旨,但听崔公公道:
“卫临风在朝为政,敬业勤恳,然私德有亏,辜恩负义,背弃承诺,有损皇室与徐家颜面。传朕旨意,即日起,徐意真与卫临风就此和离,再无瓜葛!
为官者既重政绩,亦重私德,卫临风官降一级,自省其身,以肃官场不正之风!”
听罢旨意,卫临风只觉天都塌了!
他以为皇上记恨徐意真当初拒婚,不会干涉此事,哪料皇上居然会下旨让二人和离!
这旨意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徐意真求来的?还是徐相所求?抑或是李序所求?
可徐相前几日还说会帮他,不可能转身就改了主意吧?
眼瞧着他愣怔当场,许久没反应,崔公公干咳了一声,提醒道:“卫大人,您该接旨了!老奴还得亲眼目睹您写下和离书,一式两份,待会儿还得送至徐相爷家中。”
一旦皇帝下旨,卫临风便不能违背圣意,纵使他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被迫领旨照做,写下和离书。
写这和离书时,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难道他与意真的缘分就此了断,再无可能了吗?昨晚的那场梦让他重拾希望,他还以为两人之间还有回转的余地,万万没想到,皇帝竟会出手干涉!
纵然不甘心,可皇命在上,卫临风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艰难的按下手印之后,他还得将和离书拿到母亲面前,请她按手印。
老太太心下不忿,不肯配合,“这是咱们卫家的私事,私生子又不犯法,皇上怎能插手咱们的家务事?”
卫临风以指挡唇,示意母亲小声一些,“崔公公还在外头呢!娘您慎言!”
“我就不画押,他能奈我何?还能打我这个老婆子不成?”老太太倚老卖老,说起了赌气的话。
若只是应对徐家,老太太这招或许还凑效,可外头来的是圣旨,卫临风哪有这个胆子耍横?只闷叹道:
“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听从圣命,眼下儿子降职一级,但至少保住了官职,若是不给和离书,那便是抗旨不遵,后果不堪设想!可能连官都没得做了!”
卫临风没得选,只能这般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听儿子这话,老太太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再也不敢胡闹,忍痛按下手印,一边按还一边哭,
“意真的气性怎么就这么大?没了这个儿媳妇,往后咱们卫家可怎么过呀?”
往后该怎么办?这也是卫临风在思索的问题。圣旨没下之前,一切皆有转机,今日他还还在琢磨着该如何挽回意真的心,突如其来的圣旨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与意真再无可能,徐家这条路已经断了,他只能给自己另寻后路。
三皇子是他最看重之人,可三皇子所青睐的,应该是他徐家女婿的身份,一旦他不再是徐家的女婿,三皇子还会瞧得上他吗?
眼下卫临风正被皇上盯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被迫接受这事实,走一步看一步。
话分两头,昨儿个徐连川去找过陈母,商议状告卫临风一事。
为着明檀一事,陈母也是悲愤交加!她一直将明檀当做亲孙子善待,虽说儿子死后,苏芳林便搬到她姨母家去住,但陈母也没亏待她们母子俩,每年她都会出几百两银子,只当是卫家帮陈家养孙子的辛苦费,逢年过节,她也会给孩子捎带东西。
这些年来,她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和钱财,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她怎能不伤心不恼火呢?
前几日流言四起,陈母就已经去了卫家要说法,卫家的意思是,给他们赔偿双倍的银子。
陈母想着这事本就丢人,闹大了对陈家不利,再者说,他们是商贾之家,而卫家是官宦之家,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得罪当官的,以免往后这生意不好做。
徐连川说不通,徐意真便打算自个儿再去见一见陈母,向她许诺一些好处,争取让她答应此事,可当她准备出发之时,突然有太监来徐家传皇帝的旨意。
当崔公公将和离书递到她手上时,徐意真怔怔的接过那张写着卫临风的名字,以及按了手印的和离书,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一双星眸写满了诧异,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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